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布利乌斯,你带着所有骑兵去拖延住敌军,如果必需的话可以介入战斗,千万不要让他们的步兵突破你们!”
“喝!”收到命令的普布利乌斯,行了一个军礼便去开始集合骑兵。
“第七、八、九、十军团随我前进至山丘半腰,昆图斯,带着十一、十二和其他辅助军去占领山顶,所有人都优先把辎重行李聚放在两条防线中间,然后就位开始着手防御工事!”
我向最前头的阿尔布斯问道:“长官,为什么我们要去山顶啊?”如果只是为了防止敌方派军绕过前线登上丘顶进而前后夹击,为何要动用四个军团。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凯撒将军放心不下你们这些新兵了,连我也跟着一起倒霉咯。”百夫长的回答让我颇为失望了一番。
原来在将军心里这两个新增的军团的战斗能力和那些外来的辅助军一样。
“不过,”阿尔布斯话音一转,“我们可以偷偷地跑到最前防线去。”
这个歪主意真是诱人,一刹间我竟然觉得还不错。
“可是在列队中突然多了两个人,不就一下被发现了吗?”但再想想,每个百人队都是八十人,加了我们俩进去阵型就会出现改变,那不是直接露馅了。
“混进预备军可不会轻易暴露。”阿尔布斯否定道:“等军团出现了伤亡,从预备队中汲取新鲜的士兵时,就有我们上场的机会了。”
“长官,没想到你歪门邪道还挺多的。”
“小子,这叫足智多谋,多学学吧,别天天抱着贝壳做梦傻笑了。”
“什……什么傻笑?”阿尔布斯指的是什么,抱着贝壳傻笑?“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
“呵呵,睡着后的事情你固然不知道。”
“……”这就有些尴尬了。
凯撒将军将四个老兵军团(七八九十)安排在了山丘的半腰上,呈三排展开,而我所在的第十一军团则和十二军团还有其他辅助兵守卫丘顶。
我们将军队行李都放在了两军之间,站好位置,挖筑工事。
从这个角度从上往下看,不得不再感叹军队规模之宏大壮阔:四个军团,以步兵大队为单位,四散展开排成三排,足有一里之宽,在第一排的都是老兵军团中战斗能力最强的士兵,像第一步兵大队这种。
普布利乌斯骑兵队的拖延行动应该较为顺利,在我们建好了大部分防御工事后,才慢慢看到赫尔维提人的部队。
“长官……”
我有些受惊。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片黑压压的,漫山遍野的赫尔维提人。
粗略看起来,人数应该有二十多万。
“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士兵啊……?”
一个不大不小的高卢部落,竟然是六个军团规模的五倍还要多。
“你看到的不是赫尔维提的军队。”阿尔布斯倒是不怎么紧张。
“那是什么?”
“那是整个部落的移民,我看能和正规的罗马军团抗衡的少之又少。”
“长官,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数量虽多,但质量却极差?”
“想想吧,里面很多都是些充数的青年人和老头子。然后一股脑地野猪式的冲锋,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尽管百夫长此番话给我服下了定心丸,可那密密麻麻的敌阵还是让我十分不安。
“他们要攻过来了,其他人都在这里乖乖守着!”阿尔布斯当着其他士兵的面违反军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普布利乌斯的骑兵队伍也回到了阵中。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怎么想也想不到。
凯撒将军踩着跪趴着的士兵下马,将白驹赶走了。
其他的骑兵也相继效仿,将自己座下的马驱走,组成了步兵阵型。在凯撒的带领下,他们走到军团前线的最中间,摆好了防御的架势。
看到将军要和他们一起战斗,周遭的士兵无一不士气大振,在战前便发出“凯撒!凯撒!”的庆祝声。
“小子,这就是凯撒将军和其他指挥官最大的不同,”阿尔布斯见我不解,遂解释道:“在杰出的战略家之前,他还是个勇猛的战士。有自己的指挥官站在最前面一起和敌人厮杀,士兵还有什么理由去抛弃他逃走?战斗就要开始了,快和我一起下去!”提着长短两杆标枪,我与百夫长悄悄混进了预备军队。
赫尔维提人的前锋部队靠近后,也摆起了方阵。
他们单手拿着剑或是长枪,左手持盾,约有每一百人便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正方形的阵型,因为拿着的都是小圆盾,他们靠的比罗马军团要更紧,将盾牌重叠,以达到“盾墙”的防御效果。
“哈哈,这群野人不知道是在哪里偷学来的,还会摆方阵。”阿尔布斯看着赫尔维提的部队一个个组成了不规则的正方形,大声取笑了起来。
他可真是放松啊。
相比于身经百战的百夫长,我并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在此刻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敌人不断地接近,两军之间只剩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标枪!”
