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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陌上郎.相见何如不见时

“欲除相思,泪挽青袖,妄言不见,何如相见...”

冷苑,比袭凉苑更为恐怖,遍地的虫鼠不说,还有鬼嚎之声,往日此苑应是一片寂凉,今日却在此苑中有歌声破苑而出,不免让人惊奇。

冷苑中,茉颜双眼朦胧的望向远方,尚未合闭的红唇表明歌声是由她口中所出。如此便形成一凄凉的苑中有一悲凉的人在唱着寞凉的歌,景悲,声亦悲。

不知是累了还是怎的,茉颜停下歌声,转而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笛,握在手中久久。不一会儿的功夫,茉颜将玉笛置于唇边,红唇微启,一曲好听的《潇湘怨》便随风飘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脚步在茉颜身后渐渐地靠近,茉颜并没有受其影响,依旧以笛诉说自己现在的心境,而身后的人也无意打扰,静静地聆听着眼前人儿的心事。

一曲毕,本就是一曲哀怨的曲子,被茉颜演绎得更是凄凉,余音袅袅,仿佛令苑中各类植物均被这种感情感染,少了几分怖色,多了几分惆怅。

“王嫂有何伤心事?”听者率先开口打破这冷苑中的沉寂。

茉颜回头,心里有些失望,来者并非那记忆中的白衣翩翩,但仍是笑了笑道:“并未有什么,浩泽怎个今日有功夫来这冷苑了?”

邱浩泽很是体贴的说道:“王嫂若是不想说也就罢了。浩泽并非有意前来,只是寻声而至。”

茉颜将视线送向远方,“浩泽,你说,人是不是都会幸福?”

邱浩泽点点头,理所当然的道:“是,只是时间不至而已。王嫂,是不是三哥又欺负你了?”

茉颜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还是静静的望向天边。

“王嫂,你有想过逃离这个牢笼吗?”

茉颜终于收回视线,“逃?为什么要逃?”

“你在这里并不幸福不是吗?如果离开,说不定会找到你命定天子...”

命定天子吗?那不就是元夜强吻自己的那个俊秀男子?茉颜笑着摇首,道:“何处都是一样的,正如你所说,只是时间未至罢了。”

邱浩泽正色,“王嫂,真的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呢?后悔嫁入宇王府?亦或后悔自己不逃?...”

邱浩泽没有回答,接着听茉颜说道:“世间从无后悔便可解决的事不是吗?那为何要后悔呢,纵然事情再棘手,若是勇于面对,想必也无非是小事一件。”

邱浩泽笑了笑,显然是没有想到茉颜如此精辟的回答,“王嫂果然非同一般常人,对事情的见识独到,令浩泽佩服。”

看着那双满是真诚的眼,茉颜也毫不避讳的道:“其实,我并不算你的王嫂。”

“我知道。”邱浩泽同样毫不避讳的回。

“你如何得知?”

邱浩泽凝视着茉颜手中的笛,“从第一次与你在皇宫相见便知。”

“哦?何以见得?”茉颜一脸的好奇之色。

邱浩泽温柔道:“那一日,你本以为我是栽养花卉的园艺,明明可以直道自己的王妃身份,却只是留下自己的姓名,只是其一;当晚你在台上舞,三哥却在台下玩味地看着你,这是其二...”

心,还是狠狠的痛了一下,原来在别人眼中,这就是自己的夫,不尽夫道的夫...自己该是多么可笑的存在于众人之中啊。微微调整情绪后,茉颜道:“原来,竟有如此明显。”

“王嫂...”

“不必唤我王嫂了,你的王嫂并不是我,若不嫌弃,你可以唤我茉颜。”

“茉颜,你若是想离开这里,我其实可以帮你的。”看着茉颜脸上分明的逞强,邱浩泽有些不放心道。

茉颜摆摆手,道:“不必,这毕竟是皇上赐婚,又谈何容易?...不知为什么,其实你我第一次相见那日,虽说你算骗了我,可是我并不恼。”

邱浩泽想起当日之事,有些尴尬,“茉颜你怎会将我认作园艺?”

“呵呵,你身穿一袭麻衣,试问皇宫中哪位王爷会有如此装束?”

邱浩泽也笑道:“浩泽只是不喜穿华衣,偏好青衣...”

“青,既能使人感到生机,亦能使人感到落寞,在你身上的青,正是后者。”

“想不到我堂堂萧国五王爷,竟然穿出一身落寞...”邱浩泽有些感慨道。

茉颜担心邱浩泽误解自己的意思,解释道:“茉颜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

邱浩泽突然笑道:“茉颜果然单纯,小小的骗术竟将你骗个团团转。”

茉颜有些不甘道:“口口的茉颜,你怎么知道你会比我大?”

邱浩泽更是觉得好笑,“蓝影家的二女儿年芳二八,想必不是什么秘密。”

两人相视一眼,而后相继笑了起来,心中均生出一股相见恨晚之情。

“浩泽,你的童年怎样?”茉颜眼角扫到不远处的纸鹞,忽然道。

邱浩泽随着茉颜的视线望去,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有个同母妃的哥哥,让浩泽的童年很是快乐。”

“同母妃的哥哥?是...?”

“正是你的,不,应当说是我的三哥,邱宇然。”

对了,邱宇然确实是和邱浩泽同为梅妃所出,但,因为锦妃,他们的童年怎会幸福?茉颜神色有些不常,邱浩泽意识到她所想,道:“三哥很是疼我,出事之后,没有将我继续留在宫中,而是将我送到御林寺,任由衍悔大师亲自教导,还时常同我玩耍。记得那时总是见他一身的伤,问他也不说,直到...有一日,他的俊颜突然变得奇丑,我才明白他在宫中过得并不好,将我送到御林寺的目的也摸寻到一些...”

邱宇然,竟然将自己只身置于宫中?仅是几岁大的孩童,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痛楚?茉颜有些为邱宇然心痛,但是仅仅只有那么一瞬...

见茉颜没有说话,邱浩泽将不堪的回忆暂时擦拭掉,换上温柔的笑颜,“茉颜呢?是不是很幸福?”

“我?并不见得...不说这些不堪的往事了,我们放纸鹞如何?”

邱浩泽一早便注意到墙角的纸鹞,心中其实也是很想拿它来玩的,只是怕茉颜不同意,便迟迟没有开口,现在茉颜亲口问道,浩泽定然欣喜同意。

如此,又如上次一般,男子手中握着略大一只纸鹞的线,女子握着略小一只纸鹞的线,将各自手中的纸鹞放得很高很远,心中寄希着手中的纸鹞可以飘到自己的童年...

不远处,有一白衣男子,望着这一幕,笑了笑,离开了...还有一玄衣男子,双眼布满血丝的望着茉颜鲜对自己展开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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