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雨程抬起泪眼道:“真的?!”
好姑眼泪流下,抱住颜雨程道:“小姐!……”
二人相拥而泣,过了一阵,才止住了悲声,好姑离开房间,走到大院门口,一个家丁迎了上来。
家丁道:“好姑,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好姑道:“去仁济堂拿小姐的东西回来,怎么?老爷不许小姐出门,也不让去拿小姐的东西吗?”
家丁讪讪地笑道:“不是,老爷吩咐,无论是谁,出门都要问清楚!”
好姑道:“那你问清楚了吗?”
家丁道:“问清楚了!”
好姑道:“我能走了吗?”
家丁道:“请!”
好姑不满地嘀咕一句道:“拿着鸡毛当令箭!”
好姑说着,出了大门,夜已经深了,街上没有什么人,不远处,一个黑影悄悄地跟上了好姑。
和顺庄,代正独自坐在灯下,翻看着账本,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笺,在灯下看着,信笺上颜雨程的一首诗:秋声闻翠滴,小蜂绕花鸣。只恨落叶去,带香一夜凝。代正正轻轻吟咏。
忽然,外面咚咚咚传来敲门声,代正起身开了门,却见好姑一脸不安地站在门外。
代正道:“好姑?!”
好姑道:“代公子,是我们小姐让我来的,有要紧的事告诉你!”
代正心下一沉道:“快请进来!”
好姑走进来,代正把门关上。
代正道:“雨程怎么了?……”
颜雨程房间,颜雨程在屋中走来走去,神情焦灼。
突然门一响,颜雨程猛地一回头,只见门开了,进来的是颜有方。
颜有方道:“雨程!爹看你房里灯还亮着,所以过来看看你!”
颜雨程默然不语。
颜有方走到颜雨程身边,温言道:“爹知道刚才的话重了一些,心里有些不安,从小到大,爹都没骂过你,可是这次,你误会爹了,爹很伤心!”
颜雨程忍不住道:“爹,为什么你非要把我嫁给赵希圣呢?!他是个纨绔子弟,爹平常不是最讨厌的就是纨绔子弟吗……”
颜有方道:“雨程,你还年轻,不懂得世途艰辛,咱们颜家和赵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以为广泰有今天,是全靠爹经营有方吗?”
颜有方说着,摇摇头又道:“不是,是咱们攀上了赵家!没有这个官府的背景,你爹至今不过还是个街头小店的老板!”
颜雨程道:“可是如今广泰已经成了规模,完全不用依赖赵家了啊!”
颜有方叹口气道:“哪是说摆脱就摆脱的了的啊?”咱们是赵家的一块肥肉,他又怎么会松口,这个世道,说到底是属于官家的,这就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争的道理!”
颜雨程道:“我宁可不要富贵,也绝不和他们同流合污!”
颜有方道:“你这是孩子话!什么是干净,什么是污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活在世上,无非是个利字!雨程,你就是从小没受过什么苦,所以从不知道没钱的滋味!这些苦,爹受过,所以感触最深,一个人没饭吃的时候,是没有什么骨气可言的!这些话,你现在听了或许不信,等日子长了,你就会明白爹的一番苦心!”
颜雨程道:“爹!……”
颜有方摆摆手,止住颜雨程道:“雨程,你扪心自问一下,从你生下来,爹可曾做过一件你不喜的事?你是爹的心肝宝贝,爹不会害你!你要相信我!”
颜雨程低头不语。
颜有方道:“好了,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爹走了!”
颜有方慢慢地踱着步出去,颜雨程看着颜有方的背影,眼泪落了下来,随即擦了擦眼泪,坐在灯下,呆呆地看着看着灯发愣。
忽然,门呀的一声。
颜雨程惊起道:“好姑?!……”
颜雨程转过头,却看到进来的竟是代正。
颜雨程站起道:“代公子?!……”
代正道:“雨程!”
两个人同时疾步走向前,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
过了一阵,颜雨程仰起头,看着代正,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