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加点头用中文道:“巴哈姆特,好好劝劝你的好朋友,只要说出了那药的下落,我就放你们走!”
冯乃定叫了起来:“我不是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药已经被吃了!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邓加冷笑了一声:“你们商量商量,想清楚了再答复我!”
说罢,邓加转身出了门,立刻把门带上了。
我一步冲了过去,抓住了门把手,发现已经被死死锁住了,而这扇门里面竟然没有钥匙孔,只能从外部打开,这样我暗袋里的某样小工具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仅有的一扇窗户,也被铁条焊得死死的,我想这么粗的铁条,我是无论如何拉不开的了。
我回头看着冯乃定,又上前一阵上下其手,直到确认了是他本人,我这才罢休,退了几步瞪大了眼看他。
“完了!完了!”冯乃定颓然坐在床边上,不断抓着头发。
“到底怎么回事?”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冯乃定叫道:“就在发生车祸后,我被这帮外国人就带来了这里,逼问我那个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药物的下落!我就都老老实实说了,说已经被我给我父亲吃光了。他们偏是不信!”
冯乃定之后,看着我,紧抓着我的手,似乎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急急道:“你一定相信我的,因为我真的给我父亲吃了,所以才半夜诈尸了,我才找你来调查的,对不对?你帮我和他们说!”
我皱着眉头,感到思绪一片混乱,眼下要是能从这一大堆乱麻中,抽出一根线头来,才是万幸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是十分明白。你到底需要我,调查些什么呢?你之前说要调查你父亲为何复活之后又死了。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因为人本来就是死去了的,即使复活了之后再次失去生命,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我们可以用许多假设来作解释,比如说,你曾告诉我只有半颗药丸,我也曾想过,是否是半颗药丸的药力不足?而如果你父亲留给你的是整颗的药丸的话,结果也许就不同了!”
猛然间,冯乃定的肩头一抖,整个面孔都扭曲起来,这样的情形一闪即逝,但还是未曾逃脱我的眼睛。
我停了一停,观察了下他的反应,继续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明白的告诉你,邱云清现在的状况,不是十分好,可能这一辈子你也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了……话说,你到底打算要我们帮你调查什么?”
冯乃定的身体颤抖起来,我可以看出,他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激动。
我也知道,邓加也许正在门外听着,不过,我倒不怕什么都说明了给他听,让他意识到,其实抓住我们,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忽然,邓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半颗药丸?……不对,当年分给你祖父的明明是整颗的药丸!另外半颗在哪里?是否你贪心了,将其藏了起来?”
冯乃定起身叫道:“我拿到手的,只有半颗药丸,你们要信就信!不信就随你们吧,要杀要剐随你!”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愈发感到奇怪了。听邓加的口气,似乎他对这颗复活药的来源,还更加的明晰!!
于是,我沉吟了一阵时间,想清楚了该说的话之后,才缓缓开口道:“邓加,我想,我们应该合作!!”
邓加干笑了几声:“怎么合作?”
我沉声道:“我听你们的对话,似乎之间有一些什么误会。我们三个人应该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我们是否可以真正坐下来谈一谈,想到一个对大家都有利的方案呢?我们对复活药绝不在乎,如果你在中国展开活动,是为了获得复活药的话,我想,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邓加沉默了片刻,我想,他应该能从我的语气中听出我的诚意。
诚然,所谓“复活药”,对于人类来说,绝对是一件有莫大吸引力的宝物,邓加要找它,或者说,任何势力想要夺取它,我绝不吃惊。
那么,我本身只是对这件事感到好奇,又是受了冯乃定的委托,那么,我对复活药,是没有兴趣的,和邓加没有什么本质的利益冲突。
而冯乃定,我想他对复活药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贪欲,否则,他就不会把那仅剩的半颗复活药,给他父亲吃了。
想通了之后,我又把我的一些想法和邓加说了,邓加在门外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具体的想法为何。
我就隔着门不断地做着说客,大抵连我也感到困倦了,我才停了口,无奈地耸了耸肩:“冯总,我看,我们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我的话音未落,身后的门打开了,邓加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名黑衣的大汉,对我点头道:“两位出来说话!”
冯乃定惊恐地看着那些黑衣大汉,脚步迟迟不动,硬是被我拉了出来,按在一张椅子上坐定。
邓加颔首笑道:“巴哈姆特先生果然很沉着冷静!我为之前的举动表示歉意,其实,你们能有合作的想法,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本来也便对二位没什么恶意,不然,我一定把巴哈姆特先生身上的东西全部搜掉——我们的电子探测仪,一进门就探测到巴哈姆特先生的身上,似乎有很多金属的东西。”
我笑了笑,忽然间,身上的手机响了。
我心里一动,知道老唐把邱云清之前写的在巴西的游记发来了,但是我此刻不急着看,只是开口道:“我想,我们首先要把我们所知道的信息综合一下,各自先说一说,你们觉得怎么样?”
