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绒猴俱乐部的一间中等规模的会客室中,围绕着一张面积颇大的环形会议桌,桌旁的几个人都面色十分严肃,连一向不太正经的斯蒂文都正襟危坐,紧张地盯着对面的伊本野结衣。
这是我们到达法国的第二天,我带着史翠西马不停蹄地奔赴绒猴俱乐部,老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等我们一到达就可以进行我们的计划。
我、老唐、斯蒂文和史翠西、还有雷霆和伊本野结衣,分散坐在环形会议桌边,史翠西显得很紧张局促,不断地瞥着我们这些人,不时反复问我道:“你答应过不会伤害我的。”
“恩。”我表面上漫不经心地应着,心里却是十分紧张,我不知道将从伊本野结衣那里能得到什么样的线索。
“可以开始了?”斯蒂文看了我一眼,“不能让伊本野结衣的头部离开那个隔离器太久,不然她的大脑会吃不消的。所以,我设定的时间是三分钟,三分钟足够野结衣从纷乱的信息中提取出正确的部分了。雷霆,如果出现以前那种思维无法断开的情形下,电击。”
雷霆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史翠西不安地搓着手,看着面前那个头上套着大箱子的怪人,双眼的瞳孔有些微缩,看起来她再三强装胆大的样子,其实还是很紧张的。
我知道,对于史翠西来说,莫名其妙被人绑架,已经够古怪了,现在被带到法国的某个地方,对面坐着一个戴着金属箱子的怪人,更是古怪到了极点,不过,她毕竟是搞科研出身,心理素质比我想得要好得多。
“开始。”我沉声道。
斯蒂文眨了眨眼,雷霆会意地按动野结衣头上的暗钮,金属箱子一层层地折叠展开,露出女孩苍白而虚弱的面容。
“啊……”史翠西和伊本野结衣同时轻轻地叫出了声,不过,前者面上满是惊愕,而后者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30秒了……”斯蒂文紧张地看着手表。
当时,我的心情也十分紧张,因为看斯蒂文和雷霆的紧张程度,不知道伊本野结衣这种能力的副作用,到底能有多严重!
大约三分钟左右,斯蒂文看准了时间,一挥手,雷霆立刻把金属盒子关上,伊本野结衣又恢复了怪怪的样子,疲惫的目光从金属箱子的双孔中射了出来,看着我点了点头。
斯蒂文和众人看伊本野结衣没有什么大碍,都微微出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要把史翠西送回美国去了,这些老唐会安排。我对于老唐是十分放心,一切都交由他处理,包括怎么样让史翠西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保密。事实上,老唐的工作做得十分漂亮,史翠西后来回到了研究基地,一切都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当天夜里,等伊本野结衣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一间十分安静的房间,准备记录下野结衣所获取到的信息。
这间房间是简单的未来风格,家具十分少,而且线条都很简单,涂料都是淡淡的粉红色,能够让人十分放松。这间房间是俱乐部上次毁坏重新之后,我吩咐老唐如此布置了一间,以便我休息使用。
当夜,我和野结衣、斯蒂文坐在房间中,野结衣思索了片刻,然后,断断续续地把她所获取到的来自史翠西大脑的信息都依次讲了出来。
我皱着眉头听着,不时把一些看起来不太重要的东西剔除,让伊本野结衣跳过,接着讲下面的部分。
“接下来是第一次接手建造环形粒子加速器的工程了,这个工程,史翠西似乎参与得不是很多……不过,强森教授似乎有些什么发现?他曾经带史翠西看了一些东西……这是一个地下通道……咦,这个地下通道很古怪,我没见过这样的墙壁,雕刻?……”
听到这里,我的精神一振,心脏不禁扑通扑通跳动起来,我隐隐觉得,在这里,似乎要有一些有趣的东西了。
“仔细回忆回忆,关于这个通道的记忆还有什么?”斯蒂文急急追问道。
“就两个人,史翠西跟着强森博士在向前走……地面很崎岖,不太好走……”野结衣迟疑了片刻。
我事后,曾把野结衣所描述的断断续续的信息连贯起来,结果是一段十分令人惊讶的经历!!
