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远道:“廖崇德,你的副手呢?”
廖崇德道:“禀大人,小的向来没有什么副手,想是代掌柜看错了!”
代正道:“胡说,那日在船厂,是你亲口所说,你还狡辩?”
廖崇德道:“代掌柜,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胡宗远道:“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在此事未查清楚之前,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颜有方,你速把广泰所有伙计的名册呈报上来,我要彻查此事!”
颜有方道:“是!大人!”
灵堂的牌位上写着“活鲁班陈述之位”,郝春华和陈康一身缟素跪倒在堂前,身后是代正、李观玉等人。
郝春华哭道:“老头子,早知道你到杭州来会这样,我就不让你来了……你扔下我们,我可怎么活啊!……”
代正等人听了,揪心不已,郝春华从篮子里颤巍巍拿出一壶酒,拧开盖子。
郝春华道:“老头子,这是你最爱喝的‘七里香’,是我亲手酿的……你喝点吧!”
郝春华说着,把酒倒在杯子里,这时,胡宗远、郑海岚一行人走了进来,胡宗远走到活鲁班的堂前,深深一鞠!
胡宗远道:“老先生!您是为了朝廷剿倭而死,英雄虽逝,浩气长存!宗远今天在您面前立誓,不灭倭寇,誓不为人!”
说着,胡宗远恭恭敬敬地又鞠了三个躬。
胡宗远站起身来,走到郝春华身前道:“老夫人,您要多保重身体,我已经向朝廷为老先生上折请功,老夫人日后的生活都由朝廷供养!”
郝春华哽咽道:“多谢胡大人!”
颜府书房内,颜有方正在向廖崇德大发雷霆。
颜有方怒道:“我跟下面伙计打听过,说前些日子你是领了一个陌生人进广泰!你怎么解释?!”
廖崇德扑通跪倒道:“东家!东家!是崇德一时糊涂,因为他曾救过我,我就把他带入了广泰,我……我确实不知道他是倭人哪!”
颜有方道:“现在事情弄到了这个样子!你知道私通倭寇是什么罪名吗?那是要满门抄斩的!现在总督大人要查,你说我该怎么办?”
廖崇德抱住颜有方的大腿,哭道:“东家!”你要救我!”你要救我啊!”看在崇德这么多年为您效劳的份上!”您一定要救我啊!”
廖崇德说着,用力地磕头。
颜有方叹口气道:“我该怎么救你呢?要是总督大人确实查到倭寇是你带进去的,恐怕连我都难保!”
廖崇德道:“东家!若是总督大人查出来,崇德绝不会连累东家!我这就去投案自首!”
廖崇德说着站起,往外走。
颜有方道:“回来!”
廖崇德停下脚步。
颜有方道:“你去哪里?”
廖崇德道:“我去向总督大人说清楚!”
颜有方道:“到了衙门,你说的清吗?你说你是被骗的,又有谁信?到时候,整个广泰都会被牵连进去!”
廖崇德道:“可是……”
颜有方叹口气道:“事到如今,只好死不认账了!”
廖崇德低下头,甚为羞惭,突然间,门开了,颜雨程出现在门口。
颜有方一惊道:“雨程?!”
颜雨程道:“爹!你不能这么做!廖掌柜应该去向总督大人把话说清楚,所谓不知者不罪,总督大人即便要惩罚,也不会过于严苛,若要隐瞒事实,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而且,也不利于抓到倭寇!”
颜有方道:“你懂什么,崇德要是去自首,和顺庄那边肯定会死咬住不放,到时候咱们广泰就完了!”
颜雨程道:“爹,我相信代正不会……”
颜有方道:“你闭嘴!……你是我女儿,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颜雨程眼泪涌出道:“爹,女儿这都是为你好!……”
颜有方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多嘴!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承认广泰引倭寇进船厂!”
颜雨程听了,愤而离开。
廖崇德回到住处,收拾行装,将包袱打好,背在身上,环顾了一下四周。
廖崇德喃喃地道:“雨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广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