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应了一声出去了。
胡宗远走出院门,随从牵过马匹,一顶小轿从院子里抬了出来,胡宗远掀开轿帘,王翠翘上了轿子。
不远处,一个探子正向这边窥视,只见胡宗远骑上马,沿着瓦子巷走来,后边的小轿在后面跟随。
胡宗远一行人来到馆驿门口,胡宗远下了马,随从将马牵走,后面的小轿子跟着胡其从进了馆驿的大门。
仁济堂,大门开了,赵希圣一身疲惫地从仁济堂出来,颜雨程在身后相送,外面的两个牵马的随从赶忙迎上,扶起赵希圣。
颜雨程道:“多谢赵公子帮忙洗了一天的衣服,下次回杭州的时候,记着再来‘仁济堂’帮忙啊!”
赵希圣道:“好!好!雨程,我走了,你就别远送了!”
颜雨程道:“一路顺风!”
颜雨程说着,转身进了大门。
赵希圣道:“诶!……”
赵希圣还想说什么,大门已经关上了。
随从道:“公子,咱们去哪儿?”
赵希圣没好气地道:“去哪儿?去码头,进京!”
随从道:“诶!公子,请上马!”
赵希圣道:“不行,我这骨头都累散了,马骑不了了,你们俩,轮流背着我!”
随从无奈,弓起身子,背起赵希圣,向前面走去。
天色已黑,街上无人,一顶小轿从胡宗远的馆驿中出来,沿着街道走去。
街道拐角,一个探子正在盯着这边。
小轿停在街上一个僻静的角落,轿帘掀开,从里面走出胡宗远和一身士兵打扮的代正,两人四下看了看,消失在夜色中。
监军行辕花厅,一个士兵走进来向赵宣礼禀报。
士兵道:“启禀大人,探子刚刚来报,说胡宗远接了王翠翘到馆驿,癸时方离开!”
赵宣礼点点头道:“再探!”
士兵道:“是!”
士兵退了下去。
赵宣礼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大牢内,灯光昏暗,一个狱卒领着胡宗远和代正拾级而下。
牢房中,胡其从头发散乱,双手双脚都锁着镣铐,靠在墙角的草堆上,闭目养神,脸上布满血痕。
胡宗远到了牢房外,看了看胡其从。
胡宗远道:“打开牢门!”
狱卒从腰间摘下钥匙,将牢门打开。
胡其从睁开眼,向着胡宗远看了一眼,旋即又把眼睛闭上。
狱卒道:“巡按御史胡大人来看你了!”
胡宗远摆摆手道:“你去吧,我不叫你,不要过来!”
狱卒道:“是!”
狱卒说着,退了下去。
胡宗远道:“胡先生,本官是浙江巡按御史胡宗远!”
胡其从睁开眼,缓缓地道:“恕老朽刑枷在身,不便向大人行礼!”
胡宗远道:“不必!”
胡其从道:“大人是来提审小民的吗?”
胡宗远道:“不是,是有人想见你?”
胡其从道:“哦?!是谁!”
代正上前,跪倒在地。
代正道:“小侄代正拜见胡伯伯!”
胡其从一愣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代正道:“小侄是汪岳琪先生的学生,特奉师命,来看望先生!”
胡其从眼中光亮一闪道:“你……你是汪先生的学生?”
代正道:“是!”
代正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胡其从。
代正道:“这是家师给先生的信,先生一看便知!”
胡其从颤抖着双手,从信封中掏出一封信来,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了看。
信上写道:“其从兄,见信如唔,得知我兄为奸人所害,身陷牢笼,弟不禁忧心如焚,我兄素行高义,未料得此祸报,何天地之不仁,一至于斯哉?弟本当即刻赶赴我兄身旁,为兄解忧,奈何身染沉疴,己身不便,特令小徒代正前往襄助,兄见小徒,如见弟面,小徒之言,亦弟之言,兄当谨记,切切!”
胡其从激动道:“是汪先生的信!……是汪先生的信!……”
代正道:“先生且请忍耐些时日,小侄定会努力奔走,为先生伸冤昭雪!”
胡其从道:“谢谢贤侄的好意,有故人的书信在此,我死亦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