就在研究工作开展的前后时间,强森博士曾经很秘密地带史翠西到了加速器建造的挖掘现场。那时,加速器的建造还没开始完全动工,只是在进行初步的地基挖掘工作。
史翠西曾经来过这个长达三公里,宽半公里的大坑边,所以,她有点疑惑,不明白强森博士带她来这里的意图。
这里的工作热火朝天,数十台挖掘机械正在同时动工,按照规划,这个深坑将垂直深入地下一百多米,那台世界上最强大的环形粒子加速器,就在这里就地建造、测试,以及实际投入运行。
强森博士和史翠西一路走着,不时有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和他们打着招呼。
史翠西有点按捺不住,忍不住问道:“强森博士——”
强森博士的胡子和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眼神透露出和年龄不太相称的锐利,他挥了挥手,阻止了史翠西的问话:“耐心点,孩子,等下你将有一个特别的使命。”
史翠西愕然了。
他们两人穿过忙碌的人群,走向大坑最西北面的控制中心,在那里,有一台升降机可以降到坑底。
当他们进入升降机的时候,强森博士的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最终,他轻吐了一口气,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一眼史翠西,终于跨进了升降机。
这一个眼神,在史翠西的记忆中印象特别深刻,所以,伊本野结衣也特别注意了这个场景,曾经反复地描述。
不管怎么样,在升降机的隆隆响声中,两个人开始下降。
起初,还能透过升降机的玻璃窗看到外面一面黄土飞扬的场景,再后来,升降机坠入了升降井,只看到窗外不断闪过的一道一道的光芒。史翠西精神紧张地看着升降机上的数字,当她看着看着的时候,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忍不住轻轻叫了出来!!!
“博士!!”
“没事的,孩子。你将接触白宫最不想让世界知道的秘密。”强森博士缓缓蠕动着嘴唇,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可惜,史翠西并没有听清楚。
在史翠西的眼中,升降机下降到最低一层之后,竟然还在下降!!
此刻,玻璃窗外已经没有闪烁的标志灯光了,只有黑暗,无限的黑暗!衬托着升降机内孤独的灯光,更让人心里发毛。从玻璃窗中望出去,四周都是无比的黑暗,这样的场景,一定会让有空间幽闭症的人极不舒服!
升降机的楼层显示,还一直停留在最低一层上,但史翠西分明感觉到,升降机虽然还在下降,但是下降的速度开始降低了!
最后,升降机到了底,不过,门却没有打开,经过一阵微弱的振动之后,升降机竟然开始平移了,而且速度开始加快!强森博士似乎早有准备,手紧紧拉着旁边的扶手,而史翠西猝不及防,匆忙中扶着升降机的一边,才努力稳住身形。
窗外开始有灯光漏进来了,史翠西扑到玻璃窗边,睁大眼睛看着窗外。
伊本野结衣以史翠西的角度叙述的时候,讲得很慢,这对于我这种好奇心极其旺盛,又急性子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但是,要她讲得尽量慢、尽量详细,也是我要求的,所以,我只能按捺着痛苦的心情,慢慢听着。
“窗外有什么?看到了什么?”我终于忍不住,急着问道。
“平台……很大的钢铁平台……我看到了很多军人,荷枪实弹的美国军人……”伊本野结衣缓缓道。
“描述下制服和军章什么的,看看番号,能看出是什么部队吗?”
“看不出来……这里的记忆画面很模糊,史翠西现在的重点都在强森博士身上……”
“好吧,继续说强森博士。”我摊了摊手,无奈道。
强森博士和史翠西到了平台上之后,立刻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迎了上来。
“博士。这位就是……”一个领头的白发老者,黑色西装一丝不苟,但是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系着领带。从装束看来,这位老者应该在这里有着不小的地位。
“是代言人,我选定的代言人。”强森博士的眼中露出了丝丝疲惫,“这次可以了吧。”
“很好,第三位代言人。”白发老者笑了笑,“那么,还是我和强森博士带着去看现场吧。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叫我史翠西,先生。”史翠西紧张地伸出手,和老者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