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当小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惊叫了一声,低头去整理她那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昨天她实在是太困了,根本就忘了脱衣服这个茬,再看一下镜子里那蓬乱的头发,还有到底还是没有彻底守住阵地而有些发黑的眼圈儿,小小恨不得丢只鞋过去把镜子砸了。
她知道沈阳到D市最早的航班是十一点二十,而从酒店打车赶到机场恐怕最快也要三四十分钟,再说机票也还没有定,着急赶回去的她,只好先上网订了电子机票,又打了电话让客房服务送一个熨斗过来,然后匆匆的冲进浴室洗了个头,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插上电准备熨衣服。她不好意思给别人看自己那皱皱巴巴的衣服,便只好自己熨了。只可惜她干这个活儿实在是不拿手,来来回回总是熨不平整,水也喷的太多了,好容易把衣服熨平了,衣服又是湿嗒嗒的不能穿,她又得拿起电吹风去吹衣服。一来二去,尽管小小感觉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但当她把一切收拾完的时候,挂钟的指针还是毫不留情的指向了十点二十分。
“天呐,一个小时!要是半路稍微塞个车就全完了。”小小急吼吼的冲下了楼,小跑着退了房,便冲向了门外准本拦辆出租车去机场。可是出租车毕竟不是自己的,经常是你越是想叫的时候,就越叫不到。小小这个时候哪有平时等车的耐性,她焦急的在马路上张望着,两只脚下意识的左右挪动,只不过等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她的头上就已经急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唰”的一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小小的面前,小小以为有人要下车,连忙向旁边躲了几步,却被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的司机叫住了:“萧小姐,你是要去机场吗?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小小低下头朝驾驶室里那个人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李俊融的司机小赵,疑惑之下却又有些惊喜,便二话不说的上了车。
车子行驶在机场高速公路上,小小坐在后排的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掏出纸巾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忽然起了自己上车前的疑惑:“赵…先生,请问你是怎么会凑巧遇到我的?不对,是谁跟你说我要去机场的?”话问道一半儿,小小自己却先一步反应了过来。
“萧小姐你太客气了,不见外的话,直接喊我小赵就可以了,你叫我赵先生、赵先生的,我反而听着别扭。我不是凑巧路过酒店的,今天早上我刚把李哥送到他要参加的那个活动现场,他就嘱咐我到酒店门口去等着你,说你今天上午要回去,他查过航班时刻表了,说是第一班飞机是十一点二十的,要我提前在楼下接你,要不是酒店车位全满了,我把车停在了转角的街口,你一下楼我就能接上你。”
“李哥?是李俊融吗?”
“是啊?李哥他从来就不许我喊他什么李先生,说他听起来别扭,所以就我就一直都叫他李哥。”
“他经常让你干这种事吗?”小小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嗯?”
“我是说打发你出来接女孩子。”既然已经提了头儿,小小也没什么顾及,很直的就问了出来。
小赵有些无语的笑了笑:“萧小姐你想多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统共也没有几次,而且每次都是送人到火车站或者飞机场什么的,李哥他只是想帮别人解决点儿小困难,其实根本就没别的意思。”
“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得到官方解释的小小也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兴趣,重新把注意力移到了窗外那飞速后退的景物上去了。
当天下午一点,小小很顺利的回到了公司,她将李俊融签的合约交给了邹成博,又给房总打了个电话,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
萧爸爸是一个企业的工程师,退休以后返聘回厂了,所以每天还要上班。萧妈妈退休之后则是一直呆在家里,平常上个网,和一些个网友出去踏个青,爬个山,在城市周边做个短距离的旅游之类的活动锻炼一下身体,活的很是滋润。现在是五月份,正是踏青爬山的好时候,所以当小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看了下表,两点十分,萧爸爸下班到家通常在五点半左右,而小小并不准备在家里待到他回来。前天晚上的事情她还没来有想出解决的方案,这个时候遇到老爸,只能挨训、罚站、还得享受老爸老妈那混双的唠叨,一想到这些小小就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所以进门以后的小小直接给卢婷打了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到她那儿去避两天。
接到电话,卢婷答应的很痛快,并表示将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把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以热烈欢迎小小的进驻。得了准信儿,小小毫不迟疑的冲进了卧室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后,背着大包就出了门。
卢婷是本地人,按理说一个女孩子家不应该在这个年龄一个人住的,可是她的父母早些年离婚了,她被判给了父亲,等到她高二的时候,父亲又再婚了,虽然继母表现的其实还可以,但从小深受童话故事熏陶的卢婷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担心人家什么时候会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来害自己。所以毕业了以后,她就毅然决然的借着大学离家独立四年,仍然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的借口,说服了管事儿的老爸和不管事儿的继母,一举摆脱了家庭的控制,单独搬出来租了间房子自己住。如此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曾经让卢婷一度被大学同班的一干姐妹引为学习的楷模。小小也曾经一度动过这种念头,但刚提起个话头儿,就被老爸老妈无情的把她的奢望掐死在了襁褓之中。
三点整,好容易爬上了六楼的小小终于敲响了卢婷家的房门。
“婷婷小姐,您敢住的再高点儿吗?据我估计,这楼要是再高一丁点儿可就十有八九能配上电梯了。”精疲力竭的小小看见出来开门的卢婷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婷婷苦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就这楼层房租便宜啊。再往下个两层最起码还得给我加个一二百的,我这不是在艰苦创业期吗?住六层,既能省钱,又能帮助减肥,我何乐而不为呢?”
已经累散了架子的小小没有心思再和她说废话,把肩上背着的大包朝地板上一丢,一个飞扑就倒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把头埋在了沙发扶手的阴影下,一动也不动了。
“怎么?是为了前天的事儿到我这来逃难的?”卢婷凑过来问道。
“嗯,在我还没想出应对方案之前,要先在你这儿打扰几天。”小小头仍旧把头埋在沙发里,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卢婷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笑嘻嘻的说道:“欢迎欢迎啊!你最好能从此以后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样你既逃出了叔叔阿姨的魔掌,又能解了咱们姐妹的相思之苦,而且还能帮我解决一部分租房的经济负担,如此一举多得的事情,小小你何乐而不为呢?”
小小仍然没有抬头,而是无力的抬起了右手,挥动了几下算是加强自己的语气:“拜托你别再痴心妄想了,结婚之前,我是绝对没有可能自己住的。就是政治避难我也不能在你这里待多久,顶多也就三四天,然后我还就得乖乖的回去接受审判了,不然就要被抗拒从严了。”
卢婷微微叹了口气:“唉!有时候看你这样儿,我又觉得父母离婚可能也是一件好事儿了。”
“精辟、独到、入情入理、高,比你住的这六层楼都高。”
“承蒙夸奖,不敢当、不敢当。”卢婷突然反应过来“哎、对了。你怎么今天才想起到我这儿,那你昨天是怎么过得?”
小小举双手投降:“姐姐,您就饶了我吧,妹妹我今天是千里奔袭挺进大别山,现在一双腿虚无的就像截肢了一样。能劳您大驾拉我一把吗?我想起个身先借您的凤榻一用,至于妹妹我昨晚上到底上哪儿鬼混去了,等晚上妹妹把魂儿找回来以后再和您坦白交代成吗?”
“行,哪有不行的。快去睡吧,记得把三魂七魄全找回来,丢一样可就变痴呆了。”卢婷笑骂着一把揪起了小小,推着她进卧室补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