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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讨厌老鼠

“放心啦,我过的很好。没事的,妈,我不辛苦,真的,我不知道有好多。什么,冷?怎么会,现在才8月呢,怎么可能会冷,放心啦,我的好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王彦拿着手机,靠在大巴的靠边,看着快速向后飞驰风景,一边故作兴奋的说道:“我现在回燕京呢,马上就到了。导演?导演很好啊,很照顾我呢。呵呵,看见好多明星呢,要了很多的照片和签名哦。不辛苦的,你儿子棒着呢,以后啊,要是没工作了,我就靠卖明星的照片生活了,哈哈,好大一笔钱呢…………”

时值八月,北京的天气温暖宜人,虽然立秋过后,晚上气温有所下降,白天却是十分温和,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清晨六七点的时候,大家伙都还在被窝里享受着甜美的梦境。王彦却是一个人坐上了返回燕京的大巴。王彦在一个剧组里当场务,昨天剧组拍摄完成,不过剧组的车子都满了,整个剧组就他最小,年龄最小,职务最低,资历最浅。所以只好委屈王彦一个挤大巴车回去,所幸的,车票钱剧组给报销,要不王彦真不知道去哪里哭。

“恩,不说了哦,妈,车上的人都还在睡觉呢,打扰到大家就不好了。恩,你也照顾好自己。那好,挂了哦,拜拜!”

刚放下话筒,王彦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脸上马上从兴高采烈转为疲惫,望着或躺着,或靠着的乘客,他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低低的叹了口气:“哎!”

他紧了紧盖在身上的外套,将手机塞进裤兜,对着看向自己的乘客,做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转头看向车外的风景,双眼迷离,不知道车外不停倒飞的树木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

王彦是个南方人,他家乡的人被称为中国的犹太人。他有南方小伙典型的特征,聪明,勤劳,长相清秀,就是略显单薄。

父亲从事了几十年的服装生意,有过低谷,有过高潮,90年的时候,王彦6岁那年,家里盖起了占地近一亩的四层小别墅。可以说王彦是非常幸运的,有个幸福的家庭,父亲,母亲,爷爷,奶奶都疼爱着他。还有一个对他像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掉的姐姐。

虽然王彦在一个从小经商的家庭长大,可是他却对经商没有什么兴趣,而是对电影异常的热爱。从小,看着香港的电影长大,星爷的大话西游;发哥的小马哥,高进;还有蛊惑仔的热血,都令他激情澎湃。

更令他感兴趣的不是星爷,不是发哥,是村里的王老头。因为村里王老头总是拿着一卷胶带,然后在一个很大很大的荧幕上放映,放那些令他心动不已的电影。于是乎,王彦决定,他要当一个导演!好吧,那时候他以为村里的王老头那样的电影放映员,就是导演了。

反正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对电影异常痴迷。他希望自己能朝着这个目标前进。而且他做到了,18岁进入北京电影学院,就读导演专业,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当然,他真正下决心考进北京电影学院不是因为星爷,也不是因为发哥,不是因为蛊惑仔,更不是因为王老头。是因为一个女人,恩,应该说是一个女孩,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和他真的很热爱电影。

不过生活不是电影剧本,更不是童话。

一年前王彦暑假回家,终于发现了家里的变化,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家里早就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美好。前几年老爸的生意越来越差,现在更是举债度日,他下个学期的学费都成了问题。

想到前因后果,王彦无奈的叹了口气,脑袋烦的要命,原本在北影读完学士,可以继续攻读硕士,也可以找一些助理导演的工作,积累经验等待机会成为导演。但随着他的休学,导演这个梦想还会在的身边吗?他离那个小女孩还会这么近吗?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车子驶进了北京城。燕京城笼罩初秋的清晨里,路两边偶尔闪过的枫树上的的红叶开始慢慢的变红。他突然想到等到十月多,香山的枫叶彻底红了,那个时候香山美的想梦里的仙境一样。

下了车,站在路口,王彦苦笑的摇摇头,香山枫叶红了又关我什么事?****的哪门子闲心啊。看着这个闻名世界的古都,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燕京城啊,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无数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来,又有无数人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这里,贫穷,困苦,平凡;在这里,富贵荣耀,商场,政界,见不得光的地下世界,交织出一个个门槛不同等级森严的大小围城。

呵呵,我算不算燕京城中活在地狱的那群人呢?他自嘲的想着。

王彦的家在四环边上,那里离燕京城著名的浙江村不远,有个很大的服装批发市场。交通也算是便利。换了三路公交车,坐了一个半小时。王彦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他现在住的公寓已经很破旧了,甚至不能说是公寓,是老百姓的平房。生满了锈的铁门,楼道里堆满了一箱箱的杂物,尽管破旧,但是租金便宜,一个月才三百块钱,就是治安不怎么好。

