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北堂煞颤抖着声音。
银衍紧握着北堂煞的手,轻声说道:“师兄,不如由我去一探虚实。”眼眸底处是淡淡的温情,不为自己也要为二师兄和三师兄去。
“哼,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踏出宗门一步!”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像有千斤重,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头,脸色也变得青黑,即使设想过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很失望。
北堂煞丢开银衍的手,不想再看下面的晚辈。银衍跟着北堂煞走出九绝殿,回头看了眼殿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淡淡的笑了,却是苦涩的堪比黄连茶。殿上的人有多少人的心是真正为宗门所想,他不必猜也知道。突然想起了当年师父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九绝殿没有了老一代坐镇,那么宗门就会经历大磨难!银衍心想,还是磨一磨吧,让他们的野心付出代价,人心不足蛇吞象,倒不怕撑死。
银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北堂煞百年来一直守在宗门大门口,不可挪窝。看着来来往往的弟子,一个个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望和忐忑,银衍笑了。他们都已经经历过这些了,按着以前老一辈的路子走下去,有成功的,有失败的,更多的不是失败,而是迷失了自己吧。迷失在这花花世界,迷失在这梦幻般的花丛中,丢掉了自己的本心,道心也就迷失了。
“小衍。”北堂煞躺在摇椅上,眼神浑浊,又带着别样的深邃。
“师兄。”银衍蹲下,脑袋轻轻的枕在他腿上,脸上是孩童般的笑容,三师兄说是师兄其实就是自己的师父。
“小衍,还是那句话,除非我和二师兄死了,不然你休想踏出宗门半步。”
“嗯,小衍知道。”眼角隐隐含着的星点,藏在银色的发丝中。
“小衍,师兄本没什么牵挂的,可现在师兄心却是实在放不下了。”北堂煞抚摸着银白的发丝,不自觉目光就停留在了小怪身上。
“师兄请说。”
“有一女娃,名为左北,相伴几年,反成了我心底的牵挂。想趁着这几年还有些日子,收她为徒,好好教导,可惜啊。”
“师兄。”银衍抬起头,目光微闪。“可想好了?”
北堂煞本就是宗门视线的集中点,从阿北一出现在北堂煞身边就被人连连算计,却偏偏总是巧妙躲过。这几年,阿北更是和北堂煞厮混在了一块,又让北堂煞手把手的叫了一手好鞭法,直把自己推到浪尖上。
“嗯。开始北北只是太孤独了,看到我老头子一个人,话也就多了。和她相处时间长了,反而是我老头子放不下她了,她,能雕琢!”
“师兄给她评价太高。”
“小衍,师父如何?”
“她何能与师父相提并论。”
“北北没有好的天资灵根,却是一个淡泊平和的人,她有平常心。”
“像师父?”银衍抬眼,师父那样的女子,是太少见。
“不,两者是有差别的,师父是个很温和的女子,柔和如月。而北北,她,就是块石头。”
银衍看着北堂煞突然皱起来的老脸苦哈哈的,说道:“师兄,我会替你照看她的。”
“嗯,交给你我放心。小衍,北北是个傻愣的孩子,她不会找麻烦的。如月这孩子也是好的,她能真正为你着想。”
“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陆生能更好的照看她。”银衍直接无视了北堂煞后面的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孩子我了解,陆生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他呀,不误了北北就是好的喽。”摇头叹息。
当阿北回到这里时,已经物是人非,呆在那里的是另一个老头,严肃的老头,比之北堂煞还要老,整张脸皱成了菊花,眼睛睁开一条缝。与他对时候,阿北觉得这老头的眼睛并不浑浊,里面清澈且又冷淡。这个老头似乎懒得搭理她,直接交给她一封信。
“北北亲启”四个字,丰腴雄浑,笔锋宏重,骨力遒劲,气概凛然。
“北北:筑基成功,可拜封禁峰。几日后便返,好生修行,不可懒惰,勿念。”
阿北收起信件,掐指一算。看信中的意思,自己拜入封禁峰以后老爷子才回来,这是去了哪里,竟然要三个月以上。
“老伯,老爷子有没有再留下什么口信。”阿北看了眼老头,恭敬的问道。
“没有。”浑浊的眼睛里面亮光一闪而逝。
“那老伯可是见到这里有一只黑狗?”
