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月底开始下雪,一直持继到三中旬,然后就是反季节气候,比起腊月也丝毫不差。每不是寒严,就是冰雨,潮湿的空气,让人冰到骨里的。一直到四月份,天气慢慢回暖。虽然盼到气候转暖,但农时依然耽搁了,每家每户只能种些土豆,以便秋天时,能够吃饱。
距离上次强盗劫掠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村民渐渐从悲痛中走出,到逐渐适应。不过,每个人脸上的那种麻木,看不到希望,让李世和心里一阵阵插缩。对于李家村的人来说,今年是一个让人悲伤的年份,也不知老爷天是不是真的瞎了眼,天灾人祸,一件接着一件,都赶到一块了。
李世和的日子再次恢复了到了从前,上午练功,下午出去猎些野物。因为家里多了一匹马,李世和还要放马,倒让李秀清多了一件娱乐的事情。骑在马背上,每天随着李世和出去放马,性情开朗不少。
至从父母去世后,李秀清变的沉默少言。让李世和误以为,她得了自闭痊,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
傍晚时,从外面放马回来,李世和与李秀清吃过晚饭后,安顿李秀清睡下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现在已经有强盗山贼出现了,不知其他地方如何,今年不太平了。要不要带着李秀清离开这里呢?”
想到这里,李世和又摇了摇头,一时想不出更好好的办法。毕竟李秀清年龄太小了,若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就轻松多了。
“还是不能离开,虽然年景不好,但终究有几亩地,能吃饱肚子。等等看吧!”李世和叹了一口气,正要回到屋子里。
“李爵爷!”
许家老大,许正站在院门口朝着他大喊大叫。李世和撇回头一看,人还不少,其中有三个乃是李高何三家的人。
“几位可是有事?”李世和把众人迎进来,也没有进屋子,就在院子里,一群人围坐在一齐,李世和看了看李高何三人,问道。
这三家老太爷因为强盗劫掠全都去世了,李家老大李续绩的三儿子更是死在强盗刀下。何高二家也一样,与李续绩同辈的,何老二,高三全,全死了,还搭腔了几位后辈子弟。
强盗显然有备而来,重点攻击就是这三家,因此死伤惨重。葬礼后,李世和就很少见到这三家人了,没想到今天全都来到自己家里。
“唉,我等三人确有事要李爵爷帮助,只是不知如何开口。”李续绩顾到自己面子,没有说出来因。
李世和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李爵爷之称莫要再提,如今家道衰落,再过几十年,便是连庶民都不如了。几位联袂而来,想来定有要事,还是明说吧,在下能帮则帮,超出能力之外的,还望诸位见谅!”
“李爵爷如此干脆,我们也不藏着掩着了。当初强盗来临的那晚上,老爷子与爵爷所说的事,不知爵爷可记的?”
李世和抬着看了一眼李续绩,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件事。诧的说道:“确实记的,不过三位老太爷去世,咱李家村再没有一个能挑大梁的,村民们的情况你们想必也知道,没有一点生气,唉!”
李世和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这个,我们私下商量一番后,觉得当初的提议还得继续。强盗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未雨绸缪总好过亡羊补牢。”李续绩开口说道,看来对当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李兄说的没错,前些日子我带去县里,听说高阳县很多村镇都有强盗光顾,其中半数都是乱民组成。没有吃的了,便铤而走险。据说,关中之地,北翼,南翼,鲁东三省,很多灾民涌入外省,多数成为匪徒。咱们不得不防啊!”
