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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嫁

吉日那天天还没亮,叶瑾瑜就被好几个丫头从被窝里挖出来,拉到镜子前在半昏睡状态梳妆打扮。

她以前从来都不会想,自己会有一天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

睡眼朦胧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这张脸和她原来的脸一样,但是这张脸却美得无可形容,比原来不知好看了多少,估计是因为五官都有一点细微的变化,而这一点变化又变得恰到好处。她在现代也不丑,只是和这张脸一比就差远了。

发型弄好后,丫鬟端了些吃的来,她就吃了。喜婆又把前几天给她说过的话嘱咐了一些,她就被一帮丫鬟婆子摆弄来摆弄去。她又在轿子前假装哭着不肯上轿,柳罗秋也哭哭啼啼地进来哭了一阵。她听到一个油腔滑调的男声在念“催妆诗”,她知道,那是她要嫁的人,宁辰烨。

算是被送上了花轿,吹吹打打,她在轿子里摇摇晃晃的到了婆家。

听着喜婆在拖着调子念一些礼节性的吉祥话,她被人扶下了轿子稀稀拉拉的豆子谷子洒下来,叶瑾瑜无心理会。隔着盖头,她可以看见一双脚在她的前方,她心里轻轻颤了一下,这双脚,是注定要和她走一生的啊!

因为不能离婚的,所以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他们都注定会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他们分开。而这中间,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们是不是相爱,不管两个人以后相处的怎么样,他们都被拴在了一起。

叶瑾瑜看着那双脚走在她前面,突然开始期待,想知道这双脚的主人是什么样的。据说是个纨绔子弟,不过她相信,“纨绔”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因为年轻,他以后会不会好起来?

带着忐忑走完了婚礼的所有过程,别人让她跨火盆她就跨,让她抓着红绸布她就攥着,该拜的拜完,她已经坐在她的新房里了。

起初还有一点不安,有一点紧张,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开始忍不住乱动了。早上只吃了一点东西,今天忙着这个那个繁琐的礼节,她的肚子早就空空的了,现在她是又渴又累又饿。想起喜婆叮嘱过她,绝对不可以私自掀开盖头,她也一直忍着,等宁辰烨回来,现在,她有点忍不住了。

她掀开盖头看了看,似乎没有人会回来,偷偷吃一点东西,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这样想着,已经来到了房子里的那张圆桌前,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桌子上的茶。

两备茶下肚,叶瑾瑜开始边吃桌子上的点心边打量新房。这个房子应该是宁辰烨原来一直住的房子,现在到处都是一片红,依稀也能看出来,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书,没有什么习武的工具,像个不务正业的人的房间。倒是还摆了几幅字画,有点附庸风雅的味道,叶瑾瑜不懂字画,但看得出来那些有些大家之作的味道。

房间里的其他摆设一看就价值不菲,虽然不多,但是一看都是很名贵的。

桌子上的每个盘子里的点心都被叶瑾瑜吃了一点,她不敢多吃,怕被看出来。她发现叶家的厨子手艺真不错,起码点心做得特别好吃。正吃着,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似乎有四五个。叶瑾瑜慌忙盖上盖头回到床上坐好。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了,杂乱的步子轻轻地停在了叶瑾瑜身边,接着是一个比前面的明显重得多的脚步声。叶瑾瑜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心里紧张起来。接着,一杆喜称挑开了盖头,旁边传来喜婆有些慌张的“哎呀”一声,显然某人没按程序来。叶瑾瑜抬头,看到了一张很好看的脸。

那张脸上是一双桃花眼,而和桃花眼搭配的,竟是一对剑眉,却十分和谐。直而挺的鼻子下,是微微含笑的嘴。叶瑾瑜不禁赞叹,怪不得叶瑾琼对这个宁家二少爷念念不忘了,就是自己也承认,这张脸的确足够吸引人。

一片红光中,他淡淡的笑着,那笑容里,有轻浮,却不招叶瑾瑜讨厌。他穿着大红的喜服,本应梳理得一丝不苟头发掉了一小缕下来,拂在额头上。注视了两秒,他轻轻地直起身,他的身后,站着喜婆和几个丫鬟。

