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酒楼的一个暗室里,马胡伦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嘴角留着血,那只独眼已被揍得封了候,他吃力地从那条眼缝里冒着凶光看着坐在他面前叼着雪茄烟的少帅,他更明白落到这伙人手里指定是没好了,索性胡萝卜钉墙上----愣充硬厥子。
他脖子梗梗着,一付黑瞎子吞山里红----满不在乎(葫)的样子。少帅默默地注视着他,非常和蔼地微笑着,当他双手互相按着关节弄出“嘎嘎...”的响声时,穆三爷已把手杖递了过去,少帅把半截雪茄狠狠地摔在地上,接过手杖一按弹簧抽出了这把寒光闪闪的尖刀,马胡伦赶紧闭上了他那只独眼,就在少帅刚想挥刀斩出的时候,马胡伦突然喋喋怪笑开口了;“姓洪的,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可你洪胜帮.....真正让我服气的是那个铁弹子,我两次败在他手里,我要见见这个玩弹弓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克星,”
李武在一旁哈哈大笑,晃动着五短身材走了过来,薅起马胡伦的头发,对着他那只独眼;“小子,遇见我你是老寡妇来例假----倒了血霉了,本来我今晚上打算把你剩下这只眼也干了,让你俩炮全灭了得了,可你非弄个****当人质,不过也不遗憾,你很快就吃啥都不香了.....哈哈......”
马胡伦仔细的瞄着这个矮胖子,无奈地又闭上了那只独眼。这时暗室的门开了,一个弟兄进来禀报,县长王云鹤驾到,已在客厅等候,王云鹤亲自登门,而且是这个时候来了,他的消息好快啊,少帅想了想一言不发走出了暗室。
来到客厅,王云鹤和白大胡子急忙拱手见礼;“少帅如此雷厉风行,一举成功抓获马胡伦真是可喜可贺啊!”
少帅急忙命人看茶让坐微笑道;“王县长过讲了,胜子惭愧,居然让马胡伦为非作歹这么长时间,比起永吉屯那些能人义士我帮倒是逊色了。”
“少帅不必客气,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天猫和马胡伦从不敢和你正面交锋,就已经说明了洪胜帮的实力,好在马胡伦还是没有逃出你的手心,少帅大可不必自卑,我这次来就是要把马胡伦带回警察署,按着民国律法有程序地处置他,望少帅能够继续支持本县工作,切不可私自义气用事.....”
少帅早已看出王云鹤的目的,虽然想亲手宰了马胡伦,但也是只能出一口恶气,反倒给王云鹤工作上带来不快,马胡伦一归案,天猫他们这一伙案子就已终结,送上断头台也是几天的事。想到这少帅微微一笑,这一笑就是默许了,王云鹤又说了些少帅伸明大义、厚德载物的恭维话,就和白大胡子把马胡伦押回了警察署。
????马胡伦和天猫被执行了,两颗人头挂上了城门,牛鼻子清尘老道、球子、秃子、骡子、梁大饼子押在大牢监禁,泰安的秩序稳定了许多。
????史大先生和飞刀姜四回来了,随同前来的是唐山商人潘汉卿,这个锦衣绅士的中年男子很有气质,白胖的脸上浓眉大眼微胡须,不足的是两鬓斑白,眼角如刀刻般的鱼尾纹,据说这样人都是操劳过度所致,潘汉卿的两个跟班一个叫杨八愣,一个叫吕紫剑,两人都是功夫不错的硬手,也都曾参加过国术搏击大赛,是河北一带著名的拳师。
六爷在红玫瑰酒楼雅间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县长王云鹤亲自主陪,在座还有商会会长栾玉珠、史大先生、少帅和穆三爷、高佩功和翟大胡子,又特意把“粮王?”穆五爷请来坐陪。
席前六爷把一小口袋石英砂拿了出来,潘汉卿拿到手里,倒出来仔细观看,不由得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确是原料中的极品,想不到北大荒会埋藏着高质量的矿产,潘汉卿竖起了大母指,众人一阵欢喜,一时慷慨激昂,互相敬酒,大家纷纷表示,充分利用泰安这种得天独厚的矿产,大干一场。
潘汉卿喝了三杯后不由得敞开了心扉,操着唐山口音说道;“各位,汉卿初到北大荒,实属异地闯海,大浪弄潮,承蒙众位厚爱,汉卿会加倍努力,不负众望,明日现场考察,制订计划,创建公司,所有未尽事宜日后再议”
王云鹤急忙接过话题;“潘总一路奔波劳累,此刻权当接风洗尘,饭后可下榻于红玫瑰酒楼,待考察计划成型,众位可再聚商讨。”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酒兴再起,继续豪饮。隔壁的雅间里,井上一男和渡边四郎,还有几个武士静静地坐在那里,桌上摆着四个小菜,两壶烧酒,没人动一下,只是都像兔子似的竖起耳朵细听,隔壁不隔音,六爷雅间的每一句话被隔壁的几个日本人听的真真切切。
实际上关于白砂矿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这几个日本人手里,井上对泰安城了解的很透彻,当他知道洪胜帮和穆五爷也参与了白砂矿的投资建设后更是愁云满面,无可奈何了,洪胜帮实力雄厚,手段辛辣,穆五爷家财万贯,善于商道,加上永吉屯的能人义士,都是一些不好惹的主。
想到这井上一男一口干了杯中酒,一挥手带领着渡边和几名武士走了出来,打算下楼离开,雅间门口不远处坐着杨八愣和吕紫剑,还有洪胜帮的拐子刘,栗鹰、姜四和李武,几个人喝着茶吃着点心,见几个日本人走了出来不由把目光投向他们,井上一男和渡边四郎也边走边看他们,当井上一男看到杨八愣和吕紫剑那精湛的目光,像是利剑一般咄咄逼人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急忙匆匆离去。这时只听外面一片嘈杂混乱声,有人高声惊叫;“快闪开,这头牤子疯了,伤人了.....”
