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婷的店果然是生意红火,因为缺了一个人,又正赶上双休日,所以整整一个上午,被勒令停职反省的小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卢婷在那里忙来忙去,却是连停下来和自己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十二点三十分,见顾客仍然是一拨一拨不间断的在店里闲逛,小小终于坐不住了:“婷婷,我去给你卖点儿饭回来吧,你也不能光顾着卖货不吃饭啊?”
卢婷忙着帮一位试衣服的顾客拉着帘子,忙里偷闲的转回头对小小说道:“不用,一会儿就有人推着车子来卖盒饭了,你就坐那儿歇着吧。”
小小脸上一苦:“还是算了吧,再坐下去,我的屁股上都要长茧子了,既然你不用我买饭,那我就走了,我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非得上神经衰弱不可。”
刘婷笑着看着小小的苦瓜脸:“要不你再出手帮我卖件衣服?“
小小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啦,我这个客户主管每天要见的客户,有两三个也就不少了,大部分时间不是整理资料,就是扔在路上。你这个服装店倒好,这一上午三个来小时,来来往往的顾客差不多都要过百了,一个个黑白丑俊不等,高矮胖瘦不齐,还南腔北调儿得,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我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些年你是怎么干下来的?我今天是真得服了,我这客户主管果然比你这服装店老板差着不止一筹。”
卢婷脸上有些小得意:“怎么样?服了吧?社会分工不同,客户主管就是你的命啦。哎哎,平平,你拿条装饰链给顾客,那件衣服不配装饰链看不出效果……。”
小小见卢婷连和自己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连忙告辞:“好了、好了,你快去忙你的吧。一会儿别忘了吃饭啊,我走了啊,晚上见。”
“晚上见。”卢婷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就接着忙去了
漫步在闹市区的街道上,看着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商场、摊位,小小却丝毫没有逛街的欲望,在如此繁华嘈杂的步行街,她的第一感觉居然是无聊,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到底在哪里。
“也许是因为身边缺个人吧?”看着一对对出入于各商场的情侣,还有小吃店里三五成群谈笑风生女孩子们,小小如是想道。
掏出手机,从头到尾的翻看着上面的通讯录,小小这才发现,长达好几页的通讯录上,满满的都是她的业务伙伴、各公司负责人、部门经理、业务主管等等、等等。这些人整整占据了通讯录百分之七十多的位置,其他的则多是一些全国各大城市或熟或不熟的关系。一圈儿看下来,小小发现自己原来除了卢婷以外,竟是再也没有一个可以拖出来陪自己散心的朋友。
小小烦躁的继续来回翻动着通讯录,几分钟之后,终于在一个名字上停了下来:“赵元宝,对了,我还欠他一顿饭呢。呀!现在都快一点了!也不知道他吃过了没有。”犹豫了一下,实在是闷极了的小小终于还是拨通了电话。
没有彩铃,电话里传出的只是很普通的嘟嘟声“这人还真是朴实。”小小在心里想到。
“喂,你好。”电话通了,电话那一头赵元宝的声音似乎有点儿喘,周围好像还不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不会到现在还在干活吧?小小有些惊讶:“你好,我是萧小小,就是上次你在桥顶上救的那个人,你还记得我吗?”
“哦、是萧小姐啊。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呐,我现在正在卸货,等卸完了再吃。”
“那你什么时候卸完,我请你吃饭。”
“不、不必了,现在都这么晚了,我这里也说不好还要多长时间,萧小姐你就别管我了,你自己先吃吧。”电话那头儿的赵元宝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等小小继续说下去,赵元宝那头儿突然插进了一个调侃的声音:“呦!元宝,你行啊!几天不见,居然有女孩子请你吃饭了,哎、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人家主动约你吃饭,你还不上赶着快点儿,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赵元宝似乎把电话这头儿的小小给忘了,只顾着在那头儿结结巴巴的和那人解释:“不、不是那么回事,我上次帮了人家点儿忙,所以人家想请我吃顿饭谢谢我,根本没别的事儿,你们千万可别想岔了。”小小听着有趣,也就没有打断他。
“行啦行啦,你解释什么?我又没说人家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着的哪门子急啊。好啦、既然人家姑娘在等你,那你就把东西放下快走吧。”
“那哪行啊,这还有半车货没卸呐,我走了,这些货怎么办啊?”
