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疤赖磕头如鸡签碎米,嚎啕大哭。
少帅勃然大怒;“混蛋.....王八蛋,你想寻欢作乐,红玫瑰这里缺女人吗?却偏偏去糟蹋良家妇女,可恶,你这个畜生!”
张疤赖双手去搂少帅的双腿求饶,只见寒光一闪,张疤赖的左手掌被斩落地上,那只手掌随着喷出的血雨落地时手指还在勾动,谁也没注意少帅的手杖里是把锋利的尖刀,还没等看清,少帅刀已入鞘了,张疤赖惨叫一声险些疼晕,娄大烟袋吓得一哆嗦烟袋掉在了地上。
少帅一摆手,张疤赖被拖了出去,穆三爷掏出个白绫子手帕,小心翼翼的盖上那只手掌,轻轻拿了起来,转身打开书柜门,里面赫然是整齐摆放的几个大圆玻璃水瓶,有两个里面侵泡着已经发了白的手掌,像标本似的陈列着,穆三爷把张疤赖的手掌放进盛满清水的大瓶,封上盖,关上柜门。随从们端来一铜盆水,三爷净了手,室内已被打扫干净。
少帅看了看呆傻在那里的孙掌柜和娄大烟袋又是微笑一下,微笑的是那么和蔼;“两位前辈,见笑了,不知找胜子有何贵干?但说无妨”。
“这个...是这么回事儿,这位是永吉屯的管账先生娄廷燕”。
娄大烟袋急忙站起一搭躬;“见过少帅....”。
孙掌柜急忙把张老六被绑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现在是叫天天不动,叫地地不应,万般无奈才厚着脸皮有求于帮主,希望帮主鼎力相住,酬谢是少不了的。
孙掌柜和娄大烟袋都是说客出身,说了半天少帅没有反应,军师穆三爷听着只是半醒半睡的眯着眼没动静,少帅和军师对视了一眼,军师慢慢的摇了摇。
孙掌柜说的嘴起沫子,嗓子也沙哑了,娄大烟袋灵机一动,眼珠转了转有了主意;“少帅,天照应绺子打家劫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娄廷燕空有正义之心愧无杀匪本领,那九头狮子金雕是谁也不敢惹的主,方圆几百里水旱两路码头脚下水平趟,据说那金雕只身一人被狼群攻击,凭着一把马刀劈死了九匹恶狼,九头狮子绰号就是这么来的,这家伙空有一身本领不去保家卫国,保一方百姓安定,却杀人放火,奸烧掠夺,可惜啊,为民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人是不会有了,乱世不见英豪啊!”
娄大烟袋这一通鬼念穷嚷把少帅的火给激起来了,只见他啪的一拍桌子;“够了,娄大烟袋,你少来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吗?我这一帮之主是吃素的吗?”
娄大烟袋吓得屁声不敢知了。这时门一推进来一人,这人高大威猛,年有五旬,周身锦缎衣裤,闪着光华,手里攥着两枚活动手掌的铜球,往脸上看,双下壳,微胡须,眼里闪着精光。众人慌忙站起,孙掌柜欢喜若狂;“哎呀,老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指着孙掌柜骂道;孙狐狸,我去三合店找你喝茶下棋你却跑到这里来了”。
少帅上前一步;“父亲,你怎么来了?”,“怎么你孙叔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穆三爷也急忙过来请安,“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少帅急忙把洪老爷扶到座位上,洪显山白了少帅一眼,急忙和孙掌柜寒暄;“孙狐狸,你神出鬼没的跑这来了,害得我一路追来,几天不和你杀一棋就心痒,来来来,胜子把棋拿来,我要和他赢晌午酒饭的.....”
孙掌柜哭笑不得;“我的亲哥啊!你快歇歇吧,我哪有心情下棋喝酒啊,还是饶了我吧”,“怎么?发生什么事了?”“老哥哥,是这么回事……”
孙掌柜把娄大烟袋做了引见,把前后的事还没等说完,洪显山已虎目圆睁,破口大骂;“金雕,你个王八蛋,有朝一日我非活剐了你......”
