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北与对方对视一眼,对方练气期十二层,在台下阿北看过他的比试,精彩,但缺少杀伤力,也许对方在藏拙,敢守擂台的没两下子可不行。
“刘善,请赐教。”
“请赐教。”
两个人各守一边,谁也没有先动。刘善打量着阿北,眼神微诧异。这里虽不是男尊女卑的世界,但也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女性修仙者天生偏弱,能出头的很少,出了头的也是平常人比不过的。阿北敢上台守擂,就不敢叫人小看,刘善忖思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突破点。
阿北凝神看着刘善,刘善擅长使剑,一手飞剑的法术出神入化,难以寻到踪迹。
手抹过腰间,墨离就落到了手里,黑漆漆的鞭子一甩,刘善跨步躲过,两道银光从背后飞出,弑杀之气扑面而来。手腕一转,鞭子像是活了一样,如灵蛇一般卷了过去,两把飞剑挡了下来,两人都只是个试探。
阿北轻抿唇角,闪过意外,飞剑划过鞭子,阿北感觉到上面传来力道,差点控制不出鞭子,不容小窥,她亦没敢小窥。
刘善看着阿北的鞭子,脸上渐渐凝重,鞭子变化莫测,能绞能挡,用得好,直接碾压自己,自己的剑诀想赢对方,有点玄乎。
来来回回的试探,台下的人都厌了,两个人眉头越皱越紧。刘善脸上闪过不自在,手上的剑诀一变,台上剑气凛然,入眼的是片片的剑光,两个人似乎被剑光包裹。
阿北扬眉一笑,就等他出招了,手腕一顿,鞭影虚化,宛如生花,一个防御罩,紧紧地护住大片的剑光,银色的剑光点缀花蕊,破开了剑光,刘善的剑被绞住了。
“铮”的一声,第三把剑出鞘飞来,阿北闪过,鞭影一顿,化成片片落叶,纷纷落在擂台的每个角落,风刀四散,落地无声,半空传来同飞剑“叮叮”的碰撞声。
众人只觉得清风扫来,刘善已经被送下了擂台。刘善呆愣了好久,才回神,抬头看阿北手上圈着的鞭子,只觉得寒气入体,摸了摸胸口,那一瞬间似乎鞭子就要穿体而过了。
“承让。”阿北微微一笑。
刘善转身汇入人群,看来是要转战其他擂台了。
“师妹好鞭,法啊,你一法便胜他人百法。”裁判半响回神,感叹道,摘下了刘善的玉牌,看着阿北的眼神意味不明。
阿北嫣然一笑,“师兄聊侃。”
一法胜他人百法,这话是说大了,其实也的确如此,因为自己只会这招鞭法。鞭法第一式风扫落叶,如风轻灵,落叶无声。老爷子教的东西出乎意料的好,这鞭法异常难学,学有小成后威力大增,另一方面也加深了她的怀疑。
刘善的剑诀还没有施展出来,就被阿北送了下来。擂台上的空间都被如落叶的鞭影占据,他的剑被硬生生的阻隔在一小片天地,无法破出,因为落叶无迹,随风滑落。更何况,这鞭亦是好鞭,他的剑,不可敌,这场能赢,到不如说是武器赢了。
台下人议论纷纷,感到惊艳异常,这鞭子使得漂亮干脆,如果抢占不了先机,直接被碾压,众人纷纷打听是哪家弟子。
阿北盘膝坐下,擂台有丈高,一眼望下去一目了然,四周的擂台上打得火热。阿北收敛心神抓紧时间恢复,不敢放松,打擂台简单,可守擂台难啊,自己没有底牌,只能全力以赴。
几场惊险的比试下来,阿北在擂台上站住了脚,也大概了解了众位师兄弟的实力。宗门底层弟子众多,资源有限,并不是每个弟子都有机遇。这几年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全赖老爷子的厚爱,如果没有老爷子的培养,自己连着擂台都摸不到。
日头偏西垂落,灯塔上飞起火团,广场光亮如白暄,擂台上的许多弟子换擂的更加频繁。阿北感觉自己经脉隐隐作痛,只要渡过这夜,就够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最后的关头受下。
“师妹,这夜恐怕不好守啊。”裁判师兄一直盘膝坐在一角,入夜后隐身在角落仿若入定,此时突然出声。
“师兄为何这么说?”阿北睁开眼看过去。
“第二场比试,守擂七天,可谁又能真正守擂七天?不过是七天过去看谁在擂台上罢了。”
“抢擂?”
