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咱接着说。
怎么会这样?老校工怎么会突然晕倒?我用手摸了一下老校工的额头,十分烫手,这样的温度,最少也有39度,年轻校工扶着老校工,似乎在想什么,愣在那里发呆。“好像发高烧了,赶快送医院!”我大声地提醒年轻校工。“哦,是的,发烧了?”年轻校工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摸了一下师傅的额头,然后把他背在肩上。临出门时,他忽然转过身来,迟疑了一下问道:“刚才,你有没有感觉一股特别阴冷的风吹过来?”风?是的,刚才我的确感觉到有股冷风拂过。九月的京城并不冷,相反阳光明媚暖风习习,怎么会起那么冷的风?而且来的是甚是怪异,似乎是从414寝室的某个角落里吹过来的。
显然,年轻的校工也感觉到了那股冷风,年老的校工是否就是因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冷风侵入而发烧晕倒呢?这股风虽然怪,但是并不属于邪气,刚才我暗中打开天眼巡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也不知道这股阴风是从哪里来的?至于那位老校工突然晕倒,我想原因很简单,毕竟他的身体比不得年轻人,本身的抵抗力就要弱些,但此时我不愿意和年轻校工解释这件事情,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送老校工去医治。我没有回答年轻校工的问话:“别问那么多,快送老师傅去治病,去晚了小心病情加重。”年轻校工这才没有多问,背着老校工一步步地走下楼梯,京华大学附属医院就在就在不远的学院门口,离这宿舍楼并不远。在两名校工后面,一些男生幸灾乐祸地窃窃私语。“我就说414寝室邪气冲天,现在看吧,才进去就遭殃了。”
“依我看呢,依我看这是414寝室里面的冤魂不散,再加上这宿舍一关就是一年多,现在不做任何保护措施就贸然进去,人当然会受不了了,幸亏那个年轻人算是跑得快,不然他也一样要倒霉。”
“哈哈,我看学校怎么安排人进去住414寝室,现在里面乱七八糟,看谁敢住!”
“咦,那个胆大的新生怎么还没出来,难道他也出事了?”
“才没呢,你看清楚,他现在居然一个人在里面打扫卫生,看来是铁了心要住在里面了。”
虽说是窃窃私语,音量却不小,根本就不在意别人听到,我虽然在寝室里,却听了个清清楚楚。我知道那些人的想法——这些人巴不得我因恐惧而离开414寝室,但是我是什么人呢?岂能让你们如愿?为了凑齐我的学费,父母跑遍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亲戚,他们受过了多少白眼,我心里是知道了,但是这些仅仅能维持我第一年的学费和第一个月的生活费而已,其他的现在根本没有着落啊。
校工虽然走了,但我自己有手有脚,自己动手整理414寝室也是一样的,不过是累了点而已,我从小就在农村生活惯了,这问题也变得不是问题了。我可不想去住招待所,一个晚上五六十元,我可舍不得,何况迟早是要住进414寝室的,寝室迟早是要打扫维修好的,终于把寝室打扫干净了,我长长的虚了一口气,我做在一张靠阳台椅子上观赏外面的风景。九月的京城依然热浪滔天,篮球场上一群男生在赤膊打球,似乎在卖弄肌肉,旁边围了一些观看的男生女生,不时鼓掌尖叫几声,远处人工湖里微波荡漾,莲叶遮天,莲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滴,这些水滴在日光的反射下熠熠发亮,湖里不时有鱼儿翻跃过水面,而在莲叶之间还有几座漂亮白塔,湖边的小树林里,各种清脆的鸟鸣交织在一起,似乎在对林中双双对对的学生情侣品头论足。京华大学里呈现出一片明艳平和的气象,我看得有些痴了。
休息了片刻之后,我开始铺床,当我拉开行李箱的褡裢之后,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到我的怀里,我仔细一看,竟然是宝宝,我家里的那只天机猫,我有点奇怪这猫怎么会跑到我的行李箱里,它是怎么躲过检查的?我看向宝宝,我看到一双奇异的瞳孔——那是猫的瞳孔。碧色的眼瞳此时眯成了一根针,仔仔细细打量着周围,在所有的动物中,猫眼是最神秘的,你可以从其他动物的眼中看到它们的内心,如恐惧、兴奋、愤怒,但在猫眼中,却看不出这些情绪,有的只是一种神秘而奇怪的色彩,清澈透明,幽幽地闪着迷人的光芒,令人心醉。
我轻轻的把宝宝放在地上,我把被褥从行李箱里拿出,然后铺在床铺上,当我把床铺好之后,我又打开另外一个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串类似风铃的物件,此物件叫做摄魂铃,对于那些游荡在人间的魂魄有极强的震慑作用,这摄魂铃制作的很特别,最上面是一个正方形的黄铜圈,两个对角线各连有一根铜条,从上往下看去,好像是一个“凶”字的上面又加上一横的样子。这铜圈的每个角及对角线的中心上各栓了一根结实的黄金线,五根黄金线在铜圈的上方汇成一股,打了个结,方便提拿吊挂,铜圈的下面,五根黄金线延伸着直直垂下来,其中那四角垂下来的四根黄金线较短,每根上面顺次打了两个结,每个结上拴着一个铜铃,对角线的中心垂下来的那根黄金线较长,末端打了一个结,拴着一个铜铃,铜铃下还系着一个铜牌,铜牌的正面是地藏王的铜像浮雕,反面则刻着一些经文,不知是刻的什么经文。另外九个铜铃每个上也都刻有些我看不懂的字和符篆,我唯一能看懂的只是四周的八个铜铃上面刻有八卦的符号。我把摄魂铃挂在靠近阳台的地方,又从皮包取出几张符篆并将其贴在不显眼的地方,除非你是有心之人,否则不会发现的,最后从皮包里拿出一只小铜香炉与一包定魂香,定魂香点燃之后能够对魂魄起到抑制其行动的作用,我用纯阳真火点燃定魂香,然后把它插入香炉之内。