“不清楚,没看到。”
阿北心想,可能是老爷子托给其他人了,察觉到老头看着自己的眼神开始不耐,阿北连忙告辞:“哦。谢谢老伯了。”
一晃百日而过,阿北旋照初期的境界稳定下来。
宗门弟子拜峰,也算是一件大事,所以每年的九月初六,便是九大峰大开山门广收弟子的时候。宗门不养闲人,更不会养一个没有进步的废物,所以宗门就是让众多弟子交易进步的平台。
法术、法器、丹药、符咒等都需要弟子自己去争取交换,要知道在宗门就算是看经书这样小小的事情,都是需要灵石的。太多弟子会因为这些东西,去豁出命的争、抢、夺。他们或死在鬼海,或死在历练的路上,或埋没在了浩瀚山林,或死在其他修仙者的手中、
对于宗门来说,他们是资源,也是未来。所以宗门一直保持着内门精英弟子人数的平衡。
当宗门内的钟声响起时,阿北踏进了休岚苑,说是苑,不如说是一个很大的广场,除了正东方有一座传讲大殿外,全部是青石板砌成的地面,空旷无比。
大殿下已经站了不少弟子,都是这一年内完成筑基洗髓进入旋照期初期的修士,阿北站在人群中,微仰着脑袋看向大殿前面盘腿而坐的九个人。
九人中只有三个女人,其中一个除了头发和眼珠是黑色其他全是白色的女人,在阿北第一眼看到就感觉很难受。也许是她敏感了,从她一踏进休岚苑,脑后勺就是一凉,好像被什么人盯着了。在看到这个全身是白的女人后,阿北直觉告诉她,是这个女人在看她!
白霜无意间瞟过台下独自一人,静静等待的阿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味道。如果不是入了师祖的眼,她算什么东西。眼眸中闪过类似黑茫的神光,脑中就出现了阿北的样子,全身上下巧妙空虚的可以看透一切,一览无余.灵资虽优但并不是最好,唯一耀眼的便是腰间的灵鞭,银黑色的鞭灵轻飘飘的绕在阿北的腰间,似条蛇,但头顶又有角,似蛟又无爪,古怪得很。
白霜面上无异象,但心底却是已经非常的不满,眼底的忿然已经藏不住了。想她拜入封禁峰已有五百年有余,只差一步便是元婴真人,就算不是顶尖的也是优秀的,可师祖却宁愿青睐这女娃,也不愿教导自己一二,凭什么?。
想着神识便随心拈来一根细针,向鞭灵射去,瞬间银色的细针刺入鞭灵的后脑内。此举不过小把戏,白霜不易察觉的勾起嘴角,眼中嘲讽的笑意一闪而过。
本以为简单得手的白霜,突然脸色一变,脑中阿北腰间的鞭灵本应无察无觉的,谁知此时鞭灵黄豆大小的眼瞳闪出金色的针茫,身形缓缓变大,把阿北的身体遮在了自己盘旋的身体内,严严实实的护了起来。尾部却是一甩,向白霜打了过来,脑中一疼,阿北的影像化为乌有。
白霜脸色瞬间由青转黑,整张脸已经黑黝黝的拉了下来。因为大意,竟被一把宝器阴翻了船,白霜看阿北更加不爽了。
“噗嗤~呵呵,姐姐真是太心急了。”隔着两个位置盘腿而坐的粉紫纱衣女子,娇颜一展,笑呵呵的对白霜说道。
“呀,真是个好苗子,各位姐姐哥哥可不要和妹妹抢啊。”另一个女人也是嫩白的小手遮着红唇,眼睛里面露出惊喜的神色,身上嫩黄的纱衣衬得她俏皮而又娇弱。
“哼!”白霜皱着秀眉,冷哼一声,不理她们的嘲讽,随时落了面子,但她依然高傲。
刚才的事情对于下头的人来说当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对于和她一样坐在上面的八个人来说,就不一样了。不过小小的试探,还是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不看白不看。
只是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出了纰漏,白霜气的五内俱焚,却又不得不感叹,老祖炼制的宝器果然厉害,竟然已经渐渐产生器灵。
阿北低头看看腰间刚才隐约有点异动的墨离,眼中透出疑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