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咱接着说。
我喝了一口啤酒,想着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老尹,你说我们这些做阴阳先生的还有前途吗?”老尹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前途?什么是前途?在当今社会上还有谁会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还有谁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在这个时代里,有几人能够做到为人为己呢?”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要这么悲观嘛,这社会是在变,但是怎么变,总是往好的方面变嘛。”老尹笑了:“听起来貌似有点道理,刚过完节大家都挺高兴的,说这些沉重的话题干什么啊,咱们聊点别的,你说那个把玄狐唤醒,想抢走雷灵珠的那个人是谁?那两个百年玄狐联手竟然都打不过他,那他的道行是不是也太深了点吧?”我点点头:“是有点蹊跷,当时我和它们打斗时,我就发现它们已经受了伤,只是伤情被它们很好的掩饰起来了,但是最后我还是看出来了,它们的伤似乎是被伯温秘术上的记载的道术所伤,但是又不像,似是而非啊。当时我仅仅是疑惑而已,现在看来那人就是我们潜在的威胁啊,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把那人找出来干掉。”老尹一拍桌子:“着啊,就该如此。”这时恰巧苌哥端着一盘菜走来,他好像楞了一下,然后把那盘地炒三鲜放在桌子上,问我俩:“小尹啊,你刚才说什么就该如此啊?”我心里正在纳闷,你说这苌哥怎么走路一点声都没有呢?被他听见了我和老尹的谈话,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我脑海里想着要怎么糊弄过去的时候,只听老尹说道:“我们是说苌哥做的才太好吃了,就该如此在这里吃饭啊。”你还别说,老尹这句话还挺管用的,苌哥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后也没多说话,便走回了厨房继续做菜了,我小声的和老尹说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啊?恐怕别人不知道吗?”老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抱歉,一时激动,一时激动。”我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后和他说:“目前咱们的任务是找到那女鬼,其他的咱们先不用考虑,主要咱们也是管不了啊,听天由命吧,这些日子你有没有什么线索?”老尹摇了摇头:“难啊,咱俩现在就是大海捞针,碰大运呢,哪有这么容易?你说咱们俩到底这算怎么回事?”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总之感觉确实不怎么地,于是我就对他说:“算啦,车道山前必有路,来,喝酒吧!”我俩的杯碰在了一起,同归于尽,不一会苌哥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来了,我和老尹觉得就我俩人喝太没意思,就请苌哥陪我俩喝点,苌哥也没把我俩当外人,便笑呵呵地坐了下来。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谈着,酒没少喝,我的嘴贫,老尹喝多了话多、苌哥的睿智,三个人聊的挺有意思。其实跟苌哥聊天也挺长见识的,苌哥山南海北竟然没有他不知道的,给我们讲了很多的奇闻趣事,我觉得苌哥这人好像有点儿奇怪,似乎是错觉吧,他喝的越多,那笑眯眯的小眼睛竟然就越亮,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后我们都喝的差不多了,老尹这孙子最先完蛋,喝了五瓶以后就跑厕所吐去了,我心想这老尹还真是糟蹋东西,我还行,刚刚好,再喝就该多了。而苌哥却还是那副模样,看不出他多没多,我不禁赞叹苌哥确实有量,简直到了深不见底的地步,五瓶啤酒下肚竟然都没上厕所,也不知道他那啤酒都喝哪儿去了?他用那烁烁有神的眼睛望着我笑,看的我一愣一愣的,这眼神也太犀利了吧,看的我一阵尿意上涌,慌忙去厕所了,到了卫生间以后发现,老尹这孙子的脑袋都快插马桶里了,我慌忙把他扶起来,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争气啊,老尹靠着墙站着,我则开始放水,撒完尿之后我把晕乎乎的老尹扶了出去,拉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了下来,老尹半躺在椅子上此时苌哥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收拾完后便拿了壶茶过来和我聊天,他问我:“小尹没事吧,好像喝的挺多。”我笑了笑,和他说道:“没什么事,这家伙其实很能装的,过会说不准就没事了。”果然过了不到十五分钟,老尹晃晃脑袋,长呼了一口气,看来是没有事了,这家伙酒醉得快同样也醒得快,老尹朝我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让大家伙看笑话了,苌哥,我还有点饿,能给我做碗面条吗?”结果还是又麻烦了苌哥给老尹做了一碗鸡蛋面,老易狼吞虎咽的吃完后,我算了账和他走出了店门。
