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进去问问你们的俞夫人,或者你们的管事主子之类的,”荣拓压根不会被这样的气息吓到,他相信自己儿子留下来的暗号!所以王怡必定就在这里面。
荣拓在俞夫人府外,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在书房的苏远之的耳内。
苏远之挑眉,据他手上的人得到的消息,李建成是被一剑刺倒在血泊之中,那样流失的大量鲜血,怎么可能还能活得下来?至于荣拓,是忠于李建成的,李世民又怎么可能不是秋后算帐?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能活下来找到这里,也是一种能奈,如果……没有王怡的原因在里面,他或许会欣赏这样一个厉害的人。
苏远之站在窗户处,将一只手放在窗户边上,痴痴的看着窗外,脑子里,都是倒在床上,瘦得皮包骨头的王怡的样子,老御医又来看过了,说王怡体内生机早已经流尽,现在还没有咽下一口气,大概是因为人参,也可能是因为某些执念。
执念……吗?苏远之看着园子里被风吹得摇摆的花儿,他突然有些恼起,这些花儿都太脆弱了!动不动就夭折,或者是被雨打得花瓣掉落!
某人下意识的牵怒了花花草草,下定决定,以后院子里再也不种花一类的植物。
苏远之是不想让荣拓见王怡的,可是想到王怡的执念,他又舍不得,于是让出房间的南宫辰与自己商量一翻。
两个人在书房内,就让不让荣拓见王怡的事情讨论了一翻,最后,南宫辰说:“我不想拒绝所有怡儿的要求。”
既然这是王怡勉强活着的执念,那么,他会让这执念圆满,让她安心的离去。
苏远之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可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咬着牙,默认了南宫辰的决定。
荣拓被放进俞夫人府,被放到王怡床前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人……怎么会是……她?”荣拓声音嘶哑破碎,不敢置信,然而他眼中已经相信。
意识被黑暗困住的王怡一震,没有想到,荣拓竟然还活着,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荣拓,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完成不了。
“怡儿……”荣拓“碰”的一下,跪在了王怡的床前,他伸手捧起王怡的手,痛苦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说:“如果我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子,我就……”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苏远之不想在王怡面前这样,可是看着荣拓那痛苦的样子,他心口涌上一阵阵不舒服,讽刺的话,脱口而出。
“怡儿,我不想要你误会我,也想好了,等事情结束之时,与你说清楚,”荣拓根本听不见旁人的话,一个人在床旁,喃喃自语着。
王怡心中着急。难道……想到一些可能,让她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
“兵法有云,想要骗过敌人,首先要骗过自己与自己人,而我,也真的做到了,翠柳的背叛,我是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放纵了……放纵她说出伤害你的话,将你从我身边逼走……”荣拓将脸埋在王怡的手里,低低的抽泣起来。
“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生产那天闯进小院子里黑衣人吗?还有那个杀害方圆的黑衣人吗?后者你大概也知道了,他们都是同一匹人,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盯上你,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没有权力,没有足够的势力,根本不能做什么,于是……”
荣拓将自己是如何察觉出李建成派人暗害王怡的事情一一说出来,也说了他是如何瞒着王怡实施自己的计划的等等,他只到宣武门事变,推翻李建成,李世民上位,他就从急流上退下来,跟她过一家四口温馨且温暖的日子。
荣拓的每一步,都算得非常好,哪怕是十公主的算计,也在他算计之内,然后,他郑重的说了:“十公主以为跟我发生关系,可实际他跟我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只是用了一点至幻的药,让她误会发生关系,然后我便身躺在床上装昏迷,我知道,你不喜欢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所以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至始至终,我都是你的,也只会是你的。”
王怡在黑暗中拼命的摇头,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明明当时的情况,是那样的真实,怎么会是演戏?十公主的样子,还有荣拓的态度,翠柳的反应,都是那样的……怎么可能……会是……
——我不信!
“现在已经是皇上上位,我也不用再娶十公主,也不是忠义侯爷,除了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荣拓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难过的连呼吸,心肺都在作痛。痛到无法呼吸,不想呼吸。
——我不信!我不信!
王怡在心里拼命的否定着,她在安排俞夫人的势力时,都是建立在不能依靠荣拓,荣拓背叛的条件上的,如果荣拓没有背叛他们的感情,那她所有的安排又算是怎么回事?那她的绝望,她的伤心,又算是怎么回事?!
种种,让王怡宁愿选择不相信。
荣拓在床旁,叙说着对王怡的情感,以及两个人的生活点点滴滴,哪怕是王怡给他的一个眼神,他都清晰的记着,仿佛那些事情,就是现在在发生的事情般!
这样的荣拓,这样的感情,又怎么会是虚伪的?!
只是……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王怡根本没有勇气再相信这些!
荣拓起身离开,黑暗中的王怡是松了口气,可更多的是痛苦,他明明刚刚还说如何如何的爱她,甚至细到两个人相处的小细节,都一一说出来,可是为什么……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为是那样的毫不犹豫!
在黑暗中的王怡,嘶吼着,尖叫着,突然,她觉得死亡,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或许死,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再面对荣拓两面三刀的样子。
一面说爱,一面又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