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圣:“那他要是掣肘呢?”
赵宣礼哼了一下道:“就算他掣肘,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不过,我们早晚要回京城去,这个胡宗远是个人才,我倒是希望,他能成为咱们的人……”
赵希圣会心道:“爹的意思是?……”
赵宣礼道:“现在还不急,我还得看看!”
监军行辕大厅内,胡宗远昂然直立,面不斜视,见赵宣礼二人走进,赶忙上前行大礼。
赵宣礼赶忙拦住道:“诶,宗远,大礼免了,我又没穿官服,你不必这么客气!”
胡宗远道:“是,大人!”
赵宣礼道:“有什么事情吗?”
胡宗远道:“大人,下官与众同僚已经商议过了,请大人明日主持劳军,所有的事项已经安排好了!”
赵宣礼假意道:“劳军哪!有你们总督大人在,我去不合适吧!……”
赵宣礼见胡宗远不做声,故意一拍脑门道:“唉!看我这脑子,张大人去京城述职,我怎么给忘了!”
胡宗远道:“大人现在是东南的最高官员,圣旨上让大人节制各省军事,请大人不要推辞!”
赵宣礼道:“好!好!……宗远啊,这回劳军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打了胜仗嘛!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胡宗远道:“是!”城里各商家都把劳军的物品准备齐了!下官看,绰绰有余!”
赵宣礼道:“谁出的最多啊?”
胡宗远道:“杭州的商户颜有方,他们广泰一下子出了五千两银子!”
赵宣礼道:“嗯!义商啊!像这样的义商,我们为官的,一定要爱护!”
胡宗远道:“大人说的是!……不过……”
赵宣礼看看胡宗远,道:“不过什么?”
胡宗远道:“大人,下官听说大人将本城的商户和顺庄查封了,不知可有此事?”
赵宣礼道:“对!是有这么个事,你看我还想找你商量呢,宗远,和顺庄的胡其从,私通倭寇,罪大恶极,要不是你抓了那个倭酋小野正一,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胡宗远道:“是小野正一说的?”
赵宣礼:“对!他已经招认了和胡其从相互勾结的事!”
胡宗远:“大人,下官听说和顺庄捐资抗倭,出力不小,若说他通倭,似乎于理不合,况且倭人狡诈,他们的话不可全信!”
赵宣礼:“开始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们在胡其从的府里,抄出了他与倭寇私通的书信!铁证如山,不容他抵赖!”
胡宗远:“哦?!……这个案子,大人准备怎么处理?”
赵宣礼:“商贾通倭,依大明律当斩!”
胡宗远:“大人万万不可如此!”
赵宣礼:“哦?!本监军节制东南各省军事,像此等通倭大罪,有临机处决之权,为什么不可以?”
胡宗远:“临机处决,当在战时,如今战事已了,奏报已传至朝廷,若再循此例,恐怕日后朝廷追问下来,大人不好奏答,且和顺庄在东南,影响甚巨,江浙士风,好做不平之论,他们与朝廷高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旦他们哄起来,到朝廷去京里讼冤,那麻烦就大了!”
赵宣礼沉吟了一下,随即盯着胡宗远:“那依你的意思呢?”
胡宗远:“下官以为,如今战事刚完,张总督又被朝廷押回京里问罪,民心未定,和顺庄一案,既涉及军中,又涉及地方,大人身为监军,为避嫌疑计,不宜牵涉太深,可将此案交由巡抚衙门,大人亲自主持三司会审,如果案子定了,再押到京里复审,这样,就没人说大人什么了!”
赵宣礼沉吟不语,脸上阴晴不定,过了片刻,他看了看胡宗远,见胡宗远一脸肃穆。
赵宣礼笑了笑:“多亏宗远提醒,否则本官可办的唐突了,就依宗远所说,五日之后,等安顿完军事,即行会审!”
胡宗远:“大人雅量恢弘,宗远佩服!”
赵宣礼:“哪里,是你晓得大体,日后本官还要多倚仗老弟啊!”
胡宗远谦道:“大人如此说,可教宗远无地自容了,……既然要三司会审,应当将人犯、罪证押至巡抚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