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有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可以起到误导他人的作用。人们都热爱美好的食物,商品比起旧的喜好新的,蔬菜瓜果比起有洞的要挑没有洞的,比起一般或是一下的人更加想要接近美丽的人。十字先生的在场似乎让槐静的话匣子——洪水的闸门彻底的大开。就算他的内在再怎么混混沌沌,那副漂亮的皮囊似乎让这个年轻女孩子更健谈。
“真的谢谢你们来看我。我一直都一个人,快闷死了。”
“你的朋友们呢?不来看你?”
“我刚刚生病的那会儿,每天都有几个人来看我。但是我毕竟一病就是两年嘛,那段期间学堂里事情可多了,她们都得准备学堂里的事,没时间来看我。不过我们还是有保持联系的,每个星期会打电话什么的。”
“坚持每天来看你的人只有你妈妈啊~~~~”
槐静的脸僵住了。她和她母亲又什么过节吗,刚才也是,一说到母亲的话题就闭口不谈。但是十字先生似乎是有意无意就把话题转移到槐绢的身上。
“哦对了,你认识早花医生吧?”
“他是我的小时候的主治医生。你们也认识他?啊,我好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他退休了,现在住在原仓。开了一间药铺,日子过的还不错的样子。”巳酉接了话。
“啊,是吗……。算起来我都十多年没见过他了呢……他走了之后我就一直联系不到他。我一直都好想见他的,他是我最好的医生了。”
“你很喜欢他吧。”
“嗯,我特别喜欢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总是陪我说话,最关心我。但是我那个时候性格不怎么好,还总是忘东西,他为了我搞的好辛苦……”
“你有跟他说过鬼手的事情吗?”
是的,当时早花医生还透露过这一点。槐静先是晃了一下她白色的头,阳光照在她的头上像给她戴了一个巨大的光圈。
“鬼手……?啊……我不知道哎。早花医生说的?”
“他说是你告诉他的。”
“……我一定是忘记了。”槐静垂下头,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她是个情绪起伏都表现的很明显的人,她看起来难过,就是真的难过。
但我甚是不解。她对于‘忘记’一事居然会变得如此的垂头丧气。何况十五年前的事情,有谁能够记得那么清楚?啊,早花医生记得。但是他为什么又会记住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说的话?从年龄上来说,幼少期的孩子的信誉度和精神病人差不多,那时候人的想象力和冲动性比青春期的人要强很多倍。我本身可能也有过那样“好动”的时期,但是完全不记得了,长这么大,对于小时候的记忆或多或少有些记错和遗忘的地方,但那是非常正常的。
难道槐静觉得不正常。
“没有啊~~~,嗯~~~~~”十字先生拖拉着音调,他看起来像是没睡醒,但眼神确实看着一个方向。不是槐静,不是巳酉也不是我,他在看什么?
“不好意思——,宫小姐,到了复查的时间了。”白衣护士站在门口。
“啊……”槐静有些踌躇,她似乎并不想结束谈话。
“啊,那就没办法了呢!护士小姐,我们现在就走了。”十字先生仍然一副快活的样子,他冲着槐静明朗地笑着,这让槐静也不由得笑了一下。
“那……再见了。谢谢你们过来!我很开心!”她笑着,与她病态的形态不符的明媚的笑容。
“槐静好像状态不错呢。”出了医院我迫不及待地说,不知为何我心底很想继续她的话题。
“现在是——不错。”巳酉低着头,用一只手挡住阳光。
啊啊,我又听不懂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用我听不懂得语言说话。
“十字,你知道些什么了吧。告诉我们吧。”巳酉还是用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睛说,就算挡住了光,还是觉得刺眼吧。
十字先生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哎~~真是逃不过巳酉的慧眼呀。”
“那你是知道了?”我忽然意识过来巳酉刚才在试探他,而十字先生刚好就中了套。或者是,他故意配合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意图,只要他肯讲出来,我满脑子的疑问就会迎刃而解了。
“嗯~~~差不多吧,知道了一部分。但是还欠缺一些情报。”
“关于千里眼的事?还是宝藏?”
“都有,现在出来太多的事情弄得本来应该能够看见的事情变得复杂化,加上各种复杂的情感的介入在这件事情上面又蒙上了一层纱。
现在能够搞清楚的是疗养院家的宝藏和十五年前的失踪案有些不可分割的联系。很有可能牵扯到命案。”
“什么……!您是说那些失踪的人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身份不明的某人谋害了……?”
“啊啊,是啊。而且凶手极有可能就潜伏在身边呢。只是他不会主动跑出来告诉我们,他躲在暗处,还在窥视着——那个宝藏也说不定。”
“那……他会在哪里呢?”
“啊啊,他在任何一个地方,你能看到的看不到的,想到的想不到的,每一寸地方都是他。
我说的窥视,不是肉眼上的。要是想要让一个东西或一件事情完全消失,并不是掐断它的来源或是抹灭其存在就能办到的。要的是心。心里没有了,不会想到它也不会想起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那个人也是一样,他用心眼窥探这宝藏,并对其加了多重保护——因为他很在意——或者说,他不得不在意。搞不好哪天就被什么人发现了呢,他无法忘记宝藏的存在也不能够将其抹灭,除非把宝藏的事从脑海里消除掉。
忘记了就没事了,只要不会再想起来就不必为此苦恼担惊受怕。
就像你不记事的脑瓜一样!”
“要是真是那样的话,要先通知一声万叶才行。”巳酉认真地说。我不明白她从刚才话题是如何想到现在的台词的。
“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我又听不懂他们的话了,我被他们弄得迷迷迭迭。
十字先生又叹了一口气,像是看着不成器的儿子的父亲一样的表情说,
“笼生君,你真是太迟钝了啊。脑子里这么糊里糊涂的,怎么写稿子啊?”
“您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我不由得激动了,我竟然上前抓住了十字先生的衣襟。然而他既不惊讶也不生气,只是抓着我的手轻轻地从他衣服上移开。
“我们去咖啡厅里坐坐吧。”他温柔地笑着,顺手搂过巳酉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