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夜和刘海山再聊了一会,便各自回帐篷休息了,也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伤势早点痊愈。说起来,胖子的生命力真的很强悍,要是换了普通人,说不定早就死了。
第二天一早,刘海山缠着很多绷带,在两个阿拉伯人的搀扶下,和妮塔举行了简单的传统仪式,相当于定亲,而正式的婚礼,则要等到回到营地以后,等到“穆塞姆节”——也就是“圣徒留念日”才会举行——这是穆斯林教徒的传统节日。
胖子先在我们和阿拉伯人的面前,看似不太情愿地念了一段《古兰经》,然后被年轻姑娘们哄笑着推进一个单独的帐篷,根据传统,他要在帐篷里一直独守到天亮,才能见到新娘。
在一番热闹之后,我们终于在三天后踏上了去营地的旅程。
在沙漠中,我早已没有了时间概念,也没有计算过大抵在沙漠中耗费了多少时日,当我们到了营地,老唐告诉我必须抓紧时间,否则一个月就快要过去了,我才大吃一惊!——我一直感觉着仅仅出来了七八天而已!
阿拉伯人的营地是流动的,目前安置在一个面积颇大的沙漠绿洲之中,而他们营地每年都要迁徙一次。
在营地中,老唐提出了我们进入圣地的要求,而根据之前的约定,阿拉伯的长老们提出了所谓的“智慧”考验。
我们几个人在营地中最大的帐篷里盘腿坐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牛油香味。
面前的四名穆斯林长老窃窃私语,随后,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位,颤巍巍地从某个暗处取出了一卷粗粗的卷轴。
卷轴在我们面前的案桌上展开,原来是一幅羊皮卷制的卷轴,看起来很有了一些年头的样子。
“这是古代的一个沙漠王国的地图。”长老摸着自己的长须缓缓道,“你看,这个王国被分成了很多大大小小形状不甚规则的区域。我可以告诉你,这些是三十七个行省,和一百三十六个村落。这个王国很早前就消亡在沙漠的风暴之中了,但是,留下的这个地图,却带来一个很有趣的谜题。”
另一个长老接话道:“其实,这个考验也很简单。就是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要给每个区域上一种颜色的话,那么,一共需要几种颜色,才能使相接壤的区域颜色绝对不会相同?”
我一时无语,看了唐保半晌:“这算是什么!脑筋急转弯么?”
老唐苦笑道:“上次的谜题,可不是这个。”
玛古斯哼了一声:“这种鬼把戏,还是让那些搞研究的去算吧!”
他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马克的身上,马克的脸一下泛起了红色,扶了扶眼镜道:“我……我来试试……”
我看着地图,地图上的区域,有的和四个区域接壤,最少的,也和两个区域接壤,看起来还似乎有点复杂。
佐伊凝神看了片刻,托着下巴道:“我觉得……一定要多于两种颜色,否则,一旦有三个以上接壤的,相邻的颜色必定会重复……”
我看了一会,脑子里想象着给不同的色块上色,不一会儿就想得头昏脑胀了。
马克仔细地审视着羊皮卷轴,一抬头,脸上露出出乎意料的冷静神色:“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解答这个谜题?”
“只要你愿意,一辈子也可以。”第三个长老声若洪钟,“什么时候解开谜底,我们就允许你们进入圣地去。”
“恩,你们出去,让我仔细想想。”马克看了看我们,“可以吗?”
为了不打扰他,我们没有人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和长老等人一起退出了帐篷。
马克在里面一呆就是一天一夜,深夜,还能看到帐篷里透出的昏黄灯光,看来,他真的在绞尽脑汁来对付这个谜题!
就这样整整过了三天,马克整天呆在帐篷中,吃喝都由佐伊给他专门送进去。佐伊出来的时候忧心忡忡,她说马克只是呆滞着问她“我们还有可以用的计算机吗?”答案当然是没有,唐保所带的几个小型电脑,早就被弃置在沙漠之中了。
第五天的时候,天刚发亮,马克就神情萎顿地出了帐篷。我是一向起得甚早的人,正对着沙漠凌晨的严寒温度,打着咏春拳,一转头,正好看见了马克。
我立时喜道:“怎么,成了?”
马克摇了摇头,一语不发。我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急忙道:“不要太辛苦了,想不出来就早点休息,然后我们一起再想办法,总能解决的是不是?”
