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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寒风从关外吹入关内,夹杂着大片的雪花,让大同镇成为了雪的世界。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了,可依然没有要停下的征兆。
李世和拿着铲子在屋顶一铲一铲的往下铲雪,好不容易从东头铲到西头,回头再看时,屋顶已然积下了厚厚的一层雪。
“******,还让不让活了,没完没了的下,都已经下了三天了,积存的柴禾都已经烧没了。”没办法,只得再从西向东铲,不然的话屋顶积累的雪足以压塌房子。到时,李世和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很有可能就跟昨天的王大梁子一样,被冻死。
一半个时辰后,屋顶的雪被铲完了,可能老天爷都觉的过不去,雪比刚才小了很多。李世和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屋脊上,任由寒风吹在身上。
都已经快开春了,天气没有回暖不说,竟然下起了大雪。连着气下了三天三夜,老天爷太邪乎了。李世和看着远方,天地间除了白茫茫一片,再无其它颜色。耳旁除了呼呼寒风外,隐隐能听到有人说话。李世和扭头看去,很多人家都爬上屋顶清雪,一些半大孩子穿着破旧的棉袄在院子里扫雪,整个村子的街道全是高高的雪堆。
头一天下雪时,村子里人的无不欢呼“老天爷开眼了!”,可现在,村子里所有的人已经明白,老天爷没有开眼。眼开着要开春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场雪灾,要是误了农时,这一年怕是没了活头了。
李世和已经听说了,前年整个北方遭到了旱灾,颗粒无收。好在大明朝开国三百年来,国势鼎盛,各地粮仓里的粮食堆的满满的。旱情一来,朝庭就开始放粮,这才没有饿死人。
本来以为熬过了这一年,来年光景就好了,没想到第二年整个夏天没有点雨水。没雨水就没雨水,反正有水渠,虽然收成不如往年,好歹也有收成。谁知老天爷发神经,来了一场蝗灾,又是颗粒无收。大明朝没奈何,再次开仓放粮。可惜,已经放了一次粮,开春时,又派发一次种子,秋天时还得放粮。不过才二年,就让朝庭元气大伤。
今日来了这么一次雪灾,还没有饿死人,冻死的就有无数。李世和怔怔的朝屋子下望去,人们脸上露出一丝绝望之色,行动麻木。
身体传来一阵刺痛,李世和知道这是寒风侵入体内,连忙从屋顶上下来,回到屋中。一股烧炭味传入鼻中,李世和顾不得其它,坐在火盆前开始搓起手来。好一阵子,才感觉到寒意消退,身体传出一股温热。
站起身,从水壶中倒了一碗水,突然听到侧房传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李世和赶紧放下碗,冲了进去。土炕上躺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脸色苍白,不见血色。此刻正处于晕睡之中,可能因为身体痛苦而下意识发出一声呻吟。李世和走到炕沿,伸手触摸一下女孩的额头,一股温势传入掌心,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女孩是他的妹妹,李秀清。昨天与李世和铲雪时,被冻着了,一晚上发高烧,直到天亮这才好一点,急的李世和整夜没有睡觉。
从外面把铜壶提进来,冲了一碗姜水,给妹妹喂下。看到李秀清脸上腾出一股红晕,李世和知道妹妹再无大碍了。跨坐在炕沿上,打量着这个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屋子,李世和微微叹了一口气。
李世和一直没有明白,自己是穿越了,还是重生了。若说穿越到异世界,可他这一个月的所见所闻,根本不像是异世界。要是重生了,也不像。这是大明朝,李世和早就知道了。可大明朝的历史与他记忆中的一点都不同。虽然李世和不是历史系毕业,更非考古专家,但好歹还有些历史常识。
前世,姑且这么称呼吧。前世,大明朝终于崇祯,被满清取而代之。可这个世上的大明朝却不是这样,明朝立国三百余年,永乐年,大将张准逐蒙人,北方草原危险根除。历经三代帝皇,明朝确定了亚洲的统治地位,成为东方的霸主,被西方人尊称为“光明帝国”,威加四海。
万历年间,东北关外后金人兴起,立国为清,被崇祯灭之,明王朝国威再盛。之后又经历了建褚,康德两朝,到现在已是光绪三十二年了。
李世和对于大明朝突然多出三位皇帝,感到很纠结,也很茫然。连续两年天灾,让李世和恐惧。似乎明朝天数已经到了,故而天下大灾。
本来准备做了小地主,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可谁知老天爷使坏,李世和不得不提前做准备,以防乱世真个来临。
好在,李家乃勋贵之后。永乐年,大明对外征战不断。李家先祖本是市井混混,好吃懒坐,败尽家业,只得从军混口饭吃。没想到,竟然真让他搏出一翻家业。解甲归田后,因功赐为县爵,也算是进入了贵族阶层。
依据大明历,爵位分为二种继承制度,一种是世袭,一种世继。世袭爵整个大明朝不超过十家,乃是跟随永乐帝起家的嫡系,一代代传承下来,早已成为明朝巅峰存在。而世继爵,除了少数几家外,多数已经没落。
不比世袭爵,世继爵每一代削一级。当除李家先祖乃是县爵,到了李世和这一代,已经被削到了亭爵,领百户封邑。而这个村子,就是所谓的封地,一百多户人家,经过两年天灾,本来还算富裕的村子,也开始破败下来。