做完这一切之后,我长呼了一口气,太累了,先睡一觉再说,就在我打算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忽然摄魂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同时定魂香的烟也开始由淡变黑,我冷冷一笑,他大爷,到底是哪个孙子敢打扰本少爷睡觉?看本少爷不废了它。我躺在床上没有动,也没有开天眼,这样的小鬼还不值得本少爷亲自出手,我手一指定魂香:“急急如律令!去!”烟气忽然向活物一般盘旋着飞向寝室的一角,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此时我就算不看也知道那鬼现形了,那烟气此时像绳索一般紧紧地捆在它身上,我直接打了一个响指:“紧。”烟气迅速变紧,就像《西游记》里的紧箍咒一般。那鬼顿时像杀猪一般大叫起来:“少爷,饶命啊,少爷。”我忽然觉得这声音太熟悉了,我从床上做起来,扭头一看,正是钟叔的贴身侍从——伶俐鬼,我又打了一个响指:“散”,烟气顿时散去。伶俐鬼讨好般来到我的身边,我笑着打量了一番伶俐鬼:“我说伶俐鬼啊,你不在钟叔身边侍候,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莫非钟叔有事找我?”伶俐鬼不忘拍马屁:“少爷聪明,天师他老人家让我来告诉你,今天晚上9点去京郊公园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我点头:“好,知道了。”我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钱烧了给它:“这点小钱拿去买点酒喝吧。”伶俐鬼大喜:“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少爷,无论以后有什么差遣就告诉小鬼一声,小鬼哪怕魂飞魄散也一定替少爷办到。”我笑了:“你只要有这份心就好,去吧。”伶俐鬼千恩万谢,拿着钱走了,我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思索:钟叔找我所为何事?
九点钟我准时准点来到市郊公园,此时京郊公园里的人还不少,我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子坐下等待,刚坐了没一会,钟叔高大的红色身影就出现在视野里,大踏步的向我这边走来,看钟叔紧绷的脸,我赶紧贡献上路上买的冷饮,当然这些饮料事先用柳树枝搅过了。“云潇还是这么贴心,钟叔真是没白疼你。”他大马金刀的坐下,还不忘一脸诚心的夸奖人。我早就深知其真面目,勉强克制住要把饮料杯扔到他脸上的冲动,我小声问道:“钟叔,找小侄来有什么事情?天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事呢?”钟叔眼皮一翻:“你就这样和钟叔说话?亏得钟叔给了你那么多的好处。”
我淡淡地说道:“吃一堑长一智,吃了这么多的亏之后,我也该长点记性了。”
“云潇啊,你怎么变得如此势利,这都让老黑与老白给带坏了,你以后少跟他们来往。”钟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则不容置否的冷笑了数声,钟叔见我不上当,尴尬地笑了几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符,道:“你先看看这个。”那是地府发公文专用的纸符,我以前见过,当然我这是从黑叔白叔那里看到过的。我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地府员工合同书”七个大字,样式与人间的工作合同没有什么两样,分为甲方与乙方,最后在甲方盖章的位置盖的是阎罗王的大印。我看得满腔糊涂,沉着脸问道:“钟叔,这是什么意思?”钟叔笑容满面的搓着手,眼睛里闪动着纯洁的光,他诚恳的道:“意思很简单,云潇,想不想加入地府?”
加入地府?看看地府的合同,又看看钟叔那笑得一脸憨厚的脸,我情不自禁的全身发冷,地府里的那些家伙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割了数年轮估计都数不清,各个“精明”跟什么似的,我一个小小的凡人,要掺合进去吗?这的确是个要三思的问题。我面沉如水:“钟叔,我还没活够呢,还不想死。”钟叔见我板起张扑克脸,笑呵呵做憨厚状:“你误会了,不是让你变成阴魂去地府工作,而是兼职性质的,你还继续在阳世过你的小日子,不冲突。”我满脸的狐疑,地府会这么好心?瞅瞅钟叔那张憨厚的脸,不太像是假的,我默然无语,憨厚老实的脸上也能笑出狐狸的感觉,这是钟叔的本事,钟叔见我踌躇,马上收起笑脸,正色道:“云潇,这次恐怕你是躲不开了。”我一愣,虽然惊讶但也不惊慌,追问道:“为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凡人,就算有天生的阴阳眼,会点半吊子的道术,前几天要不是运气好,我还得真的去地府找你了!”钟叔哈哈一阵爽朗大笑,笑完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当然知道,但这一次境况却不同了。你知道因果之说吗?你还当初你是怎样来到地府的吗?”我点点头。钟叔又接着说道:“那你就算是枉死,如果你死了只能怨你命苦,但你小子运气好又活过来了!”我一下子明白了,摇头苦笑道:“钟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身在局中,无法脱身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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