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板非常同情小宛和小云,他已经知道小宛家中的变故,冯二老爷的事情他也知道,觉得小宛他们挺懂事的,小小年纪就知道为父分忧,为了救父亲来云南寻宝石,十分的欣赏和敬佩,很想帮小宛一把。
他现在做生意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多的是一种乐趣和爱好。
他的家在大理,一年只回几趟家。他不打算让儿子继承他的生意,而是逼两个儿子念书,考取功名,最好能到别的地方当官,他也好出去开开眼界。
他认识不少的商人,可都只是生意往来,唯独对小宛,有了一种说不清的好感,很想跟他交朋友。
“杰公子,听说你也会雕刻?”范老板骑在马上,跟小宛聊了起来。
“会一些,但跟我爷爷的手艺相比还差的很远。”小宛谦逊的说道。
“我们这里也有不少的玉雕师,但不能跟杭州专诸巷那些师傅相比,更不能跟你爷爷那样的朝廷御用师相比了。杰公子出生雕刻世家,手艺自然也不会太差,不知道能否让我见识一下,瞧一瞧京城玉雕师的水准。”
“真遗憾,我现在没有带在身上。”小宛不好意思的说到,“如果范老板真有兴趣,等回到大理,我可以多留几日,为您雕刻一两件玉器。”小宛心里想着若是这次真寻到了好的玉石,一定要报答范老板的相助,见范老板对她的手艺感兴趣,也很想露一手。
这一路她和小云看了不少当地的玉器,可以说手工粗糙,没有见到一件她能看得上眼的,也大概知道当地人的水平。
可能是直接卖玉石来钱更快,大家都不想学雕刻的手艺了。
“好呀,好呀,我的家就在大理,到时可以到我家小住几日,顺便玩一玩。再过几日,就是大理一年一度的蝴蝶会,上万只蝴蝶会集一处,这样的盛况公子还没有见过吧?”
“上万只蝴蝶会集在一起?吹牛!有这么多吗?”小云又插话了,她总觉得范老板爱吹牛。
“到时你看了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范老板不跟小云计较,笑眯眯的说道。
“也要寻到宝石才有玩乐的心情呀。”小宛叹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大理的蝴蝶泉,还看过电影《五朵金花》,是在电视上的电影频道上看的,有一段时间电影频道一直在放这部电影,她也就看了,还特意上网去查了一下资料,资料上介绍过蝴蝶会的情况,可早就没有这么多蝴蝶了,几百只上千只是有的。
“放心吧,你一定能找到满意的石头的,还是那句话,绝世美玉没有,但好石头还是有几块的,不过不是我说了算,要看你跟他是否有缘了。”范老板笑道。
“他?就是我们要去见的人?”
“对,他是我的合伙人,叫石猛,人不错,脾气有点倔,我采到了好石头都卖掉了,就他的不卖,他都放到了他的房间里,还给他们配上了木架子,自己欣赏,还说没有雕琢过的纯天然的东西才是最美的,他是否愿意把手中的石头卖给你,就要看你们是否有缘分了。”
“既然他不肯卖,那我去也没用呀!”小宛一听就泄了气。
“他也不是绝对的不卖,要不我怎么要带你上去见他?他以前就把他收藏的玉石送给一个公子,所以我说要看你们俩是否有缘。”
小宛的心情沉重了起来,她可没有把握让这个人喜欢上她。
这人真是怪,连卖玉石都还要挑人!
小宛摇头。
“这石老板除了喜欢玉石外还有什么喜好?”小宛问道,想多了解一些石猛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找到共同的话题。
“他?喜欢打猎,喜欢种菜,还喜欢收集各种草药、中药,像熊胆、鹿茸、虎骨、麝香这些名贵药材他都有。对了,你不是说你父亲现在还昏睡不醒吗?说不定他能办法呢,他就喜欢研究这些中草药。”
这时到了比较狭窄的山路,不能并排着走了,小宛也放下车上帘子,想着这个石猛到底是一个什么怪人,怎么样才能讨得他的欢心?
当初为了多卖些玉器,她也学了不少营销的技巧与手段,若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对方的认可,就是要找到对方喜欢的话题。
除了玉石,小宛真的不知道要跟他聊什么,她对中药材一窍不通,更不用说打猎了。
看来只是能聊玉了,可他只喜欢天然美玉,看不起任何经过人工雕琢的东西,摆明了就是不喜欢雕刻艺术,可她最擅长就是雕刻,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怎么可能赢得他的欢心?
小宛越想越泄气,都想打退堂鼓了。
你不可以就这样轻易放弃!
小宛心中有一个不服气的声音喊到,他再怎么古怪,都还是一个人吧?是人就会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只要自己留心观察,总能找到共同的话题的!
更何况现在她有别的路可选择,她只能找到美玉才能真正的救了冯家。
小宛决定见到这个石老板之后,不可心急,马上谈买玉的事情,可以多留两天,先了解一下这个人再说。
反正目的只有一个,她一定要让他把宝石拿出来,卖给自己!