“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这不是还有小张和小刘吗?你能遇上这样的事儿,说不好是你这二十多年的头一回,比回家过年的事儿都大,你还在这里跟我磨叽个啥?还不快去,我特批你半天假,下午你就不用回来了。”
“这……”
“你还傻站在干嘛?走啊!对了,去之前记得冲个澡,省的你一身臭汗把人家姑娘熏跑了。”
听到这里,小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电话那头儿的赵元宝,这时候也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和别人的对话都已经被小小听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两声,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萧、萧小姐,时、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到饭店里吃着,我肚子还不饿,不着急吃饭,我那份儿等我到了再吃。不、不是、哎,这话怎么让我说的,我是说……。”
不等赵元宝继续结巴下去,小小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早餐吃得很饱,又没像你干那么重的活儿,你就不用担心我饿不饿了。你老板说得对,你还是先去冲个澡吧,我在劳动公园等着你,你什么时候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咱们再找饭店,你看怎么样?”
“好、好,我一定尽快赶到。“
“那、一会见儿。”
“哦、再见。”
D市,劳动公园。
赵元宝不愧是军人出身,干什么事都是雷厉风行。本来小小还准备等他一个小时的,结果才二十五分钟不到,他就骑着自行车一溜烟儿的到了。
小小看着赵元宝那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是去冲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赵元宝傻笑到:“哦,在部队里用凉水洗惯了,现在天儿热,抹上一身肥皂沫子,接盆凉水从上到下的冲两下,也就干净了。”
小小又看了看他身下的车:“那你也不至于骑自行车来吧。坐车多好啊?”
赵元宝挠了挠后脑勺:“这里不是经常堵车吗?再说车站离这里还有挺远的路呐,我怕你着急。”
小小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嗯,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不过你骑自行车一路飞奔过来,不是又弄了一身汗,那你刚才的澡,岂不是白洗了?”
赵元宝低头看了一眼身上那已经多少有些汗透了的衬衫,有些无语了“……。”
“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们去吃饭吧。对了,我们去吃饭,你这自行车而放哪儿啊?”
“不要紧,我就锁这公园儿的栏杆儿上。这车太破,二八大杠,卖了还不值一把锁钱,没人偷。”
“哦,那你把车锁上我们走吧。”
“好。”
小小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这间,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有什么档次的小饭馆儿,真得有些无语了:“这就是你说的饭店?”
赵元宝似乎是一点儿都没有体会到小小现在的心情,仍旧傻傻的说道:“是啊,我平时经常来这一家,想要改善生活的时候,就过来花两个钱解解馋,他家的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做得相当好吃。”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小小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点这两道菜了,琢磨着自己的一条命居然就值这个价钱,不由的暗暗有些气恼。但他又不好直接说不喜欢这里,只能婉转的向赵元宝提醒道:“咱们能换一家吗?找家有空调的,不然我怕吃饭的时候会觉得热,”
谁知道赵元宝这个傻子就是死活的不开窍:“不要紧,里面有电扇,你要是怕热,我让老板把电扇给你打开就行了。”
小小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只好和他明说:“你不用想着帮我省钱,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赵元宝却还是一副白痴像的不知道拐弯儿,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到:“不用换,这家不就挺好吗?反正我吃着挺顺口儿得,真得不用换了。”
小小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一把拉住了赵元宝的手,拽着他就走。赵元宝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孩子这样拉过,登时脸就红了,急忙说道:“好好好、咱们换一家,换一家。你、你先把我的手放开,被你这么拉着,我、我觉着别扭。”
看着他那张臊的通红的脸,小小笑着松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