王彦的租房很简陋,墙壁上的白灰已经脱落了,都是一些用得快烂掉的家具,没几个电器,不过好歹也是一房一卫。他刚一打开门,甚至看见一只老鼠从眼前穿过。

“噢,老鼠大哥,你可不要咬坏我的网线啊!”王彦喊了一声,80后青年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网路。急忙放下行李,快步来到房间,检查起房间的网线,电线。他已经有好几次被可恶的老鼠咬掉这些线路的经验。

幸好,东西齐全,安然无恙。他松了一口气,折腾了一个早上了,还没吃饭呢,早就饿透了,干脆拿出包里仅剩的一点饼干就这水直接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往破了好几个大洞得沙发坐下。这是他房间里唯一一张待客用的东西了。

快速吃完午饭,好吧,我们暂且管他叫做午饭。王彦打开自己的宝贝,是的宝贝,这是他唯一值钱的东西了——IBM的电脑。还是王彦考上大学的时候的爸爸送给他的,他期待了很久。

那个时候很美好不是吗?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以后也会这么美好的。王彦甩了甩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开始对着电脑做自己的功课。

王彦的电脑里很简单,什么游戏都没有安装,只有一个QQ,一个MSN,这是用来联系的。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玩游戏了,没有时间,更加没有心情。这些生活离他很远很远。

离开学校之后,才知道原来象牙塔里的生活是那么美好,而自己好似已经出局了。

摇了摇头,他静下心来,点开一个文件夹——《拍摄技巧》,这里面都是他在这近一年时间在片场学到的东西,很实用,很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他就像是复印机,将这些见到的,听到的,全部记录下来。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是这几个月王彦在剧组里的心得。有自己观察的,有导演提点的,有李波指点的,还有一些比如摄影师大胡子的拍摄手法,道具组运用的心得之类,杂七杂八的。他都一一记下,然后对照书本上学到的知识,结合,理解。

时间静悄悄的,一不留神就会从你的之间溜走。等王彦做完手头的工作,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伸了伸懒腰,看着墙上挂着的密密麻麻的海报,他幸福的笑了笑。

照片上是一个气质美女,天生的气质美女,身材高挑苗条,有着令人羡慕的鹅蛋脸和如婴儿般吹弹即破的白嫩肌肤。更与众不同的是她的眼睛,这是一双能摄人心魂的凤眼,她的体态优雅袅娜,一头长及腰际的秀发。翩若惊鸿,这是王彦看见她时的第一印象,活脱脱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超完美青春美少女。

王彦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从小在父母的影响下,他认为情感是培养出来的,细水长流,平淡而真挚,平凡而浪漫。却是在第一眼看见她时就为她深深着迷。在他短短的20年生活中,没有为哪个女生动心过,这次却是好似要将累积了20多年的情感全部宣泄一般,义无反顾的投考了北京电影学院。只是为了能和她拉近距离。

他摩挲着电脑旁的一张立式相框,里面有他梦寐以求的那个女孩。

“你还好吗?拍戏累不累”王彦对着相框喃喃自语。

上天好似故意捉弄他一般,就在他如愿以偿的考进背影,就在他为自己的单恋准备再进一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呵呵”王彦苦笑的揉了揉本来就已经是鸡窝的头发,“我还该继续坚持下去吗?现在的我们越离越远了,你已经是开始展现你的才华、你的抱负了,我还在为学业苦苦奔波,我还能赶的上你吗?”

“你说过自己只想好好演戏的,所以我就做了导演。然后我导你演……”这句却又好似是跟自己说的一般,好似是为自己鼓气……

他突然想起当初被北影录取时的狂喜,想起好友的道贺和羡慕的眼神,想起父母那既期待有关心、想鼓励又怕给压力的慈爱,还有那句“儿啊,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记得爸妈永远在你身后”,以及自己为能接近她而暗自窃喜的激动……

天啊,一想到自己以后只能在片场做杂物,做场记。然后慢慢变老,大腹便便,或者两鬓斑白,只能在暗中默默的期待、关注她时。王彦就忍不住大吼一声,那不如让一辆车来撞死我算了!

就在这时,王彦的一声吼叫惊动了黑暗中角落里的一只大老鼠,那只老鼠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疯狂的窜动,而它窜逃的方向正好是王彦的方向。

“吱吱”大老鼠发了疯似地朝王彦奔来。

眼角的余光看见一道黑影掠过,王彦一转头,就看见这只起码有半斤重的老鼠朝他冲了过来。情急之下,他连忙起身,却不想屁股坐下的滑轮椅子瞬间失去平衡。

“砰”

粹不及防的王彦顿时人仰马翻,整个人连带着椅子向后翻去。

“噗”后脑重重的落在地上。

“吱吱”大老鼠看见惹恼了他的巨大怪物被自己吓翻,骄傲的发出“吱吱”几声,优雅的缓慢的转身离开这个案发现场。

好晕……王彦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慢慢的失去了知觉。所以说,我讨厌老鼠!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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