众人闻听急忙涌出门外看个究竟,只见一头大牤牛横冲直撞,发疯般地追赶四处奔跑的人群,有的人已被它挑起抛出老远摔在那里,动弹不得,对面兴隆货栈门前一儿童正在玩耍,疯牛瞪着包子般大的眼疾步直奔儿童,正在众人一片惊呼之时,只见人影一闪有人已到了疯牛前面,疯牛见被拦住了去路,眼睛瞪得更大了,腰往下一沉,身子一弓,一头撞向来人,来人双手一伸抓住了疯牛的犄角,下盘扎稳,和疯牛叫上了力气,疯牛后蹄蹬起一片飞尘,仍奈何不了,耗了一会儿,只见那人大喝一声,双膀一晃,把牛犄角往右侧一压,疯牛被拧的嘴巴快朝天了,那人再一用力,脚一扫牛的前腿,这头疯牛啪的放片了,疯牛就着摔倒的贯力,一个赖驴打滚站了起来,挣脱了双角,疯牛的脾气更大了,只见它倒退几步,然后低着头竖着眼奔那人撞来,那人毫不惧色,弓步站稳,右掌画了个大圈,又是一声大喝;“摁娘个觉(脚).....”,照着冲上来的疯牛两个犄角中间拍了一掌,只听一声闷响,那头疯牛双眼流血,慢慢地倒下,四肢抽搐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吕紫剑朗声说道;“杨八愣不愧是杨八愣,铁砂掌已达炉火纯青,一掌毙疯牛.....”
所有在场的人们有的欢呼,有的喝彩,那几个日本武士也禁不住鼓起了掌,井上一男恶狠狠地扫了一眼武士,几个武士尴尬地停住了手舞足蹈,退在了后面。
这时兴隆货栈掌柜的跑了过来,施礼搭躬;“这位壮士,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救命之恩,我和犬子给您磕头了.....”
掌柜的边说边一手拉过儿童双双跪倒;“壮士尊姓大名,日后何处报恩....”杨八愣急忙拉起这爷俩,一口河北口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令郎没事就好,不必客气。”说罢一抱拳转身回到红玫瑰酒楼,和众人进了屋。
????井上一男望着众人的背影,表情复杂,带着几个手下蔫头耷脑地走了。
????潘汉卿几天来已走遍了白砂矿的一左一右,这天和六爷一干人来到了大泉子附近,十多个伙计锹挖镐刨,一米多深就见到高岭土了,土的颜色有很多,以玫瑰红为主,下层还有白色的,潘汉卿抓了一把又一把观看,边看边频频点头,笑容满面,他们勘探了一小天了,所挖过的均有高岭土,潘汉卿暗下决心,尽快开始启动,一边建窑一边开采,加工制作陶瓷产品。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里离苏联老毛子更近,边贸出口又省下不少运输麻烦和费用,泰安城民工倒是够用,只是缺乏技术人才,择日还要回趟唐山,带来一套配备的机械和车辆,外加技术人员。
忙碌了一小天,潘汉卿感到疲惫了,他要马上回泰安城,把所有心里想的计划和王云鹤汇报,建议召开一次商业论坛会,建立泰安陶瓷有限公司,想到这急忙和老六一干人返程了。
????潘汉卿回到红玫瑰吃了点东西就休息了,六爷来到了县公署,王云鹤听说潘汉卿决心已定很是高兴;“嗯!如此看来泰安城兴旺发达有望了,一定要保护好潘老板的人身安全,千万不要发生像专家被刺的事情。”
“贤弟尽可放心,红玫瑰酒楼黑天白日都有人坚守,附近民房上都已派人把守了,潘老板那两个贴身保镖均是高手中的高手,万无一失。”
“嗯!这俩人武功高强,那日杨八愣一掌毙疯牛的故事被茶馆的杨胖子编成了段子,泰安城妇幼皆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查出暗藏的刺客,警察署虽说尽力办案,可仍是没有线索,必要时我们就得守株待兔了。”
“贤弟说的有道理,洪胜帮已布下天罗地网,永吉屯的几个硬手夜里也来换岗,只等鱼儿上钩了,”王云鹤点了点头,好在吴大舌头只说尽快破案,没说期限,这个糊涂官眼里只有钱,王云鹤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大哥,省里派来的那个管账先生咋样了?”
