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邱云清的书房之后,脑中还回想着北冥白鱼的话语,不禁感到阵阵不安。他竟然让人到法国的绒猴俱乐部来找他,难道这个诡异的金发男子会和绒猴俱乐部有什么重大的联系吗?
我的回忆笔记写到了这里,所记载的时间已经离我落笔的时刻很近了。我的训练完成之后,在法国绒猴俱乐部又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2008年2月份,我才正式告别了邱云清和唐保,来到了苏州。
我和小唐风尘仆仆地坐飞机到了深圳,又从深圳坐动车北上到苏州,出了火车站,正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天气。
我下了火车,小唐帮我背着大包小包——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有了助手的美妙之处。
斯蒂文和他的朋友们自告奋勇先来苏州帮我选俱乐部的地址,本来,我对斯蒂文玩世不恭的态度是抱怀疑态度的,后来事情一多,想想也就算了,随便这小子选地方吧。像他这种老外一头钻进满是园林的苏州,找到的地方肯定是稀奇古怪的,也许更好地能起到掩饰的作用呢。
我和小唐曾开玩笑道,斯蒂文不会在苏州开一家浴室,前半部分洗澡,后半部分立着一排传送到地下古墓的传送机器,想想就够诡异的。
玩笑归玩笑,当我循着斯蒂文发给我的地址,一路找到目的地以后,我还是愣了半晌,心里不断感叹南美老外的想象力不是盖的,竟然给整了这么个地方作为绒猴俱乐部中国分部的地址!!起码邱云清还知道把绒猴俱乐部放在一条很深的小巷子中,外面还挂着类似酒吧的破旧招牌!
小唐也傻了眼,前后张望着这条人来人多的嘈杂小街,小心翼翼问道:“巴哈姆特先生,确定就是这里?”
我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店铺,里面的人不算多,门口的“苏州民族乐器一厂门市部”木牌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我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在那块木牌子背后的墙上画了一个绒猴的图案,和法国分部的如出一辙,只是笔法太挫了,估计也是斯蒂文的手笔。
“太有创造性了。”我看着面前的乐器店,一阵无语,小唐倒是对橱窗里挂得满满当当的箫和笛子比较感兴趣。
我和小唐走了进去,店内只有几个零星的大人带着小孩,在挑选笛子,一口吴侬软语的老阿姨捧着盒饭,爱理不理地看了我们一眼,估计看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很像走错了地方想要问路的外地人,不像个想买乐器的。
我刚想张口问,就见到斯蒂文穿着一身唐装,从柜台后面一个小门里旋风一般地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喜气洋洋道:“巴哈姆特,你看我这身怎么样?中国真是有趣极了!”
斯蒂文抛完一串英文,拉着我和小唐就往屋后走。
穿过窄小的楼梯,盘旋上了二楼,本来面积挺大的一个大厅,被三夹板隔开了四五间,我在里面看到了雷霆、伊本野结衣二人。
打了招呼之后,斯蒂文带着我上了三楼,打开一扇装着生锈的铁栏杆的小门,我和小唐一走进去,眼前豁然一亮!
从外面看起来空间并不大,但里面看起来却十分庞大!我第一反应,就是和房间内完全科幻化的摆设和装置,以及明亮的灯光有关,整个房间只有黑白银三种颜色,里面身穿白色研究服的人来回穿梭,头上带着淡黄色的面罩,时而有人面无表情地向我望了一眼。
“这些人明年二月份就撤走了,大体上已经完工了,现在在进行整套分部系统的自检和调试工作。”斯蒂文边说边带着我往里面走去。
我惊讶于四周很多我完全不了解的机器设备,跟着斯蒂文穿过这个布满机器的房间,进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整条走廊和法国分部一样铺着厚厚的阿拉伯地毯,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味。
“刚才是控制中心,现在我带你们去看房间。”斯蒂文笑着道。
我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道:“斯蒂文,你把这里搞得这么复杂作甚么?传送仪器在哪里?我很想去那个古墓里看一看目前的情形。”
小唐看着四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拉了拉我,我环顾了一眼四周,忽然感到一股不协调的感觉。
“我们已经在古墓中了,巴哈姆特先生。”斯蒂文微笑道,“这里就是我们的新的老窝啦,哈哈!”
“什么!”我狠狠吃了一惊,“我们什么时候传送的?”