李家村乃是一个大村子,共有一万四千亩地,近二千口人,平均下来每人也有七亩地,算不错了。若不是遇到天灾人祸足以过上富裕的生活。不过现在嘛,李世和摇了摇头,只能暗自苦笑。
王公候,伯子县,都骑车,尉卫亭,十二级爵位,依万千百而分三十六等。李世和乃是百亭爵,最低等的爵位,等到他的儿子出身后,只能成为庶民,再非贵族。不过现在,他虽然身有爵位,可实际上,生活还不如有颇有身价的庶民。
坐在炕沿,李世和脑子里乱遭遭的,各种思绪纷至沓来。今年这场大雪若是误了农时,朝庭将再无余粮救济,各地定将贼盗四起,世道变幻。李世和一想到乱世到来,更觉愁苦。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总的想办法活下去才行。”李世和紧紧的屋着拳头,潜意识里,他竟然有些期待起乱世快来。这让他不寒而粟,手足无措。
“难道我是一个内心阴暗的人?”李世和摇摇头,他不觉得自己是这种人。他想要一个契机,能让自己飞黄腾达,而乱世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现在的明朝,社会结构极严,若没有一点背景,想要出人头地根本不可能。可乱世来临界,就不一样了,旧的社会结构被打破,新的秩序还没有建立起来,若能未雨绸缪,未必不能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
李世和盘点着自己的家底,最后再次苦笑起来。这个家,只剩下他与妹妹李秀清二人,以前父亲在世时,还有几个仆役,现在都遣散了。李家村是他的封地,百户人家,二千多口人,若有收成的,还能收着租子,供养自己,虽非大富,倒也算小康人家。
“看来确实要早做准备了,机会总有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李世和暗一咬牙想着。
“啊……”
突然李秀清呻吟出声,李世和连忙摸向她的额头,没有异样。看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李世和走出妹妹房间,准备做饭。大雪连天,没有什么好吃的,拿出五个鸡蛋,各着猪油炒了,又取出四个馒头,放在火盆上烤热,就是今天的午饭了。
馒头是用自家母鸡下的鸡蛋做佣金,让村里的妇人帮助蒸的。李世和可不会蒸,再取出一些咸菜,一顿饭便做好了。看着炒的油黄的鸡蛋,李世和不由的吞咽一口口水,平时他可舍不得吃。现在是什么年头,灾祸不断,鸡蛋就是硬通货。若不是李秀清生病,需要补充营养。
端着午饭再次进入李秀清的屋子,李世和推了推妹妹。“啊!”一声轻微的呻吟,李秀清从晕睡中醒来,睁开眼睛,糊模的一切映入眼中,看到李世和后,眼中才生出一点生气。
“饿不饿,都晕睡一夜了,终于退烧了,先起来喝点热水。哥给你炒了鸡蛋,你不是一直想吃鸡蛋吗?”李世和扶着李秀清起来,把准备好的热水端过来,里面加了糖的。
喝完糖水后,李秀清嘴唇湿润了不少。李世和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蛋喂进李秀清嘴里,看着她慢慢的嚼着,最后吞咽下去,又夹起一块。
“好吃不,好吃的话,就快点把病养好。现在下大雪,到时哥给你捉只兔子,咱们焖着吃,再把煮好的鸡蛋放在去,可香了。”
听着李世和的描述,李秀清眼珠子转了一下,灵动起来。大半碗鸡蛋吃下去,再喝了几口糖水,李秀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吃饱了。
“再吃一点,不吃了?”李世和给她盖了被子,拍了拍李秀清肚子,笑道:“再躺一会儿,别着凉了,等明天就能下地了。我去看看屋顶雪厚不厚,不动乱动啊!”看到李秀清点头,李世和这才出去。把鸡蛋重新收起,自己就着咸菜吃了两个馒头后,走出院子。
“嘶……”
大风吹到身上,脸上如同被刀刮一般,李世和吸了一口凉气后,抬头看看屋顶,拿着铁锹上了房顶。铲完屋顶上的雪后,再开始清扫院子。这会雪终于小多了,等到所有的雪清现出院子,李世和身体已经快冻僵了。
这副身体素质极好,可是祖上是武将出生缘故,从小煅炼,习的一口内家真气,百病不生。李世和先前还以为自己可能成为武林高手,将开始用心修炼一阵子,可没有多大进步,这才明白,功夫不是一朝一歹就能成的。
这功夫乃是先祖从军时,战场所得,乃是真正的内家绝学。或许是李家真的没有习武天份,空有绝学,而不能登堂入室。李世和算是资质较好了,已经踏入了第一重境界,他父新便是连第一重境界都没有达到,不然也不会短命,英年早逝。
此功法,没有名字,写在羊皮纸上面,被先人一代代密传下来,希望后世子辈能有成成,中兴家世。
李世和修成第一重境界后,体内生出一股内家真气,让他的身体素质大大超出普通人。家中一口寒血刀,已经能转易使用。
回到屋子里去除寒气后,李世和想着下午无事,不如剩机出去找找,看似乎能猎一些野物。如今下大雪,机会比平时多不少。天灾年月,便是野兽也少了很多,平常时日,根本不可能遇到。
取出祖先传下的寒血刀,李世和把门外锁,裹了裹身体的羊皮袄,朝村口走去。这会儿雪又下大了,街道上的雪积到一就高,深一脚浅一脚出了村子,积目远望,全是一片白色,刺的人眼睛生痛。
出了村向西走十里地,是一道梁子,比李家村所在地高出百十米,上面沟壑纵生,是一片很大的林子。李世和的目的地就是那里,希望能有所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