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款款的声音吹拂在耳边,“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悦然猛地挣开推出一臂远的距离,侧偏仰起头,四十五度斜视过去略带讶然的道:“呵,还没死呢?”
荀枫谷脸色微变,却没有放开握上悦然的手,敛目沉声道:“为何要嫁人?为何又离开?不是说好我们一起走的吗?一起携手天涯,一起四海为家。最后,怎么只留下我一人?”如情深不悔,拟温柔似水。
若非当日自己亲耳所闻,悦然还真想信他一信,可惜怀疑一旦出现就很难再去相信了,还把悦然原本那点儿尝试的心思一并扼杀了。“如今,你还跟我说这些个没用的做什么,过往对错是非我也懒得说,我们只当是从不曾相识过,对你,对我,都再好不过。”悦然抽出手,背过身去,赶人的架势不言而喻。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能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荀枫谷重又把人拉过来,悦然并非习武之人若不用毒自是难以摆脱荀枫谷的钳制的。
“你再敢无礼莫怪我不留情。”
“你就算是用毒我今天也不会放手,就算死,你也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解释。”
“好,你放手我给你个机会。”
荀枫谷依言放开手,悦然淡笑抬头问:“你就解释一下,你怎么还没死?”
荀枫谷皱皱眉叹口气有些纵容有些宠溺的唤一句“悦然,别闹了好不好。”
“我没和你开玩笑,依你的情况就算是不死,也断不该是现在这般康健的站在这里。你倒是给我解释下你怎么还没死?”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病情如何,那****重伤后就全无知觉了,直到五天前才醒来,这期间发生的事我全然不知。不然我怎么能让你嫁给别人?”那坚定的目光坦然的叫悦然有几分迟疑,或许是他演技高超,或许真是老皇帝的安排也说不定,只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退缩也好懦弱也罢,少了执子之手的念想,没了与子携老的勇气。
“行了,布局策划还是尔虞我诈,我不在乎也不插手,你何必还要费力的给我编一个牵强的借口。你愿意骗,我还懒得信呢。但是我得先奉劝你一句,主意最好别再打我身上了。我不记仇,有仇基本当场就报了。”悦然冲楼下怒喝一声“段雾,戏都要散场了,你也该吃的差不多了吧?”
雾儿扔了手里剩的半袋花生,腾身而起,“随传随到”话音落,人也落在了悦然面前,“小姐,有什么指示?”这句话再落,雾儿已经带着悦然闪身在一楼了。
“回府。”悦然习惯性的吩咐到。
雾儿有点儿蒙,“呃,回王府还是丞相府?”
“我看你脑壳里装的是豆腐。”此时二人身在白岫城,不论是王府还是丞相府都远在荀京,悦然一答无非就是想离开这个是非地而已,哪知说习惯了随口就是回府二字了。
楼上的荀枫谷直看到悦然拂袖而去后才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刚刚抓过悦然的那只手此时已经是发灰的颜色,血管青筋暴起像是要随时胀破皮肤而出,深深叹口气把手伸到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面前,“如何?”
黑衣人认真的查看一番马上取红线勒住手腕,又在手心手背都细致的涂上药膏,“性命无忧,只是这只手,至少五天内连握笔都不能。”
许峰谷望着悦然离去的方向笑叹,“你倒是真的狠的下心。”
倦鸟归巢画一幅日暮向晚,雾儿抚胃唱一计此处空城。奈何悦然不发话,她也只好陪着干等,那边儿的心情不好把本书翻的猎猎作响,此时最好不要出声,雾儿的确是没出声,却管不住外面的人叩门声声。
开门一看是小乐端了晚饭过来,就是那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假。把饭菜摆好在桌子上小乐也不走自来熟的寻了个坐,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架势“两位下午是去了哪儿了?”