“就是穿过那个铁门的时候……”斯蒂文一脸无辜的样子,“你们先尽快熟悉这里吧,我们接下来有大量的人事招收工作要做。”
我出了一身冷汗,真难以想象当我穿过那个铁门的时候,如果忽然断了电,一半身子在门内,一半在门外……到时就见鬼了!
斯蒂文带着我们看了古墓中的许多新的调整,在尽量保留了原古墓的结构下,安装了诸多现代化的装置,让其能变得更为适合人舒适地居住。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功夫,搞清楚了内部的详细结构,当然,我谨记着邱云清的警告,最多离开古墓的正门,走到那几座巨大的古人雕像那,更不要提离开这个山洞了。
本来,我是十分好奇而且激动的,很想花一番笔墨向各位书友介绍下我这个全新基地的巨大变化,但是限于篇幅,只怕十几万的笔墨都未必能完全描述下来,因此,一些细节只好留待以后再叙述了。
快到二月底的时候,中国分部已经颇为走上正轨了,虽然目前只有我和斯蒂文等数人,但一些对东方文化感兴趣的法国会员也跟着我来到了中国,所以,俱乐部中的人并不少,每日有大小聚会和研讨,倒也显得很是热闹。
这样的日子,在我眼中显然是平淡到极点的,我一颗想要冒险的心一直蠢蠢欲动,但中国实在显得太平静了些,没有黑帮、没有古怪的事情、也没有超进化体和三岛龙崎的手下,我期初有一段时间都泡在乐器店里,渐渐和几个老店员也混熟了,他们竟然自告奋勇教我一些乐器,我想,这帮老阿姨如此“热情”,想必和之前斯蒂文一脸严肃地告诉他们,我是法国创业归来的大老板!见鬼!哪个海归的大老板会承包一个生意平淡的乐器门市,那才是脑子进了水了!
不过,阿姨们的热情总是无法抵挡,以至于我一度不敢从正门进出。
终于,我忍不住阿姨们的热情,开始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习简单的六孔中国竹笛,也算是聊以打发时间了。
一日,我照例在饭后溜达到门市前,拿出老师傅赠送给我的竹笛,正打算开始练习,但一个小孩探头探脑地站在乐器店的门外,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这人大概看起来面不善,个子又高大,当小孩发现我在看他之后,吃了一惊,把怀中的东西抱得更紧了紧。
我这才注意到小孩的怀中抱着一只布包,看起来脏兮兮的,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
我努力摆出和善的笑容,招呼小孩进来,埋头在柜台内的老师傅抬头看了一眼,招呼道:“小弟弟,要买什么笛子么?”
小孩努力地摇着头,好半天才喁喁道:“我是来卖笛子的,您这儿收乐器么?”
我知道乐器店的老师傅们也经常收一些民间的乐器,很多甚至具有相当的收藏和赏玩价值,不过,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好货色呢?老师傅抬眼看了他怀中的布包一眼,摇了摇头。
小孩脸上立时堆着失望的神色,咽了下口水,就要出门。我看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心中同情感油然而生,心想不管多少钱,先买下再说吧,也算帮了这个孩子。
我叫住小孩,问道:“给我先看看行不?”
小孩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摊在柜台上,柜台后的老师傅瞥了一眼,摇了摇头。
里面是一根造型奇特的竹制乐器,我对这方面认识颇为浅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比一般竹笛和箫都要粗大,正面开了五个孔,背后一个孔,管身上还有斑点,看起来像是天然的竹子。
我不认得东西,叫老师傅来看了一看,老师傅不耐烦地推了推眼镜,不情不愿地来看了一眼。
但就这一眼,他完全呆住了,脸上一脸古怪的表情。
我不是内行,看到老师傅的表情,自然心中暗暗惊讶,催促道:“老李,这是什么?大概多少钱,我收了。”
老李一脸郑重地道:“这是一根尺八。”
“尺八?”我微微一愣。
在学笛子之前,我在网上恶补过一阵子乐器知识,对尺八也是有所了解,但并不深入。这本是一种源自古代中国的管乐器,唐朝时期流传到日本,成了当地寺院的一种法器,现在已经被日本文化同化,并且发扬光大了!“尺八”之名,便是取其管身“一尺八寸”之意。
我“哦”了一声道:“我要了,小弟弟,你打算卖多少?”
不料,就在我正准备掏钱的时候,老李一下子拿布盖住那根尺八,神情紧张道:“不行!谁也不能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