“……嗯,那五十擂台已被内定下半数。”裁判师兄嘴角微抽。
阿北垂眸,“谢师兄提醒,不过师兄,这是初试,规则就是规则,理应不该如此的。”
“师妹说的是。”裁判师兄继续闭目养神,心底却开始叹气,这位师妹到现在依然是懵懵懂懂,他们怎么会让你得了洗髓丹啊。
即将黎明,一夜风平浪静,只不过有那么两三只上来挑衅,阿北看着东边的那条亮边,微微松口气,裁判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瞎操心的时候,台上来了一人。裁判瞟了一眼对方,心里涩起来,拿出玉牌挂起来,阿北看到了上面的名字,刘彦。
刘彦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衣衫散乱,发丝披散,睡眼迷蒙,微眯着打量阿北。经过一天一夜的打拼,阿北此时的形象并不美好,反而狼狈。刘彦打了个哈欠,听说这位师妹恢复灵力都是靠打坐,灵药一颗没吃,不知囊涩,还是故意示弱的。
阿北看着刘彦,对方虽然眼神迷蒙,但打量的眼神很是犀利,让她感觉不妙。突然就想起了裁判师兄的话,虽不得其意,但也知道这夜恐怕真的不好守了。
眼前的男子,看似松松垮垮,不堪一击,但那慵懒的身姿却像是蕴含着强大的实力,遮遮掩掩的藏着,一个简单的侧身就能看到里面的危险。似乎下一刻就会化身为猛虎,将自己扑到在地咬断咽喉。
想法才刚涌上来,阿北就瞪大了眼睛,眼前没有了慵懒的男子,而是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猛虎。猛虎微闭着虎目,趴卧在那里,四肢强健有力,虎尾轻轻敲打这地面,发出“砰砰”的声音。额上“王”字抬起,虎目睁开里面凶光闪烁。
阿北心神不稳,看着那老虎感觉越来越危险,就连握鞭子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阿北咬着牙,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破眼前的幻境,可是越看的细,心底的恐怖就如放大了百倍,让她对峙的勇气都泄掉了。
台下的人开始疑惑,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根本没有要开打的意思。片刻,台下众人便看到阿北的异样,那是恐惧到极点的样子,整个人汗流如雨,不一会儿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眼神闪烁的厉害,像是在挣扎,却如深陷泥潭,无法动弹,平白费力。
“心神已入幻境,无法自拔。”玄易轻喃。
“师兄说什么?”韩洅收回放在擂台上的视线。
“没什么。”玄易摇摇头。
“师兄好像对她有些特别。”。
“是有些特别,欠人一命。”
“呵,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师兄。”韩洅嗤笑一声。
“我救她不过顺手,她救我是善心。”
“呵呵,师兄可比他们善心,师兄觉得她可过吗?”
“……险。”
韩洅诧异,看了看玄易无表情的侧脸,又去望狼狈不堪的阿北,低声嘲讽:“师兄竟然无法看出来,那就是看运气喽。呵呵呵,师兄不是师弟多嘴,你真的在她身上放太多心思了。”
玄易点头,也没答话,继续看擂台上的两个人影,仿佛一旁师弟的嘲没能入他耳。
为虎作伥。阿北感觉自己周围的伥鬼快要把自己扯成好几半了。那巨虎依然懒洋洋的趴卧在那里,有力的虎尾拍打着地面,嘲讽的看着几只从他额上飞出来的伥鬼扯着阿北,让她无法动弹,也无法反击。
阿北焦急了,她知道这是幻境却无法挣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感觉到更加深陷在自己肉里的伥鬼利爪,越来越紧,越来越疼。
突兀的,手心刺痛,只是微微的刺痛,和身上利爪的禁锢不值一提,但只是这微微的刺痛,却让阿北神奇的清醒了半分。刺痛就像水墨画上的墨点,不起眼却毁了整幅画的意境。
遂心而动,鞭子墨离如灵蛇般飞舞起来,朝着刘彦扫过去,刘彦上台来第一次睁开了眼睛,退了一步。不过寸许距离,阿北却挣脱了伥鬼的纠缠,伥鬼消散,懒洋洋的巨虎站起来,虎目盯着阿北,凶悍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