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见任诠的眼光躲闪,脸庞还故意扭到一旁,努力撇清他和刘小欣的关系,不觉好笑地挪动身子讥讽道:“人调都调来了,还装什么呀,不如给人家安排好,也省得欠人家的心里不安。”
此话一说出口,如一把刀子戳痛了任诠的心窝子,只见他激灵着从床上坐起来,不由分说道:“你说的是,我这些日子正闹心呢,刘小欣跟我闹好几回了,说要我给她安排个职位,还骂我不地道。你知道她那两下子会干啥呀,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夏媛见任诠对刘小欣的评价如此之低,感觉很意外,她没有半点的欣喜,因为以任诠对刘小欣的印象和态度,那她答应刘小欣提职的事,还不成泡影吗?
沉默一会后,夏媛决定继续说服任诠。她抚摸一下任诠的脑门,又撩起他耷拉前额的头发,柔声安慰他道:“先别想她怎么气人的事,你把你的事做好了,给她个机会也给你一个安心,兴许她能变好呢,要不你就给她调回芭蕾舞团,岂不更省心!”
夏媛的激将法,再次搅起了任诠的闹心事,他索性不藏不掖了,因为要瞒谁也瞒不了夏媛,他和刘小欣两人都曾是夏媛的至交,性情脾气没有夏媛不了解的。任诠叹一口气目视夏媛道:“我是生她的气,一天不好好工作,净给我惹事,我倒想让她好点,可她没样。我后老悔了,要能给她调回芭蕾舞团,你以后我流连她?”
任诠的一顿牢骚让夏媛触及夏媛痛处——刘小欣原是一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骨子里争强好胜,是女人的嫉妒心让她变得不可理喻,如果给她一个小职位,以刘小欣的性情是能够干好的,她的办事能力很强,也爱张罗事,把思想理顺就好办了。
“呵呵,我看刘小欣的问题在心理,让她心顺气顺,她会成为一名好干部的,相信我,我比你了解她的为人和能力。”夏媛脸面柔和诚恳地劝解任诠,她不想自己白白来任诠这儿,却空手而归,她要任诠将刘小欣的提职问题纳入他的日程。
任诠不知夏媛与刘小欣之间的协议,见夏媛一个劲为刘小欣说情,疑惑而欣赏地看着夏媛,心想,这个女人不但长的美还很大度懂事,丝毫没有难为我,还帮我排忧解难,是自己没福长久享受……
伤感悄然爬上任诠的心,他的眼圈开始发红。无奈,他眨巴两下眼睛将冒头的悲伤压下去,美人是那东流水,要逝去谁能拦得住?他不想让夏媛看出他的感伤,一想到美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入情入理的,自己如果不照办,刘小欣还会大闹不说,连眼前这位美人也会不高兴,认为自己给台阶不下,不知抬举。
“好吧,那就试试看,给刘小欣安排一个闲职,挂个长,安稳一下她躁动的心,免得她给我惹事。”任诠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夏媛说出他的决定,而丝毫看不出他对刘小欣有点滴的感情,这不禁让夏媛为刘小欣感到不值,一个女人在男人心里竟没有一点分量,甚至还达到厌恶的程度,可见刘小欣现在病的不轻。
“宝贝,谢谢你听我的意见,以后有机会再见。”见自己和任诠在一起的时间超出预计,夏媛温情地将脸贴在任诠的下颌,悄声对他道。
时光如梭,特别是和美人在一起过的更快,任诠不情愿地看着夏媛,感觉她就如一条无鳞的鱼,要逃走抓都抓不住,于是用手捏一下夏媛的手道:“好的,别把我忘了,我的大门时刻为你开着。”
不敢再留恋,夏媛不做声离去!
夏媛让任诠的一番温情搅得心绪翻滚,她必须适时离开,别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来,陷入情感的漩涡里是最没出息的,尤其在官场上利益为主,自己决不能没轻没重的谈情说爱,弄不好会伤了自己的。
只过了一周多时间,任诠就将提拔刘小欣的材料整理好,只待党委会上象征性的研究通过。刘小欣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因为她需要写一份简历。刘小欣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能如此快速地提职是夏媛在起作用。她不免酸溜溜的嫉恨起夏媛来,末了,她转念一想,只要结果不错就行,以后也有人管我叫刘科长了,再也不是一个小白人了,真爽!
吃过夏媛给的甜头的刘小欣,这下亲自见证了夏媛的厉害,决定趁此与夏媛搭好关系,将过去的恩怨冰释前嫌,谁叫人家是能人,不妨就认个错,借此再傍上这座靠山,给自己今后的仕途也铺就一条坦途。
这天下午,夏媛的办公室不时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她正在和刘晓言研究市妇联人事变动情况,正当两人掰不开镊子时,忽觉门外有很大的敲门声,还不时夹杂着刘小欣很尖利的叫门声:“夏主席,我来了,欢迎我啊。”
刘晓言因知道刘小欣跟夏媛关系闹翻,一听刘小欣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准备开门逃走。
夏媛见刘晓言的狼狈相,咯咯地笑了几声,后来实在忍不住就趴在办公桌上笑,将刘晓言弄得很尴尬,假装生气道:“你还捡笑,也不看什么时候,她都来撒泼了,你还能笑出来?”
“对,能笑出来,好啦,你坐在这看热闹吧,保证好看。”夏媛收起笑容,一把将刘晓言拉到原来的椅子上,然后坐直身板悠闲地等刘小欣进屋表演。
刘晓言见夏媛异常镇定,也跟着拿出镇定的神态朝门口望去,只见刘小欣推门进来,一脸的笑容,手里还拎着一个纸兜,径直朝夏媛而来,走到办公桌前将纸兜底朝上一倒,哗啦一声,许多花花绿绿的糖果撒了一桌子。
夏媛明白了,这一定是刘小欣的事有眉目了,才买来高级糖果来感谢她的,于是笑着低声道:“我不客气了,先吃一颗再说。”而刘晓言则被这奇异一景惊的不轻,前几天还打的不可开交的两女人,何时好到……她最不可理解的是刘小欣,扬言要卸夏媛的胳膊腿,一副不依不饶的泼辣样,转眼就笑脸蒙蒙地送糖果来,比变戏法还快。
刘晓言在机关待了几乎半辈子,还是看不懂两人唱的什么戏,她反而悠闲地学着夏媛,拿起一颗奶糖放在嘴里嚼着,一边活泛着眼神不停地在夏媛和刘小欣的脸上扫射,见两人的眼里均无火气,一排和谐的气氛。
“姐姐,我的事有眉目了,据说是艺术科长,我不太懂,以后还需你帮我,过去是我错了,你别怪妹妹了,我想好了,以后我就是姐姐屋里的,轧,听你的召唤就是。”
“什么,屋里的?”刘晓言被刘小欣的话弄的更是糊涂,皱着眉头盯着夏媛,却见夏媛频频点头,不停地用手拨弄桌子上的糖果堆,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夏媛自然听懂刘小欣的意思,因为她俩在芭蕾舞团演过一个剧目,夏媛演太太,刘小欣演太太屋里的丫头,整日服侍太太……
“哈哈哈,真有你的,还屋里的。好吧,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欺负你,等他日后悔还来得及。”夏媛拿起一颗奶糖递给刘小欣,似笑非笑地说。
“你们?你们都说的什么话?”刘晓言发现她这位看客很累,鸟语谁懂?不禁问了一句。她这一问不要紧,夏媛和刘小欣两人不谋而合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刘晓言身子一阵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