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和尚生的极瘦,身上穿着黄色的僧袍,他的一双较长的眉毛耷拉下来,遮盖住了一双三角眼,他手中托着一个金色的钵盂,停下遁光,望着不远处已经被大阵笼罩住的长春观,默然不语。
“怎么着,金元道友也想瞧瞧那宝物的模样”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金元耳畔。
金元面无表情,却瞄了一眼身旁的虚空之处说道:“那长春子可是胎息中期的境界,和尚我可没有本事虎口夺食,莫非你余大先生想要试试?”
离着金元不远处的虚空之处,突然出现一个略显阴鸷的中年儒生,那儒生穿一身灰衣,倒像是个教书先生一样,他现出身形,干笑着道“道友说笑了,你我都是胎息初期的修为,道友不敢虎口夺食,在下又岂敢孟浪,只是这长春观好像只有长春子一个胎息期之人,你我联手倒是可以一试”
“哼,长春观只有一位胎息期修士?”金元冷哼一声,摇了摇头道“那可未必,刚才明明有两道胎息期修士遁光进入长春观,那长春子既然得了宝贝,怎么会不想法保全,这种事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是灭门之祸,没有万全之策,他长春子敢这么大摇大摆回长春观?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谁知道他们观里还有没有其他机关”
“呃?原来如此,看来此次咱们只能旁观了,说来那长春子也不知道得的是什么宝贝,不过看那白光,气势惊人,应该不凡,算了,你我在此干等着无益,还是再去天裂谷找几株灵药来的划算”
这余大先生原名余姚,他和金元并不是一个州府之人,不过这附近的胎息期修士并不多,相互之间也大都认识,两人在天裂谷采药时相遇过几次,此次老蛟观那边长虹贯天,他们都看到了,所以一前一后,都寻了过来,谁承想却晚了一步,那宝物早被长春子等人收走了。
“这倒也未必,你我实力不足,不代表其他人没有”金元却冷测测的道。
余姚转头小心的扫视了一下四周,诧异道“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附近除了你我之外,再就是几个辟谷期、筑基期的晚辈,他们虽然隐藏的挺好,但还逃不出余某的神识,这些人不过是些眼线而已,就凭他们也想夺宝?”
“你难道不记得了?这林州府传闻可是有两名胎息期修士的,看刚才遁光,应该是长春子和一个女人,林州府的另一名胎息期修士松萝可还没动静呢”
“松萝?这家伙孤僻的很,平时少有走动,你是说他也想打这宝物的主意?可是他的修为与长春子不过伯仲之间,而且又是孤身一人,又怎么跟长春子争夺”
“嘿嘿,你来的晚了,那长春子拿到那放光的物什的时候,松萝也赶过去了,只不过寡不敌众,败退了,但是他离开之时貌似发了什么信息,在召集人呢”
余姚笑着拍手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们只需要座山观虎斗,等他们鹤蚌相争就行了”
金元阴冷的面容抽动了一下,点了点头,隐去了身形,余姚也是凭空消失不见。
古柏峰,清风洞府的药园中。
岳青盯着刚从长春观赶回来的清风问道“真么样,这到底是怎没回事,怎么我都没法下山了”
“嗨,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观里下了禁令,任何弟子不得外出,内门弟子没有许可不准出古柏峰,我听说紫枫坡的闲杂人等都已经驱散了,现在是全门戒严,你在这个时候根本出不去啊”清风苦着脸道。
“我又不是你们门内弟子,不如找你们的管事说说,让我下山好了”岳青皱眉道。
清风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道“那可不行,我带你进来已经是犯了门规的,没事的时候当然没有人追究,但现在这个紧要时候,要说我触犯了门规,那事情不是越闹越大,要挨处罚还是轻的,说不定连我内门弟子的身份都给贬了”
“那你说怎么办”
清风想了想道“要我说,这样的戒严也需要不了太长时间,你又没啥事情,不如先在我这忍耐一段时间,等门内的禁山令取消了你再走,要知道我们古柏峰的灵气最为充沛,再加上还有练功用的专门法阵,修炼时的功效绝对比你在翠竹山强无数倍,另外我这还有丹药,我就忍痛割爱分你几颗,你看怎么样”
面对清风滔滔不绝的说服,岳青想了想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他本身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离着心脉破裂,需要淮阴侯灌注魔气还有一段时间,在这里呆着其实比在翠竹山还要好一些。
“说话算数,你的练功台归我用了”
“当然没问题”
“另外你身上还有多少固本培元的丹药,都给我拿来”
“什么,都给你?那坚决不行···要不我给你三颗吧”
岳青盯着清风,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小子,你说呢”
“要不五颗,五颗已经不少了”
岳青摇了摇头,站起来就要走。
“好吧,我怕了你了,咱俩一人一半总行了吧”
岳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一脸肉痛的清风肩膀,微笑着向练功室走去,其实他自从心脉受伤之后,固本培元的药物对他来说,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对于炼气期修士来说,每一颗筑本培元的药物都是弥足珍贵,他当然不会浪费,只是拿清风开心而已。
松萝山原本叫做大邱山,几十年前松萝逐走大邱山上的几个小家族,把大邱山占为己有,并改名叫松萝山,为此事,作为林州府实际统领者的长春子还曾经出面拜访,两人出手切磋,结果旗鼓相当,此事便不了了之,好在这松萝生性孤僻,独自清修,很少露面,低调之极,所以引起的风波不大,再后来林州府的修士也都承认了松萝的地位,没人敢去打扰。
松萝有胎息中期的修为,面皮黢黑,头发花白,面目严肃,看上去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此时他盘腿坐在居住的洞府中石床上,正闭目打坐。
洞府很是简陋,与其说是洞府,倒不如说是一个人工开凿的石洞而已,洞内并没有太多摆设,一张石床,一张石桌,还有一个草编的蒲团,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突然,原本闭目打坐的松萝双眼猛地睁开,目眦欲裂,一声闷哼,整个身体颤抖痉挛起来,一下从石床上滚落到地上,他双手抱头,额头青筋暴动,面目已经扭曲,身上的关节发出“喀吧喀吧”的响声,腹部一起一伏,不停地鼓胀收缩,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样。
松萝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口中传出压抑的闷哼,大约半个时辰过后,他才突然停下,大汗淋漓的瘫软在地上。
从地上爬起,用破败的袍袖擦了擦脸上汗水,挣扎着来到石台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陶制小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一仰头放入了口中,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眼神直视前方,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片刻,他又取出一个青绿色的储物袋,从储物袋中倒出一个赤红色、小拇指大小的蜈蚣,松萝紧盯着在石桌上不断游动的蜈蚣,突然出手,把蜈蚣捉住,然后一脸决然,毫不犹豫的把那蜈蚣塞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