“哦,去梨春园听听戏。”简单的应付一句,雾儿见悦然完全没有要过来吃饭的意思干脆自己先吃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也去了吧。”小乐咬牙切齿的道。
“嗯,好像是呢。”雾儿手上不停嘴上不停,忙里偷闲哼哼一句。
“你还好意思说,当时说好是你请客的,就算不想请也不用偷跑啊,害的我在那边好找,要不是后来老板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了我还傻坐在台阶上傻等呢。”小乐嘟着嘴气得小脸微红。
“孩子啊,脑子傻这件事儿是不能怪别人的。”雾儿话虽这样说,但还是放下了筷子,满是爱怜歉意的掐了掐小孩儿的脸蛋儿,“大不了下次记得带上你好了。”也就只有她会用这种方法安慰人,当然这方法当年她一直想用在冷傲的小悦然身上,可是一直没用上,后来呢人家就长大了。
小乐哼一声挥开雾儿的手还是很不满,转向悦然道:“茴香姐姐,你怎么能和这无良大姐一样,不说一声就走了呢?”小乐眼中的悦然一直是知书达理儒雅清高的形象,自然是不该和段雾那样的莽撞无礼。
悦然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自家那个所谓弟弟的影子,那个缠人的常子乐三姐三姐的叫着,执着的追问“三姐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了”,“三姐你等等”,“三姐早点儿回家”,再看向小乐那执拗的眼神淡笑应一句“下次不会了。”
小乐开心的点点头,雾儿照着那脑门弹一下道:“同样意思的话,凭什么我说完你就哼,她说完你就摆出信服的不行的样子。”
小乐照旧梗着脖子回她一声“哼”。忽又想起什么,凑头过去和雾儿聊起小道消息:“四海镖局的镖让绿竹堂给劫了,听说是很了不得的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雾儿一边剔牙一边配合的回道“不知道。”
“嘻,可了不得了,据说是玄冰玉枕,知道玄冰玉枕是什么吗?”小乐撇嘴儿一脸得意就跟东西在他手上一般。
“不知道。”看出对方是有意在卖关子,雾儿给小乐续上一杯白水推过去,“别把那嘴撇的跟中风似的,快说,你再不说我可不听了啊。”
“别啊,”小乐抿了一口水再一撇嘴“呸,这茶真淡。”放下杯子接着方才的话题:“这玄冰玉枕是当年圣邪教教主步似仙手上的一件奇宝,外表看来就是一个玉枕,可是这玉枕之内的却是千年寒冰,玉与冰相生相溶,经久不化通体生寒。玉枕是步似仙亲自督人特制,据说枕在玉枕之上行功推穴可使武功修炼事半功倍。原本自步似仙失踪后再无人提起过,此番不知怎地就成了四海镖局所押之镖了,不过可惜又让绿竹堂的给劫了。”
“就这点儿事呀,不就是个破枕头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雾儿不以为意,悦然却是听的用心,这步似仙到底是怎样的人呢,又与娘亲有着怎样的渊源,又和火眼有什么关联?
“当然不止这些,今儿四海镖局可是集结了几大派去讨还失物,咱们无山派也是参与其中,且不管有多少人是打着玄冰玉枕的注意还是真想帮四海镖局一把,场面不可不谓之壮大。本来胜算很大的,不想黑水堂和赤炎堂竟然远来回护,几大派见讨不到便宜也便不了了之的退败而归,可是听最后撤走的几个人说,看见白云堂的人出现了。你想啊,连向来飘忽不定,踪影莫辨的白云堂都出现在此时,此地了,这得是多大的事儿呀。”
“还真是,这白云堂我也是知道的,那可是早年步似仙亲自训练提拔出的一批精锐啊,虽然后来交由夏蝉掌管,但白云堂的地位却一直高于其他三堂。”
那边雾儿和小乐还在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圣邪教,悦然也陷入了自己的思量,玄冰玉枕的出现好像就是在火眼失窃之后不久,可是这至阳至热之物可能是被封在了那至寒的玄冰玉枕之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