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斯蒂文打算和杰拉尔告别的时候,刚好是清晨七八点钟的样子,路上的行人很少,下水井口还弥漫着烦人的白色雾气。
等杰拉尔开着车走了,我掏出电话准备打给阿兰梅林。目前我的这个身份,坐普通飞机肯定是去不了了,虽然我可以通过绒猴俱乐部,走一些别的途径去伯明翰。但是,梅林家族的私人飞机一定更为方便些。
阿兰似乎起得很早,接通电话之后,语气中充满着精神:“嘿,巴哈姆特,我正要找你。”
“找我?”我愣了一愣。
“得麻烦你再回去监狱一下……似乎出了点小麻烦……”
“啊!”
几个小时之后,我在阿兰的安排下,又回到了那所监狱里,等我和替身完成秘密的交换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刚坐下没一个小时,就被狱警叫了出来,一路去往接待来访的大厅。
我到了那里,眼皮略微抬了抬,一下子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罗布尔上校双手叉着腰在玻璃的对面转来转去,身边还跟着两名面无表情的警察!
“早,罗布尔上校。”我主动打招呼道。
“嘿,巴哈姆特!”罗布尔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愣,“你在这里?”
我故作无辜地一摊双手:“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拜您所赐。不过你放心,即使过几天我出去了,也不会让律师找您的麻烦。我知道,你们警察一旦忙起来,往往就大脑抽筋了。”
罗布尔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两撇八字胡气得直翘,终于,他大吸一口气,转身对着身后的两名吼道:“那监控录像里又是谁?”
我对斯蒂文当日乔装假冒我大闹机场的事心知肚明,我故作疑惑地问:“什么视频?”
“机场!昨天夜里你在蒙特利尔的机场干了些什么?”罗布尔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上下打量着他,然后眼里露出惋惜的神色,叹着气摇头道:“罗布尔上校,您是不是太紧张了。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里呆着,你可以像狱方了解了解。而且,如果昨夜我在蒙特利尔,今天能在这里,那起码也是个奇迹了。”
我的伪装十分成功,罗布尔这个三流的督察根本找不出我的一点儿把柄,只能吹胡子瞪眼地走了,估计去别的地方找线索去了。
等罗布尔走了大约三个小时,我立马按照阿兰的安排,又和替身交换了身份,紧接着,我要外出和斯蒂文会合,当然,再过四天,拘留期一过,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外界了。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我和斯蒂文坐着阿兰的私人直升飞机,直接飞往伯明翰。梅林家族的私人飞机有着特殊的紧急着落执照,只要在三公里之内的无人居住区之内,都可以随时起降。
我们在伯明翰西南郊区的公路边降落后,路边早有阿兰安排好的车辆供我们使用。
“那么,我们怎么去找什么‘猫眼教’?”斯蒂文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先进市区再说吧。”我胸有成竹地道。
事实上,在一出监狱大门的时候,我就打电话联系了唐保,我知道绒猴俱乐部中的奇人怪人最多,也许我们美国分部的会员中,说不定就有什么猫眼教的成员呢,或者知道关于猫眼教线索的人。
当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没想到很快老唐回复我,美国真的就有绒猴俱乐部的分部,而且在伯明翰就有一处集会地点!他报给了我地址,让我去那里看一看。他和美国分部打了招呼,那里的主事人根据收到的资料,可以辨别出我的身份。
我们进了伯明翰市区,这里似乎是个建立于山坡上的城市,公路不时上下起落,道路也分叉很多,我看着小镇上悠闲的人群,似乎跟着人群缓慢的脚步,本来匆忙的心情,立刻跟着小城的节奏舒缓了下来。
伯明翰地区的绒猴俱乐部集会地点,是在一家位于布鲁克山大街55号的读书俱乐部。在俱乐部自己大大的标牌旁边,有个很小不太引人注目的绒猴标记。
我们看着这个标记,相视一笑,把车子停在了门口。
我们进了俱乐部,早有接待的人通知了这里的主事人,戴尔.卫斯理先生。卫斯理先生是个面相和蔼的老者,大约六十多岁年纪,十分热情地将我们带进了俱乐部。
今天俱乐部里正好有活动,俱乐部的三间会议室里都在展开热烈的读书讨论。我们在戴尔先生的带领下,径直穿过这些会议室,来到了一间书房。
“我是整个阿拉巴马州绒猴俱乐部的主事人,真巧,今天正好在这里,现在,外面正在举办我们俱乐部的读书年会。”戴尔先生招呼我们在沙发上坐定之后道。
斯蒂文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神情,严肃道:“不好意思,卫斯理先生。没有打扰到您吧?”