李世和眼睛突然一亮,乱民竟然已经出现了,这让他大为兴奋,随之又失落起来。“咱们高阳县乃是同华府的大县,宣尉府主掌兵事,有一镇兵马,想必乱世不敢过来,大家不必担心。”
李世和的婉拒之意,他们哪里会听不出来。一下子急了起来,高阳县不光李世和一家乃是勋贵之后,还另有两家,乃是千亭爵,且家势较盛,乃是高阳有望族。得知高阳县有强盗出没后,三家各组私军三百,建成联盟,一时间势力大增,声望超过县令,成为高阳县的豪强。
想当初,李高何三家也能与这二家平起平坐,现在却被人家当做乡巴佬。为了争一口气,这才想起当初三家以李世和的名义组建亭一事,一番商量后,又打起来李世和的主意。
个中原因,李世和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他心中另有算计。李高何三家老狐狸一死,现在这三个又重提旧事,李世和怎么可能不为自己谋算一番。
“李爵爷,恳请您为了李家村三千口人,出面组建亭卫。我们三家要钱出钱,要粮出粮,只要你点个头,马上有一千石粮食,五千两银子做为军资。”李续绩也是急了,马上以钱粮来引诱李世和。
听到李续绩的话,李世和心里一震。自永乐年蒙古西迁后,明朝重新制定度量衡。郑和下西洋,引入西洋数学。一公斤为两斤,二十两,一石合五十公斤,二十石为一吨。一千石粮食就等于五万公斤,五十吨。一百人的亭卫,每天每人耗三斤粮,一千石足够吃一年还有余。
如此计算下来,李世和不仅为李高何三家的富裕炸舌。相信,一千石粮食对于三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前两年的赈灾钱粮,三家贪污不少,他们每家的粮仓里没有一万石粮食,李世和敢把自己脑袋摘下来。
五千两银子,已经是笔巨款了,当然这是对于李世和来说。就拿现在来说,接连两年灾年,粮食大幅度涨价,石粮也不过一百两银子,五千银足够再买五十石,两吨半粮食。
李世和沉吟好半天,这才缓缓说道:“既然三位如此诚意,我再不推脱,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不过组建亭卫非同小可,还要去同华府宣尉府备案,毕竟兵事不同其他。另外,兵甲也要办法,民间没人敢私铸,只得从军所购买,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啊。”
听到李世和同意,这三人那里还会想这个,马上点头同意,拍着胸脯保证:“这个李爵爷只管放心,咱们高阳县就有军所,每年为宣尉府镇军打造兵甲,军库里有不少储备。我明天亲自去与县令说相,从军库里购置一批。”
“不错,这事要快。刘张二家已经组建了亭卫,小心他们屯积兵甲,明天我马就去,便是多花些钱也没有关系。”高起潜点头道。
“不知李爵爷还有没其它要准备的?”何泉炅开口问道。
“兵甲钱粮都有了,便只剩下三件事,一是选个地方建造兵营,二是招募兵丁,三是去宣尉府打点上下,拿下批文。如此,剩下的事情,便是操练了,总要有个样子,一群乌合之众,人数在多也不成气候。”
李何高三人点了点头,“操练兵丁我们不懂,李爵爷祖上乃是军旅出身,想必有练兵之方传下,如此就拜托爵爷了。”
李世和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心里直把这三个骂成猪头,让自己操练,不就等于把军队的指挥权奉送给自己了吗,只要日后自己小心经营,增加声望,最后这李何高三家发现其中玄妙,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只要乱世来临,那个时候,有兵有刀就是草头王,三家几代人的积蓄也将为自己所用。
“如此就说定了,明天我们分头行事,我在村子里招募一批壮丁,先行操炼着。好在当初强盗来袭,咱们得了不少器械,能应付初期操练。”李世和想了想,有些庆兴的说道。
“不错,不光是器械,还有战马,丝毫不弱于宣尉府镇军的战马。如此咱们说按刚才说的办,我三人就先告辞了。明天,就多劳累爵爷了。”
李何高三人起身离去,李世和一直送出院子。看到许正还没有走,不由奇问:“许大哥怎的还不回去?”
“我,明天招募壮丁,李爵爷能把我们兄弟都招进去吗?”许正说话时,吞吞吐吐,有些不敢看李世和。
李世和一听,正色道:“兵事不可寻常,万一打战,可是要死人的。许大叔过世,你们三个若是进了亭卫,许大娘怎么办?”
许正到没有想到这些,刚才他只是听说组建亭卫后,李何高三家出资一千石粮食,到时自己三兄弟进入亭卫,也能给家里减少量负担。
见许正不在说话,李世知心里一动,当初自己杀了三个强盗,也算是替他们给许大叔报了仇。“把们三兄弟招进亭卫,依为心腹,到时好生培养一番,未尝不能重用。而且,秀清也需要人照顾,以后让许大娘照料秀清,正好两全其美。”
如此一想,李世和点了点头:“既然你想进入亭卫,先回去与许大娘商量商量,若是她同意的话,就明天就过来。顺便再与许大粮说一声,要她帮我照看一番秀清,咱们两家也算相互照应一番。”
“好咧,我这就回家商量,咱们可说好了!”许正见李世和同意,兴奋的跳了起来,扔下一句话,就向家中冲去。
李世和笑了笑,回到屋子里。想到明天招募一百亭卫,这就是自己起家的资本了。这一百人定要好好操练,日后做为骨干培养。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根本不会担心叛徒之类的。
躺在炕上,李世和谋划着明天如何招募壮丁,又如何操练。想到操练完成的百炼精兵,日后纵横三晋,不由呵呵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