宁辰烨微微有些失神,他直起身,注视着叶瑾瑜。

他在没见过她之前就知道她会很美,她是扬州第一美女已是公认的事实,她曾经在瘦西湖游船时,让多少千金黯然失色,弹奏的一曲《汉宫秋月》更是稳稳地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承认,她就是扬州第一美女。她的妹妹叶瑾琼长得已是足够漂亮,他没想到她比叶瑾琼要漂亮那么多,更比叶瑾琼多了些说不出的神韵。眉似新月,明眸皓齿,足以倾城。

真可惜,他在心里冷笑,这么美的一个女子,嫁到这来当谋算他家,那就怪不得他日后对她无情了。

他注意到她的脸上有两三粒碎屑,瞟了一眼桌子,猜到了她是去吃了点东西。

勾起一抹笑,顺手擦去了叶瑾瑜脸上的碎屑:“娘子,你可真是一个大美人啊!”

旁边有个沉不住气的丫鬟没忍住,发出一声闷笑。叶瑾瑜皱了皱眉头,宁辰烨的口吻,分明带着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仿佛自己不是他的妻子,而是街上的什么不正经的女人。她没有答话,淡淡的看着宁辰烨,心里失望起来,真的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喜婆到底是有经验,没多说,开始交杯酒、撒花果,叶瑾瑜说了几句好话,喜婆领着丫鬟们出去了。

叶瑾瑜偏过头,安静的打量宁辰烨,颇有些相对无言的味道。宁辰烨醉醺醺的一把搂住叶瑾瑜,一副无赖样:“娘子——,我们歇息吧!”那双眼睛则是直勾勾的在叶瑾瑜身上扫来扫去,完全就是不怀好意的一个花花公子模样。

叶瑾瑜收起了目光,笑了,二少爷,我可还饿着呢。起了身,带着失望走到桌前,也不说话,开始继续宁辰烨没进来之前的工作。

宁辰烨第一次听到了叶瑾瑜的声音,清脆,响亮,不似他身边的那些女子一样,娇滴滴的声音细如蚊蚋。叶瑾瑜给他的第一感觉和他看到的很多女子都不一样。看到叶瑾瑜的样子,宁辰烨暗想,真讽刺,你不是来帮助你爹害我的吗?又何必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人,接着又死皮赖脸的赖过去:“呦,娘子生气了。”

宁辰烨的口气里居然带着轻蔑的味道,仿佛她就是他在青楼里碰到的那些姑娘。她回过头对宁辰烨淡淡的说:“别叫我娘子,难听!”在叶瑾瑜看来,那一声声娘子就跟电视剧里演的,街上的混混对着别的女孩说“小娘子”一样刺耳。

他眯起眼睛,一副急色鬼的样子:“那,夫人,我们先休息吧!”

叶瑾瑜听着“夫人”这个称谓,也觉得不舒服,也不能说什么,可是这回让她和这个“流氓”一起睡,她可不愿意。结婚就结了,可是她怎么能和一个“陌生人”上*床?。放下点心,端了一壶酒来到宁辰烨面前,“二少爷,急什么?来,我们先饮酒一番!”

“嘿嘿,娘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宁辰烨起了防备之意“可是今天我已经喝多了,娘子你看……”

“怎么?喝不了了?不对吧,我可听说你宁公子那是千杯不醉啊。”叶瑾瑜随口胡说。

宁辰烨不知道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今天也不愿和这个女人过多纠缠。就顺着叶瑾瑜一杯一杯的喝。几杯下去,他发现似乎都是叶瑾瑜在以各种名义劝酒,骗着他喝,开始思忖叶瑾瑜是不是要把他灌醉偷点什么。谅叶瑾瑜不敢,也懒得多计较,喝了几杯后就假装醉了。

叶瑾瑜看到他伏在了床上,只当是自己二十一世纪的高超劝酒技术把他灌醉了,于是半拖半扶的把宁辰烨拉到床边,放到脚踏板上,从床上拉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对着“熟睡”的宁辰烨说:“你就睡在脚踏板上吧!谁叫你那副样子,我今天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以后嘛,我也要考虑考虑再说!”好在她早就问过蔓儿,这里第二天是不晒床单的。

她又到桌边吃了一通,这回是尽情吃了一大通,也不用担心会不会长胖,漱了漱口就自己到床上熄了灯睡了。

睡在脚踏板上的宁辰烨可就苦了,听着床上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他想,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圆房呢?她不是要在这里长期一直潜伏的吗?

宁辰烨想翻个身,发现空间不够,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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