凯撒一声令下,标枪雨从第一排的军团手中咻的下了起来。
有盾牌保护的赫尔维提人基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长官,怎么办啊?标枪好像没有用啊。”见到远程的消耗没有起到作用,我有些焦急地向阿尔布斯问道。
“要是换做其他人的标枪肯定没用,但这可是罗马军团的标枪。一旦他们用盾牌挡下一击,尖长标枪头便会挂在盾上,让他们取不下来。因为罗马标枪的头都是软金属(比如铜)制成的,穿破盾牌后会弯曲。”
还有这种设计!?
“哈,没想到吧?”
果然,赫尔维提人见没法拿下穿刺在盾上的标枪,便一个个都把盾牌扔在了地上,而有时一杆标枪又能同时穿破他们重叠起来的盾牌,效率之高以致敌方阵型也随之被打破了,开始莽撞地冲锋。
第一排军团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士兵们举好盾牌,将短剑握在腰旁,时时准备着刺击。
“第二列队,标枪!”当两军距离不到十米的时候,最后一波标枪由前线的第二排军团掷出,那在之前丢弃了盾牌,已经毫无防御能力的赫尔维提士兵,接二连三地被标枪穿刺了身体。见前排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后方的赫尔维提人变得有些犹豫,但还是大吼几声壮着胆冲了过来。
一开始还有点像模像样,现在的赫尔维提部队只能用混乱二字来形容。
在第二波标枪牺牲了不小数量的士兵后,他们终于突进到了军团面前,开始了近距离搏斗。
短兵相接的那一刻,厮杀声也随之而起,赫尔维提人毫无规律地用长剑和长枪砍或刺向军团的长盾,根本没有办法造成任何有威胁的伤害。
而我把主要的目光都聚在了凯撒将军的身上。
身着板甲和鲜红色披风,头戴指挥官的头盔,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与其他七位老兵组成一排,抵住了赫尔维提的第一波进攻,他将左手的盾牌稍稍拉回,右手借力顺势猛刺出去,一击致命。鲜红的披风染上了鲜血,才是这颜色的真正意义。
见凯撒将军如此善战,我的心中却多出了一个疑问,在当时面对那些达西亚的雇佣兵小贼时,为什么他没有站出来一起作战或是指挥军队呢?
而数量上有着极大优势的赫尔维提人源源不断地送着自己的战士倒在军团的盾牌与短剑之下,妄想着用此来消耗士兵的体力。
而一阵阵哨响打破了他们最后的期望。
百夫长们命令着自己的队伍轮换列队,在最前排奋战着的军团士快速穿过方阵中的缝隙,到达队中的最后方,而第二排的士兵立刻举盾掩护他们顺利轮换,接着再进行搏斗。
让战斗了一段时间的士兵得到了休息,轮换战术极大增强了军团的力量。
不过军团士终究还是人,赫尔维提部落中也不乏一些格斗技巧精湛的勇士,他们挡住了罗马士兵的短剑突袭,双手用着蛮力从侧面翻砍,来不及格挡的士兵直接一命呜呼,也有些使着长枪的好手,从上往下越过盾牌刺穿士兵的面部或是颈脖。
在经过了一番人海战术的消耗后,凯撒也下令让第二排军团替代第一排,继续战斗,他自己也回到了稍后方进行休息。
“小子,跟我来!”阿尔布斯看有机会在军团轮换的时候混入战线,立马带我跑了过去。
“长官,你手上怎么是把弯刀?你的短剑呢?”看百夫长拿着的竟然一把达西亚的弯刀,我有些愕然。
“砍这些蛮子弯刀更好用,哈哈。”
“阿尔布斯,塞克斯都!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记得十一军团的命令是镇守最高处吧?”
前脚刚踏出去,我们就被撤回到第三排的凯撒将军一行人发现了。
“将…将军,我们……”阿尔布斯似乎没想过自己会被抓到,面对凯撒将军的问题支支吾吾,面如死灰,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应该在想:“我的神啊,要被挂在十字架上了!”
“回答我的问题!”凯撒见没人给出答案,愤怒地高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