走了一个时辰,他们来到了山脚,这时已经到了路的尽头,眼前是一座陡峭的高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通向山顶。
范老板让人牵来了两匹马,让小宛小云坐了上去,小宛发现他的随从都下了马,把马车上东西绑在马背上。
“都是一些盐巴、茶叶和大米,还有一些茶油。”范老板说到,“我们一个月下来一两次,主要是买米。”
这里的人以大米为主食,也吃一些杂粮,主要是玉米、红薯之类。
矿窿里的玉石也是靠马驮下来的。
因坡度太陡,小宛几乎是爬在马背上才没有被摔下来。,那马是被人牵着,硬拉着往上走,又走了一个时辰,他们来到了矿窿口,看到他们的马队,已经有人告知了石老板,石老板亲自到路口来接他们。
小宛被牵马的人扶了下来。
“这位就是石老板。”范老板指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的年轻人说道。
小宛大吃一惊:“这么年轻?”
“你以为你跟我一样?哈哈!”范老板大笑,“二弟,这位就是杰公子,是我邀请他来我们的窿口作客的。”
“欢迎,欢迎。路上辛苦了吧?”石老板也没想到这次的客人只是个少年,也挺意外的。
“这位是云公子。他们是两兄弟。”
“你们这么小就出来做生意了?”
“这两孩子,挺不容易的。”范老板说道,“等会再聊,先请客人到屋里坐一坐。”范老板看到小宛的脸色苍白,估计爬坡的时候被吓的够呛,有的地方仰角超过了六十度,人爬的时候都要手脚并用,而他们能在马背上抓稳就不容易了。
可小云却是精神抖擞的样子,一下马就开始东张西望了起来,看到这里不过是在一个山窝窝中盖了几间茅草房,跟她想像的景象差的太大,挺失望的,好在这里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远远的能看到矿窿的洞口,挺大的,便想进去看看。
“不急,不急。”范老板拉住了她,“有时间会带你们下去,只是里面比我们上山的路还要陡峭,而且很黑,只怕是你们走不了。”
“我姐——哥也许走不了,我绝对没有问题。”小云差点露了馅,好在改口快,范老板他们都没有察觉。
中叔和小宛及官家却是吃了一惊。
中叔拉住了小云:“云公子,还是听范老板他们的安排吧。”
小云也知差点露馅,不敢再乱说话,乖乖地跟在小宛的身后,在石老板和范老板的引领下进了他们的茅草屋。
没想到里面挺宽敞的,屋子全部用木头搭建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这么多大小一样的木头,围的非常紧致,为了光线好,不但开了窗户,屋顶还开了几个天窗,屋内用木头隔出几个隔间,屋子里摆了一张及膝盖的桌子,旁边放在小椅子,石老板和范老板请他们入坐。
这时小宛才发现离他们坐的地方不远,有一个火坑,上面吊着一个铁锅,铁锅的底部不是平的,而是尖的,下面的火烧的正旺,一股肉香从锅里飘了过来,她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才想起早过了午饭时间了。
“饿了吧?一会就可以吃饭。”石老板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看到小宛和小云咽口水的动作,笑了,“这肉香吧?保管你们从来没有吃过!你们真有口福,这是熊肉!没吃过吧?”
“熊肉?你们打到一只熊?”范老板也吃惊问道。
“这熊瞎子来偷我们种的玉米,被我一枪放倒了。”石猛得意的说道。
“枪?你们有枪?”小宛更是吃惊。
“是猎枪。里面装的主要是火药和铁砂。打一枪就要充一次火药,所以第一枪一定要瞄准,若是打不中,就得装死了。黑瞎子不吃死人。”石老板的兴致不错,“你知道熊身上哪个部分的肉最好吃?”
“熊掌。”小宛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也吃过?”石老板惊奇极了。
“没。是书上说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孟子说的。”
“哈哈,没想到杰公子还是喜欢读书的人。那你知道熊身上哪个部位能入药?”
“熊胆。”小宛没想到他们的话题是围绕熊展开,她对熊胆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就是因为网上曾经掀起过对人工养殖狗熊活体取胆是否人道展开过讨论,在网上辩论得十分热闹,她了为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不少资料,没想到在这用上了。
“你又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能治湿气,祛火,还能治小儿惊痫,就是常说的羊角疯。还有明目的作用。”小宛说道。
“看来公子读的书挺多的嘛。”石老板点头,他以为小宛肯定也是从书上看到的。
对小宛有点刮目相看了。一般作生意的人很少有喜欢读书的。
这时有人拿着碗筷进来,石老板让他们自己拿上碗筷,椅子,围着火坑坐下,木柴退掉,揭开盖子,然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放入小宛的碗中:“快吃,趁热。”然后又给小云舀了一勺,小宛闻到了特殊药材的味道,很香,便吃了一口,看来炖了很久了,这熊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一股药材的清香及肉香弥留齿间,回味无穷。
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