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辰烨拜访了商界的同仁,包括何家。第三天才开始正式处理宁家铺子的事情。
拜访何家的时候,宁辰烨的态度也很诚恳,何家也接待了,看起来很坦荡,没有丝毫异样,双方都绝口不提这次的事。
夜很静,两个人在客栈商量。
“要我说,”叶瑾瑜刚洗完头披着一头长长的头发,发梢还有些滴水:“不追究责任是不可能的。”
宁辰烨不满的说:“那你那天还让我说,什么宁家是很宽大的,不会追究责任的。”
叶瑾瑜理所当然的说:“我是要稳住那个内线啊,你说天高皇帝远的,把这么个人放在铺子里,谁会放心啊?况且以后一旦铺子有有什么事故或是什么的,大家一定会互相猜疑的,不呢个留着这个后患。”
宁辰烨想:你不是也是个内线吗?
叶瑾瑜说:“这件事必须查清,何家会囤茶叶,就是早做好了取代宁家向宫里进贡的准备,怎么可能轻易把茶叶交出来呢?除非我们抓了他的把柄,他不得不放手,这样还能给他们一个警告,杜绝以后发生类似的事。”
“你怎么知道是何家?”宁辰烨记得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一定会有关系,不用说他们囤了那么多贡茶,今天你去何家的时候,我在旁边看到何世忠老爷看似很热情,实则分明有戒备,而且还有些草木皆兵,你说一句话稍微不对劲,他就很快转过来看你。”
宁辰烨故意说:“他们的嫌疑最大,他肯定会害怕我们怀疑他,这样的啊。”
叶瑾瑜摇摇头:“如果是这样,那他一见你一定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并向你澄清,谁愿意与宁家结梁子呢,即使宁家和何家是竞争对手。但是他反而只字不提,你觉得不可疑吗?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问题。况且你告诉我,即使没有相关条文的规定,有谁敢在大街上卖和皇上喝的茶的规格一样的茶叶?”
宁辰烨知道她说得有道理,还是说:“也许那不是贡茶呢,只是类似的茶叶?”
叶瑾瑜说:“那何家要投入多少成本,又有多少人买得起?他们卖便宜了,他们一定会亏本,他们卖贵了,有没有销路,那可是那么大的皇宫里一年的茶叶啊,他们怎么可能卖完?更何况这样有什么好处?他们做别的不一样能赚钱吗,挣得又不比这种茶叶少,还容易招惹麻烦。难道他们还能到处打广告,说‘只要几两银子,你就能享受和皇上一样的茶叶,真的是物超所值’吗?”
宁辰烨说:“娘子,你怎么那么聪明。”
叶瑾瑜不以为意:“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宁辰烨说:“娘子,你还没有想好吗?”
叶瑾瑜说:“这次是派二少爷来的,我就是作为少奶奶来看看宁家的产业,然后照顾你。”
宁辰烨此刻却沉默了。
他对叶瑾瑜越熟悉,就越觉得,自己眼前的叶瑾瑜和他这么多年听说、了解到的叶瑾瑜不是一个人,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在冒充,就应该会表现得很懦弱,要很“像”真正的叶瑾瑜才不会招人怀疑。可是她真的没有一点顾及,想说什么就做什么,完全的我行我素,甚至很多行为言谈都不像一个女子。
他也算在脂粉堆里摸爬滚打了几年了,可他从没见过这种女人,完全视很多礼教为无物,还很理所当然的做一些让人目瞪口呆的事。不过她把“度”掌握的很好,比如说她会在街上挽着他,但绝不会大白天这么做,虽然他勉强能接受。但是他就想不通,叶家那样的环境,怎么养出这么一个怪胎?
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诈,他又怀疑是易容,还是打消了想法,不过要真是易容的话,他回去不管是明着还是暗着,都要盯紧她了。
叶瑾瑜伸出一根手指捅捅他:“诶,你倒是说啊,你怎么想的。”
宁辰烨装白痴:“没想法。”
叶瑾瑜很肯定的说:“你骗人!”
宁辰烨有些吃惊,假装镇定的说:“没有啊,本来就没想法。”
叶瑾瑜摇头:“你不是没想法,你一直都在等着别人替你做好一切,以前是靠你父母,现在出门在外,你是不是认为,你父母觉得你处理不好这件事才让我来这儿和你一起的?”
宁辰烨点头,其实他真的是觉得,父母一定让他带上叶瑾瑜,是因为不放心。
叶瑾瑜说:“那干脆叫你大哥处理好了就行了,带夫人的话,带上那个左右逢源的大少奶奶,不比我们有杀伤力?你爹一直骂你不成器,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宁辰烨装傻。
“因为他对你是抱有希望的,他是看着你长大的,如果他不清楚的你的能力,他随便给你留一笔钱,留些铺子,把家业交给你大哥,不比什么都好?可是他是你爹,他知道你的潜能,希望你能把叶家发扬光大。”
宁辰烨讽刺的笑:“怎么可能?我爹是个文人,又做官,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才这样对我的。”
叶瑾瑜摇头:“那他干嘛不把你看在家里干脆不让你出门?还能少给他惹些乱子呢。他一方面,因为……以前的某些事不想伤害你,压制你,因为他也心疼。一方面觉得那些事居然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他也不想压制你,害怕出岔子,所以放任你不管,让你一点一点适应他想让你又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