冯乃定咕哝道:“说完就能离开这里了么?”
邓加缓缓道:“只要我们得到了必要的线索,我们自己会展开后续的工作,绝不会麻烦两位,一定送两位走。”
“那么,我先说了。”我性子急,自认我所掌握的信息含量也最低,先吐为快。
于是,我便把冯乃定找我来的前前后后,并且看了那段死人复活的视频之事,一一向邓加说了。邓加仔细地听着,不断点头。
冯乃定的故事就长了一些,从他祖父的过往开始说起,说到他父亲的遗物和遗嘱,然后,接下来的部分,和我说得一样!
然后,轮到邓加所说了,他正要开口,我急急打断了他道:“很抱歉,在听你说之前,我有一个疑问,很想弄清楚!!”
我顿了顿道:“之前你们设计了车祸,差点害死我和冯乃定,不过,幸好我们命大,都还活着。这笔账我先不跟你们算!但你必须告诉我,为何警方后来又发现了冯乃定的尸体?”
邓加苦笑道:“抱歉,这起车祸,其实也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本来,我们只是设计用车辆拦住你们的去路,然后设法劫持你们。但是,当时有一辆车,忽然从另一侧冲出来,情急之下,你们的车被撞倒,翻了过来。我们的人员当时十分之愤怒,如果你们一旦死了,我们此行就功亏一篑了!后来,我们的人员发现那辆车的司机也被挤死在驾驶室之内,全身酒气,那是一个醉鬼!而你们却因为冯乃定的车子性能不错,幸免于难。”
邓加说到此处,说了一句让我啼笑皆非的话:“在巴西,酒后驾驶是要被刑事拘留的!你们中国的道路上,醉酒驾驶的人却颇多,交通部门简直就是吃干饭的!”(在我写下这篇回忆笔记之后三个多月,恰逢五一节,酒后驾驶被正式纳入刑法)
“随后,我们的人员想到利用这具司机的尸体,加上我们的化装术,把其做成冯乃定的样子,再故意制造一些现场,留下一些明显的证物。这样一定会让你们的公安人员更加摸不着头脑!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欲盖弥彰’。就是这样而已!但是,只要那些公安不是太笨的话,总会察觉出一些不对劲之处的,时间问题罢了!”邓加露出了一丝坏笑。
我叹了一口气,自古言“文人相轻”,没想到,情报部门对国外的同行,也是一副恶作剧的心态。这些巴西人胆子却是极大。我想,章进够聪明的话,就应该重新验一下尸体,起码也要查一下DNA。
“那你们来中国的目的……为了复活药?”我问道。
“是!”邓加点了点头,不等我问,便自己说道,“我们巴西,现在正面临一场危机!而危机的源头,是里约热内卢!”
我一愣,邓加说巴西正面临着危机,但是,国际上的局势却很平静,巴西除了足球霸主的宝座摇摇欲坠之外,并没有什么遭受危机的迹象。
我想了想,道:“你们的某个极重要人物去世了?你们国家打算不惜代价来复活他?”
我所想象的,简直像极了《弗兰肯斯坦》中的内容,科学怪人试图复活一具尸体。但是,邓加摇了摇头,打破了我的猜想。
我知道我一冲动,就自作聪明了,干脆闭了嘴,等着邓加来讲。
邓加缓缓地开口,却说了一句看似不太相干的话:“我们部门的最高首领,是艾文顿先生,他以及他所带领的部门隶属总统直辖,地位极高。”
我听到艾文顿先生的名字,吃了一惊。在这里,我不方便说出他的真名,只好用“艾文顿”来称呼他,因为只要说出他的名字,世界上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他在巴西还有另一个部门大臣的身份,地位极其显赫。
邓加继续道:“在很多年前,他还是一小孩子的时候,住在圣保罗南部的一个小镇上。这个小镇和南部的亚马逊丛林很近,丛林中有一些土著印第安人的村落,会派人到小镇上来交换一些生活用品,艾文顿先生和当地的印第安人也很熟。艾文顿先生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段奇遇,那就是,他被一支来自西欧的古怪的丛林考察队聘为向导,带他们进入丛林。”
“丛林考察队能有什么古怪?”我忍不住问道。
“古怪的地方就是——这支考察队是来自法国,但是,他的成员,却都是中国人!!”邓加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