马克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我在大伙儿当中,算是最没什么用的一个,当初也是我自己对巴哈姆特的传说太过好奇,死缠烂打着要唐带我来,现在,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来帮助大家。免得你们看不起我。”
我抓住马克的肩膀:“谁说看不起你?你是我的伙伴,每个人都能在团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的,不是吗?”
马克道:“不用这么安慰我了,其实,我已经得出了答案,只是要找长老们验证一下对不对了。”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唐保也出了帐篷,一眼就看到了我们,急急走了过来。
我们在沙漠的石块上坐着,等到日头高了些,气温开始升高,估计长老们都醒了,便找到了长老所住的帐篷。
面对着几个提出难题的长老们,马克犹豫了很久,终于在面前的地面上摊开了那副羊皮卷轴,并且随后捡了根树枝,在地面上画了起来。
“你看,如果我给每个区域都编号,那么,不能有相同的颜色,就等于不能有相同的数字了……那么,你们看……”
马克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堆数学问题,我是听得发晕,我也不相信那些阿拉伯老头就真的听懂了,但是,当马克最终伸出四个手指的时候,长老们连连点头,收起了卷轴。
“外乡人。你们成功了。”领头的长老道,“下午你们就可以去圣地了!”
“啊!!”玛古斯一把抓住马克转起圈来,看起来兴奋异常,“我们终于向着目标又前进了一步了!”
“马克你太棒了!”佐伊不住地夸奖起马克来。我看那小子有些晕晕乎乎的了,眼下,他应该最想好好睡一觉才对。
事后,我曾经无数次试验过这个谜题,经过多次试验,我也发现了,只要标有4种颜色,便不会使接壤的区域颜色相同,4种以上便是浪费,4种以下又会重复,但是不知道马克到底是如何推导出来的。
后来,我问过长老们,他们是如何想起这个古怪的谜题?换个方式来想,任何地图都可以用来作为这个谜题的使用素材。
长老们告知我,多年前来到部落里的“圣子”给他们传授了很多奇特的知识,其中便包括了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奇异的谜题。
听长老们如此一说,我便放弃了追根问底,反正,这种事情应该是数学家去研究的才对罢!
当天下午,我们就被安排去往圣地。
这个沙漠中的民族,似乎很在意和圣地有关的事情。中午的时候,不顾烈日当空,整个营地的数千人竟然全部沐浴更衣,举行了伊斯兰教的祷告仪式,而仅仅是要送我们进去圣地!!
在长老们的带领下,我们骑着骆驼,带上我们的所有行李,在沙漠中开始了新的跋涉。这次,由于跟着阿拉伯长老们,所以,我们不是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走,而是径直来到了沙漠中的一处荒地。
这片荒地上满是砾石,寸草不生,而周围的沙漠,到了荒地边缘,便自动分为两股,过了这大约方圆三四公里的荒地,才重新汇聚成一大片。
这荒地,就是沙漠中的一座孤岛!
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就是这片荒地当中的一座小山丘,而“圣地”的入口,就在这座小山丘脚下的一个小山洞之中!
长老们在山洞门口举行了简单的祭拜仪式,正要带着我们进去,忽然,背后的远方,黄沙飞扬,从沙中奔出三四条黑影。
我眯着眼看着来人骑着骆驼奔到了我们的眼前,玛古斯裂开嘴笑了起来:“你算是还没忘记我们!”
刘海山嘿嘿一笑,从骆驼上翻身跳下,他的新婚小妻子——那个可怕的女刀手妮塔,面上蒙着白色的面纱,从另一头骆驼身上跃下,而阿布德,则一脸不情愿地跟在他们身后,在骆驼上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来送送你们,路上小心!”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另外从口袋中掏出两个东西塞进老唐的手里,“阿拉伯人土制的信号弹,一拉引线放手就行。你们回来的时候用这个,我就设法来接你们!”
我看了阿布德一眼,低声道:“当心……”
胖子哈哈一笑,伸手把妮塔搂得更紧了一些。
“快点。”长老们已经在催促了,“这里我们不下去了,你们自己下去,只有一条通道,走到尽头,就是我们的圣地了!”
我们急急和刘海山道了别,往山洞里黑漆漆地通道走了下去。
山洞里又潮湿又滑,和外面干燥的热浪成了显明的对比,我们脚下是天然的石头斜坡,我们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向下滑去,到了底部之后,眼前一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样子。
老唐点亮了火折子,在前方照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