“呵呵.....曲大影匠和尚天龙带他每天馆子吃窑子睡,最近又开始吸食鸦片了,乐不思蜀,活的可滋润了.....呵呵....”王云鹤一听笑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夜里的天气仍是那么闷热,潘汉卿住的是套间,外间吕紫剑和杨八愣和衣而眠,屋里一闷热就难眠了,几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已到后半夜了,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雨一下起凉快了许多,几人慢慢地有了鼾声。
????红?玫瑰酒楼的过道里,一个房间的门轻轻地推开了,两个黑衣蒙面武士就着闪电光身子晃了几晃就来到了潘汉卿的房间前,其中一个掏出一个细管,从窗缝里插进后,用嘴一吹,一缕青烟像室内飘去。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抽出匕首轻轻拨开门插,然后一推门窜了进去,举着武士刀直奔里间,这时只见床上坐起一人,啪的用火柴点燃了屋里的蜡烛,俩武士大吃一惊,背后传来一阵冷笑声,回头一看,只见杨八愣抱着膀站在门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看到这个一掌毙疯牛的大汉,武士冒出了冷汗。
吕紫剑这时已点燃了四枝蜡烛,屋里灯火通明,慌忙中俩武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一转身和另一个背靠上了背,以守为攻,吕紫剑呵呵一笑;“东瀛鼠辈,如此雕虫小技还敢前来造次,看我怎么活捉尔等.....”
吕紫剑身子一沉,如蛟龙入海,行如闪电游走起来,吕紫剑的八卦游身掌是内家拳最厉害的一种,发挥了掌比拳灵活多变的作用,其运动特点是沿圈走动,随走换势,身捷步灵,行步平稳,吕紫剑已近半百,八卦掌练得已出神入化,奥妙无穷。俩武士看到身前身后都是吕紫剑的影子,不知从哪下手,突然,俩武士眼前一花,那严实的面罩被吕紫剑轻松摘了下来,果然是这几个小日本子,白天吕紫剑只和他们对视一眼就看穿了几个日本人心怀不轨的眼神。
杨八愣把住门窗哈哈大笑;“吕兄,我可没心情看你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速战速决吧.....”话音刚落,只见俩武士各舞出一片刀花,把吕紫剑逼退几步,然后一扬手打出一把十字钉,一人打向吕紫剑,一人打向杨八愣,这种十字钉是日本武士惯用的暗器,而且含有剧毒,有时撒在地上,钉尖总是朝上,万一踏在脚上,见血封侯,九死一生,这么近的距离暗器发出,何人能躲闪得了,而且一把发出是四枚,一个指丫夹一个发出,劲道十足,带着破空之音飞来,但高手是眼明手快的,当武士一手纳入怀里时,吕紫剑就知道他们要发暗器,一手扯起一条被子在身前轮了一圈,十字钉碰碰响后落在地上。
门口杨八愣见到四点寒光分上中下奔他而来,想躲也是来不急,急忙运掌像蒲扇扇蚊子似的一掌扇出,四枚十字钉被疾风扇得偏了位置,即便这样还是深深地镶在了门板上,杨八愣勃然大怒用河北话骂道;“摁娘个觉的.....吕兄,甭玩了。”
吕紫剑也怒发冲冠了,双掌一分,一眨眼两把武士刀掉在地上,接着一掌打飞了一个武士;“八愣子....接着.....”
这名武士被击得落入了杨八愣的怀抱,杨八愣一把接住,然后摔在地上,一只脚狠狠地踩在背上,武士四肢乱蹬,逃脱不了。另一武士已被吕紫剑在背后拿住了左臂的麻筋,右肩的锁子骨被吕紫剑右手扣住,武士动弹不了,突然嘴角嘎巴几下,吐出了白沫,头一耷拉死了,吕紫剑一看没留下活口,急忙扔下已死去的武士,来到杨八愣跟前;“八愣子,小心,留活口.....”
杨八愣一愣时,撤下踩着武士的那只脚,把武士一把提了起来,只见武士还没来的及咬破毒药,已被杨八愣活生生地踩死了,地上已喷出一片血花,吕紫剑一拍大腿,指着杨八愣骂道;“摁娘个觉.....愣脑瓜子....”杨八愣左看右看这个武士,不相信是死了,但确实是没了气,这样一来其他的同伙就不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