洪显山一提金雕气得回身颤抖,孙掌柜直挠脑袋。“父亲,您别生气了,这个仇我一定报!”少帅上前安慰父亲。
原来三年前洪显山的妹妹洪七姑遭到了金雕的绑架,逼着做压寨夫人,洪七姑至死不从,被金雕折磨一月有余放了回来,到家后就是疯子了,整日里疯疯癫癫。
洪显山为妹子操碎了心,孙掌柜知道洪显山有个疯妹子,却不知是这么回事,洪家为保名声从没有向外人透漏,今天事情赶到一起了,众人同仇敌忾,忍不住心头怒火,洪显山才叙述了这一段往事儿。
洪显山给儿子下了一道死令,必须干掉九头狮子金雕,救回张老六!怎么做和娄廷燕商量,吩咐完扯着孙掌柜上楼下棋喝酒去了。
???老六家的东厢房里聚满了人,少帅派穆三爷带领铁拳栗鹰、拐子刘、南蛮子姜四、神弹弓李武等十几个洪胜帮的精英来到这里。穆三爷命几个帮会骨干紧守大门,严密封锁消息,东厢房成了临时军事指挥重地,研究部署智取硌尔图山的战略方法。
???院子里杀猪宰羊,梨花指挥着伙计们忙这忙那,不亦乐乎,众人要饱餐出征。
??原野上三匹骏马急速向东奔驰,马上俩中年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两个时辰功夫来到了硌尔图山脚下,三人翻身下马,找到一块草地把马交给小伙子,回身上下整理了一下,一个挑上货挑,手摇拨郎鼓,一个背上兽医木箱吩咐小伙子好好看管马匹,小伙子像个怂包似的哭了;“爹,你可要小心啊!”
王货郎子急忙安慰儿子;“老慢,你真是个完犊子玩意,胡子老祖宗立的规矩,七不抢八不夺,兔子不吃窝边草,什么上门做生意的不抢不夺、女人做月子的不抢不夺,家有红白喜事的不抢不夺,还有....忘了.....”
尚天龙从嘴里拔出小烟袋笑嘻嘻的说;‘老慢啊,你啥时候能长大啊,咋还挤猫尿了呢,没事的,土匪窝子我们都见识过,换句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此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咋的也得把你六舅抢出来...”。
???沿着陡峭的山路,尚天龙在前,王货郎子在后,两人相距不远往山上走去,山体是由玄武岩石构成,山路崎岖,两侧苍松翠柏,郁郁葱葱,山泉流淌,整体形成的是双峰一丘,宛如双亲携子,一丘之上便是金雕寨,寨子栅栏和大门都是圆木固定的,寨门上端是一层粗木楼阁,里面终日站着两个岗哨,岗楼下大门前两侧是用沙袋堆起的工事,工事里架着一挺轻机枪,四个土匪在看牌,寨子里东西两侧有木板夹泥建造的厢房,跨度很大,大门距离正房有二百米,正房原来是座荒废了的寺庙,被土匪们修改成议事大厅和金雕家眷居住之地,两侧也有耳房,均是青砖瓦舍,古色古香。
左耳房住的是二当家的清尘道人,这个老道耐不住寂寞的修行,居然当了土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天天装神弄鬼,下震乎画符而自居高人,充当了山寨师爷。
右耳房是三当家的无情太保马胡伦,这小子年龄不大一肚子坏水,蔫嘎咕咚坏,坑蒙拐骗偷,恶贯满盈。为啥叫无情太保呢?是说他打爹骂娘黑卵子籽,一****老娘坐家炕上给人跳大神治病,正哆嗦成一团,他从外面回来看着不顺眼,窜上炕一脚把老娘踢地下去,随后一阵拳打脚踢,他老娘神样,加上他爹马瞎子也总被他毒打,无情太保就出名了。山已附体不下,指着他骂道;“哪里来的无情小太保?”就这寨里除了几步远的岗哨像橛子似的外,匪徒们在东西厢房有推牌九的,有抽大烟的,有喝酒的。闹闹吵吵的人声鼎沸。
???山路上一摇拨啷鼓声音传出很远,听到鼓声就知道来货郎子了,放哨的土匪老远看见一前一后俩人往这边来,就一拉枪栓;“哎---前面那个是嘎哈的?”
