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从车上拎出一提六瓶啤酒,心中一面琢磨着再给李俊融添点儿什么作料,一边往回走。突然,小小看见一条又细又长浑身鳞片的动物从面前的草丛中钻了出来。
“啊!蛇!”受到了惊吓的小小,尖叫一声,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啤酒也摔碎了,淡黄色的酒液流的到处都是。
听到小小的尖叫,烧烤炉旁的所有人都朝这边跑了过来。李俊融离得最近,第一个跑到了小小的身边,他看了一眼小小指着的地方,却发现那蛇已经跑得没影了,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小的身体,发现并没有受伤,一颗心这才放下来。但这时他却感到自己的脚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唉呀!李哥,你的脚流血了。”
李俊融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左脚正踩一块不大的木板上,脚下流了一滩血,而且脚背上好像还有一个黑色的突起。
赵元宝反应很快,立刻让李俊融坐下,抬起了他受伤的左脚,检查了一下,抓住了那块木板,猛的一用力,那块木板连带着上面钉着的寸许长的一根铁钉就从李俊融的脚上拔了下来。
李俊融痛叫一声,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赵元宝却没有管他疼不疼,而是用力的挤了几下伤口处得脏血,然后让小赵和林文理去车里药箱里拿纱布和酒精。
等赵元宝用酒精清洗完了伤口,又用纱布将李俊融脚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血也渐渐止住了,众人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这样不行,李哥得立刻去医院打破伤风。”擦了一把头上忙出来的汗,赵元宝抬起头对众人说道。
于是,除了林文理暂时留下来看管物品以外,所有人都上了车,在小小的指点下,直奔最近的区医院了。
二十分钟后,李俊融终于坐在了区医院处置室的床上,医生给他打了破伤风,又把脚上的伤口重新消了毒,并且换了绷带。他这是小伤,医生倒是没有对他的脚有多大的兴趣,反而因为李俊融这张脸而在处置室门口聚了一堆的小护士和围观群众。
因为李俊融现在腿脚不便,所以尽管小赵很有应付这种场合的经验,但是李俊融仍然无法逃离现场,只能乖乖的签了一堆的名,还有几个不知深浅的小丫头想要提几个问题,关键时刻,还是赵元宝同志大显神威,从床上背起了李俊融,凭借着强悍的身体素质,硬是在小赵的掩护下,冲破了围观群众的层层阻截,冲回了车上。
“李哥,真不愧是大明星啊!走到哪里都这么拉风!”
李俊融苦笑道:“我倒是希望我自己能不这么拉风,婷婷你可以想一下,如果我刚才是在去手术室抢救的路上,被这么一大堆人围观会有什么结果。”
“呸呸呸、好好地你说什么胡话,不过是脚上扎根钉子,你瞎想什么呐?”
由于铁钉只是从肌肉和筋络中穿过,并没有伤及骨头,所以医生并没有让李俊融住院,只是让他回家休养,定时换药,注意通风之类的。而一行人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思,小赵开车回去接了林文理,一行人就开始往回赶。
祸不单行这句话,果然是经过了劳动人民几千年经验所积累下来的精华。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体质下降,在回去的路上,李俊融的铁胃也终于抵挡不住海鲜加冰啤酒的摧残,开始上吐下泻了,几乎是从车子上路开始,李俊融就进了房车内的洗手间,直到车子进了市区,这才在赵元宝的搀扶下满头冷汗的从洗手间里出来。整个人虚脱的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连跟大家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就一下子瘫软在了床上,而且人已经开始发烧,用体温计一量,已经烧到了38.5,甚至还有进一步上升的趋势。本来还准备先回酒店的一伙人,就再次改道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医生诊断为急性肠炎,让李俊融到注射室去挂吊瓶。林文理找了医院里的同学,愣是开特例在骨科病房开特例给李俊融开了个单间让他住了进去,脸色苍白的李俊融只留下小赵和后来匆匆赶到的高翔来陪自己,其他人则全被他赶了回去。
作为今天事件的始作俑者,小小原本的计划到现在为止,已经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了,但是她现在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心里有的不是报了一箭之仇的兴奋,而是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她觉得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光都带着深深的责备,特别是得到消息赶来的高翔,看向他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囚犯。
小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她只记得自己被卢婷推上了出租车,然后当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了。这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李俊融那张苍白的脸,还有他对着自己时脸上那温和的笑。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失态的原因,是自己心中的内疚更多些,还是对那个男人的担忧更多些。
小小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想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却又怕影响他的休息。有心回到医院去看他,却又怕再次看到高翔那杀人的目光,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再次出现在医院里。
这一天的晚饭小小吃的味同嚼蜡,一小碗米饭倒是大半剩在了碗里,看得父母都有些担心。不过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萧爸爸和萧妈妈已经不敢再去逼问女儿的心事了。想想毕竟小小也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做什么是都有自己的主见,他们也只好压着心中对小小的担忧,静静的看着小小重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这天的晚上似乎过得比任何一天都要漫长,尽管小小很希望时间能走的快一些,指针最好是能够瞬间划到午夜的位置,让自己的生物钟可以促使自己沉沉的睡去,只要睡了,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也就不存在了。可是当她第一百零一次抬头看表的时候,那代表着小时的指针,也不过走过了一格的位置。
“不行,我不能醒着!我要睡,我要睡!”愤怒中的小小一把把挂钟从墙上摘了下来,死命的将时间调到了半夜一点的位置。然后一把丢掉挂钟,拉上了所有的三层窗帘,关了灯,甚至将书架上的荧光玩具也拿了下来丢到了抽屉里。整个房间一下子陷入了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当中。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萧小小!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小小一把将蒙在头上的被子掀到了地上,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呆坐了有两分钟,她忽然想起了前一阵子和朋友要的一瓶安定,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打开了灯,在抽屉里疯狂的翻找着:“安定、安定、我的安定呐,安定到哪里去了?”
半小时后,没有找到那个白色小瓶子的小小颓然地瘫倒在已经被杂物堆满了的地板上,两眼望着墙壁上镜子中自己的倒影,陷入了失神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