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正赶忙谦让道:“不敢麻烦老伯!”
老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小老儿有二十年没见过家乡人了,今天见你们来,小老儿心里高兴,待会儿让老婆子置下酒菜,各位一定要吃了再去!”
代正道:“老伯古道热肠,我等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老头道:“不说这个,敢问几位是要去哪里?”
代正道:“我辈都是商旅之人,沿江做些生意!”
李观玉道:“老伯,这么大的宅子,就您和婆婆两个人住?”
老头道:“说来这宅子并不是我的,是我们老爷的,我们老爷跟各位一样,也是经商之人,少年的时候从家乡出来,一辈子在外漂泊经商,老了攒下这个家业,可惜,天不佑人,正当我们老爷想回归故里的时候,却得病死了,老爷无儿无女,这诺大产业也无人继承,所以临终前把这房产留给我小老儿照料,可惜我又不会经商,坐吃山空,只好眼看着这座宅院一天天的荒废下去……说来,小老儿真是有负老爷所托!”
老头说着,有些伤感,这时,老太婆端上茶来。
老太婆道:“乡下地方,没有好茶,几位怠慢了!”
代正致谢道:“哪里!是我们冒昧,给婆婆添麻烦了!”
代正随即问老头道:“老伯,请问这个镇叫什么名字?”
老头道:“这个镇叫石下镇,原来也是一个来往交通的热闹所在,各地盐商的货船纷纷在此聚集,只是这些年走盐的少了,地方也就荒废了!”
代正点点头,道:“老伯,我想到镇上去看看,不知道老伯可不可以当个向导?”
老头欣然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走,咱们现在就去!”
众人喝完茶,老头带着代正一行人在镇上四处参观,只见镇上有一条石板铺就的商街,街上行人稀少,房屋都多显破旧,只是那一间间已经荒废了的店面,才显现出当年的繁华。
代正对老头道:“老伯,不知此处可有客栈,我想在此地住个几日!”好好观赏一下此地的风景!”
老头道:“还找什么客栈,各位要是不嫌弃,就住在我家里,反正宅子大,再多几个人也能住下!”
代正道:“那不行,适才已是叨扰,若再麻烦老伯,我们就更过意不去了!”
老头道:“诶!这有什么,小老儿居此乡间,也难得有什么贵客,各位来住,我欢喜还来不及,哪说的上什么叨扰!”
代正和李观玉对视一眼,道:“如此多谢老伯!”
众人于是在老宅里安顿了下来。
当夜,月色如洗。代正一个人闲步院内,见院内一片萧瑟的景象,胸中竟涌起一阵悲凉。
代正不禁吟道:“草将衰,旧墙牵人一时哀。魂已去,万物变落寂……”
代正正自感伤,只见李观玉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来,把莲子羹放在石桌上。
李观玉道:“刚才喝了那么多酒,喝碗莲子羹吧!”
代正看了看李观玉,站起身来,有些感激地道:“辛苦你了!”
李观玉道:“你到现在还跟我客气?”
代正笑了笑道:“好,我不客气!”
代正说着,端起莲子羹喝了。
李观玉道:“代大哥,你留在这里,真是为了浏览风景吗?”
代正道:“当日我离开杭州之时,曾经向胡伯父许下诺言,有朝一日,要把和顺庄开遍淮河两岸,眼下,我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李观玉道:“你留在这里,是要?……”
代正道:“这所宅子,是我徽州先人所筑,其中饱含他们当年四海漂泊经营之苦,如今破败,想想真是令人神伤,所以我想把这里盘下来,作为和顺庄在淮河的第一个店铺,一来,可以延续先人的志向,二来,此处乃河运中枢,镇上各种设施完善,假以时日,此地定会重现当日的繁华!”
李观玉点点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在此修心养性了,却不料还有这么一番计划!”
代正道:“人生之路就如同滔滔江水,东流入海,永无止息!”
第二日,代正就把想法告诉老翁,老翁自是喜不自胜,赶忙张罗人来修善老宅,不过半个月,河边老宅便已经修葺一新。代正命人将扬州的王显忠等人请来,庆祝和顺庄在石下镇开设分店,一时之间,老宅上下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