“哎---别开枪,我是劁猪骟马的兽医,请问山寨的牲畜可有疫病?”
‘嗬操,你还来着了,寨子里有匹大骒马下驹子憋住了,一上午没下来,哎---六猴子,来兽医了”,说着话尚天龙和王货郎子来到了寨门前,一个尖嘴猴腮的土匪一路小跑过来;“快....快进来,哪个是兽医....”,
“六猴子,你真他妈蒙圈了,那个摇拨啷鼓的还能是兽医....哈哈.....”,
“可不是咋的,刚被三当家的几鞭子抽蒙了,哎,那个货郎子也进来,几个夫人要买五彩线.....”。尚天龙和王货郎子暗自高兴,很容易地进了山寨,两人边走边四处撒嘛,几个妖艳的女人和一帮小土匪迎了上来。
王货郎子把货挑子一放又摇了两下拨啷鼓,一些常用小零货被土匪们扒拉来扒拉去。尚天龙被六猴子带到正房后院的马圈里,这个马圈可是不小,里面足有七八十匹马,一匹大青骒马躺在马圈外正晃着脖子蹬腿,尚天龙左看看,右看看,用食指弹了弹马肚子,拔出嘴里的小烟袋;“不碍事,这马是串水涨肚,正赶上产崽,这马哨子就好比你这嘴,嘴里塞满东西你的舌头还能伸出来吗?”
六猴子点了点头,突然觉得不是话,上去踹了尚天龙一脚;“妈的,你嘴才是马哨子呢,快想辙吧”。
尚天龙掏出蛤蟆头烟叶,卷了个厚筒插入马鼻子点着,用个纸扇扇着风,突然他一捂肚子“哎哟,不行,我得去茅楼”,说着把纸扇递给了六猴子,六猴子嘟嘟囔囔地骂道;“懒驴进磨道不他妈拉就尿,想要操腚偏赶你拉稀”。
尚天龙一到后院就发现马圈的东厢房是个木棚子,里面黑呼呼,外面有两个持枪的土匪守着,尚天龙直奔木棚子跑来,俩土匪慌忙把枪抬起;“别过来,再往前走就锭你那”。尚天龙没听那套邪,边跑边大声说;“别开枪,我是泰安兽医尚天龙,是来给马接产的”,说着脸对着土匪脱裤子就拉上了,俩土匪捂着嘴和鼻子骂不出声来。
老六在草堆上躺着,听到尚天龙的喊声忽的就起来了,爬到圆木门子缝隙一看正是尚天龙,心里无比高兴却不敢知声,尚天龙也看到了老六了,就大声说;“我说三老四少啊,可别开枪,把我打死了今半夜回去就看不到好戏了,还是武打戏呢”。
老六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七八,心想莫非是政府派兵要来,白大胡子还是够朋友的。尚天龙?提上裤子回到了马圈,这功夫那匹大青马肚子被熏得消了胀气,已站立起来,马屁股流出一滩羊水,小马脑袋也露了出来,前腿出来时,尚天龙就让六猴子把住小马脑袋往出拽,六猴子拽了半天没拽动,尚天龙就搂着六猴子的后腰一起使劲往后拽,两人一用力哧溜就给拽出来了,用力过猛,俩人一起摔倒,新出生的小马驹砸在六猴子身上,弄了一身羊水,六猴子气的破口大骂,尚云龙笑嘻嘻的赔不是,赏钱也不要了,背起药箱就走,身后六猴子没完没了的骂。
??来到山寨大院,王货郎子也正要往大门口走,尚天龙叫了声伙计,一起搭伴下山吧,货郎子应了一声就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山脚下,王货郎子一声口哨,王老慢牵马过来,三人翻身上马向回狂奔......
??天还没撒黑,老六的东厢房人挤得满满的,于得水带领于氏兄弟拎着鱼叉,尚氏兄弟一个背着汉阳造,一个背着猎刀,娄大烟袋拿出老六的老套筒子,穆三爷穿着长衫,背个二十响的匣子枪,栗鹰腰里别着大镜面盒子炮,拐子刘手里攥着一把勃朗宁小手枪,其他人也都有应手家伙。穆三爷拿着尚天龙画的草图,双眉紧锁,他要摆兵布阵,夜袭金雕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