“没事。我只是开幕时讲点话,现在已经结束了。”
眼看多余的寒暄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我单刀直入,问起了关于猫眼教的事情。
“猫眼教?”卫斯理皱着眉头道,“是个什么邪教组织吗?”
“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想找到这个组织。”我无奈道。
“如果是邪教的话,就很难找了。你要知道,说句难听的,我们美国是邪教组织最多的国家,堪称世界邪教的大本营。据调查,全世界共有3000-5000个邪教组织,参加者有600万到1000万。仅美国的邪教组织数目就以千计。你还记得以前轰动世界的“大卫教派”事件吗,那只是美国众多邪教组织中的一个,最后的集体自杀事件以及打击众多美国特工的事件,都让美国政府现在对邪教问题特别紧张!”
卫斯理想了想,又道:“明面上的邪教很难找,政府对这方面的管控和调查十分厉害,而暗地的各种大小组织,就数不胜数了。除非你运气好到正好找到一个这个邪教的成员,否则,很难在美国找到一个指名道姓的教派。”
我不甘心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找到这个教派吗?他们总要收人的吧?能找到一些线索吗?”
“抱歉,我想,我是无计可施。”戴尔耸了耸肩。
“互联网!”斯蒂文叫了起来,“他们会不会通过互联网招募会员?”
“如沙漠上空的飞鸟,先生。”戴尔微笑道,这是一句地道的美国俚语,形容几乎不可能的事。
我一下子又感到无比的郁闷。
这次的事件为何如此诡异?线索总是冷不防地突然冒出来,又冷不防地中断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如此反复,我的自信心都有点开始被消磨掉了。
眼看在这里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和斯蒂文便起身告辞。戴尔很热情地送我们到门口去。
我们走出书房,走在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走廊上时。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奇异的感觉,第六感又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
似乎我遗漏了什么线索!!等等,在这里我暂时还不能离开!!
到底是什么?在这里有着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视野,引起了我潜意识的注意?
这条走廊又长又直,地上的地毯又厚又软,十分舒服,而两边挂着印象派名家和抽象派名家的作品,显得学术氛围颇为浓厚。
此刻,第一间会议室的活动似乎结束了,正有三三两两的人群一边说话,一边往门口走去。
我忽然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的油画!!
我的心中,突然之间,有一种奇特的感应,把我当前质疑的目标范围,再度缩小!!——这些画有古怪!!
事后,我分析起当时的这种奇特感应,最后能够得出的比较合理的结论就是——我体内的那些水晶助力装置,也许以某种方式和我大脑产生了共鸣,激活了大脑未被开发的功能,使得我的感觉比以前更敏锐了许多!!
正是由于得到了这种“冥冥中”的提醒,我开始一幅幅看起这些画来。
我的古怪行为让斯蒂文和戴尔也略微一愣,然后,戴尔大约以为我要欣赏这些画,于是,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
我走到第六幅画之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幅温馨的印象派油画,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窗台温暖而安全,三只小猫正挤在一起取暖。两只猫看着窗外,似乎窗外有什么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而最前面那只猫,正瞪着眼,从画面中看着观看画的人。
我的手微微颤抖,从怀中慢慢拿出了那个被作为猫眼教信物的镂空金属片。
“看!这个金属片和这幅画里的这只猫的眼睛一模一样!!!”我低声道,“斯蒂文,你也看看。我觉得,起码猫眼教的人,绝对和这里有关系!!!”
斯蒂文眯着眼看了一会,也瞪大了眼,一把夺过金属片,反复对照,终于叫了起来:“我知道了!设计这个信物的人,一定是从这幅画得到的灵感!!你看,几个主要和次要的细节,全都一模一样!!!”
“起码,那个什么猫眼教的人……绝对和这里有关系。”我瞥了一眼卫斯理,后者则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