五月的京城夜晚,气温还是比较低的,我和老尹摇摇晃晃的往车站的方向走,此时我的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求叔的。我按下了通话键:“喂,求叔啊,什么事啊?”电话那边的求叔跟我说:“云潇啊,我刚才接到个活,你明天下午你来就行,然后明天晚上别回校睡觉了。”我觉得有些奇怪,便问他:“什么活啊,求叔,还要晚上值夜班?”电话那边的求叔好像乐了,他说:“什么活,白事活呗,刚才有一户老主顾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闺女死了,让我明天帮他操办操办,你和小尹都来,到时候给你们点加班费,就这么定了啊。”所谓白事活,当然就是指“红喜白桑”中的丧事了,通常民间有人过世,都会请几个明白的“先生”打理的,因为这正是阴眼先生的本行,主要是出丧日之前的事物准备工作,毕竟这是人一生中最后的旅程,所以没人愿意随随便便的,求叔现在说的好像并不是喜丧,因为听他说是人家的女儿死了,也不知道是多大、怎么死的、要知道这些事可是有说道的。看来明晚求叔便是要我配合他去那户人家里“指三”了,所谓“指三”是阴阳先生的术语,按普通话来解释就是算算那过世之人的时辰和死因,而弄出一套适合的出殡方法,求叔说是明晚的事,也许还会叫我守在那家一晚,他大爷的,真晦气,但是既然我已近干了这行,这些事就早已料到,于是我便和求叔说:“那好,求叔,没问题。”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我心里想着这老神棍,无非是想多收那家点钱,所以才让我去做做样子罢了,他懂个鸟啊。这老神棍死人钱都不放过,也不怕遭报应,但是后来我一想,其实这种事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无非都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心里安慰罢了,就跟现在请和尚念经的道理一样,没有几个人能听懂那些和尚念的是什么,心里也清楚那些和尚都是酒肉和尚,吃喝嫖赌抽占全了,会念个屁经?就是想找个心里压力,花点钱,求个心安理得了。
老尹见我挂断电话后,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看你这表情好像挺不乐意啊?”我苦笑着对老尹讲:“当然不乐意了,求叔那老神棍接了份白事活,让我们明天配合他一晚上呢。”老尹笑着对我说:“哎呀,兄弟,咱们赚了呀,这活我以前干过,是个好活啊!”我望着老尹,你的酒是不是还没有醒啊,怎么说胡话呢?这死人活能好到哪里去?于是我便问他:“哪里好啊,你说说。”老尹见我好像是第一次干这种活,于是他就对我说:“一看你就是外行了?你要知道咱们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小屁孩了,咱们是“先生”的徒弟,那在白事的人家里是很受尊敬的,一进屋烟酒不缺而且事后还有红包,跟大爷似的,就当度假了,你说这还不好吗?”听老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开窍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我就又找回了点平衡。我心里想着明晚的事情,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真像老尹说的一样,是去装大爷的?可那时候的我并不了解,这死人活真的不是那么好干的。
《葬经》有云:“葬者,藏也,乘生气也。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则为生气。”正所谓人有人气,鬼有鬼气,万物生成全凭一口气,而求叔那天接的这个白事活,主要就是要守住死者的“气”,这么讲大家可能还不太明白,那我就从那天的中午开始讲起吧。
我和老尹打的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我们连澡都没有洗,就直接往床上一扑,倒头大睡。我舒舒服服的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还是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了,我接起来,是苏雅洁打来的,由于五一节的时候我已经跟她用短信道过歉了,所以她也就没再生我的气,我很奇怪,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于是我迷迷糊糊的对她说:“什么事啊,雅洁,近来没有拍戏啊?”电话那边的苏雅洁好像挺高兴的,她对我说:“猪头,近来我歇着呢,今天有时间没有啊?陪我去买只狗狗,我自己不乐意动弹。”买狗?你这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吗?大街上那么多的流浪狗随便抓回来一条养着不就好了,非得要用钱买,不得不说,这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的玩意可真多,我从被窝里坐起身来,对着电话说:“我说大明星啊,今天恐怕不行啊,我下午还要上班呢。”电话那边的苏雅洁听我好像不愿意陪她,便有点不乐意了,她说:“大礼拜天的你上什么班啊,我明白了,陪女朋友是吧?好啊,有了女朋友就不陪我这个红颜知己了对吧?亏着我还和你还共患过难呢?”我一听便知电话那头已经极其不高兴了,于是我又好气又好笑的对着她讲:“我的小姑奶奶,你别说我还真就是陪异性,不过不是陪女人而是陪女尸。”电话那边的苏雅洁显然听楞了,她问我:“女尸?你是不是开玩笑呢,怎么说的这么吓人呢?”我便把我今天下午要去做的工作告诉了她,她听完后叹了一口气:“云潇,也真是难为你了,我觉得吧,你还是换个工作干吧,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总这么下去的话,只要是个人早晚都会精神崩溃的。”说实在的,听这苏雅洁这么说,我心里面确实挺暖和的,我也知道我干这行并不是什么好事,吃阴间饭的恐怕没有几个有好结果的,早晚有一天得搞得我精神崩溃,住进精神病医院,不过我现在的抗击打能力已经无比强悍,一时半会还疯不了。现在我们这行已经不再被这个社会所认可了,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已经没有了退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