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庸道:“卢大人取笑了,秦某沉溺雕虫,荒于嬉戏,真是惭愧!”
卢炳义道:“诶!秦大人雅量高致,寄情卷轴,岂是我这等俗辈可比,请坐!”
二人落座,仆人奉上茶点。
卢炳义道:“不知秦大人到敝处来,有何事要教卢某?
秦庸道:“不敢,这个……秦某前来,确实有一事,来向大人请教!”
卢炳义端茶的手停下道:“哦?……却不知是什么事?”
秦庸犹豫了一下,将代正收盐未果的事告诉了卢炳义,卢炳义装作吃惊,从椅子上坐起来。
卢炳义道:“有这等事?”
秦庸道:“是啊,本官原不想打搅大人,但是那个代正,是巡按大人特别关照过的,本官才不得不来与大人商量!”
卢炳义道:“嗯,这个代正我也知道,底下人做事,有个疏漏也是难免的,秦大人不会把这事上奏朝廷吧!”
秦庸道:“不会!不会!如许小事,何须惊动朝廷!”
卢炳义道:“嗯,赵大人曾经跟卢某提过,说秦大人贤名远播,才堪大用,做个巡盐御史真是屈才了!”
秦庸道:“赵大人如此夸奖,秦某实不敢当!”
卢炳义道:“赵大人可不是随便夸奖人的,他还说,一旦漕运总督的职位有了缺,一定会保举大人就任!”
秦庸满脸堆笑道:“赵大人如此关爱下官,下官真是受宠若惊!”
卢炳义道:“是啊,赵大人体恤僚属,朝野皆知,就连巡按胡大人,都是赵大人一手提携的,秦大人知道吗?
秦庸道:“知道!知道!”
卢炳义假意表示彻查,秦庸也不敢多问,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卢炳义将秦庸送出府外。
代正和李观玉从秦庸那里出来,左右无事,在街上闲步。
李观玉道:“我觉得秦庸看起来圆滑懦弱,恐怕不会真的帮咱们。”
代正道:“他不是帮咱们,是帮他自己!”
李观玉道:“帮他自己?”
代正道:“拿胡大人来压他,是迫不得已,不过我看这个人是个庸常怕事之辈,恐怕很难节制卢炳义,唉!两淮有此盐运使,又有此巡盐御史,盐政岂能不乱!”
正说着,只见前面,颜有方带着几个家人迎面走了过来。
颜有方故作惊讶道:“这不是代公子吗?怎么代公子不去走盐,却有这等闲情在这里逛街?”
代正微笑道:“颜公又何必明知故问!”
颜有方道:“哦,我听下人说,代公子没有领到盐,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唉!”现在风言风语的太多,也不知该信哪句!”
代正道:“颜公喜欢信哪句,就信哪句!”
颜有方道:“那我可真替代公子惋惜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盐引,却不料成了废纸,哈哈,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啊!”
代正道:“颜公应该说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颜有方道:“代公子说笑了,咱们怎么说也是同行,同行之间理应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代公子若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没准我还能帮你一把呢!”
代正道:“哦,不知道颜公打算怎么帮我?”
颜有方假作沉思道:“这个……和顺庄既然拿不到盐,那么盐引无异一张废纸,还要向官府缴纳课税,不如把盐引让给我广泰,官府的课税,就不用代公子交了,由我广泰负责,如何?”
代正想了想道:“颜公的提议甚妙,不过得容在下想一想!”
颜有方笑道:“不着急,若代公子有意,可以来‘义泰’钱庄找我!”
代正道:“代正先谢谢颜公了!”
颜有方大笑着,带着家人离去。
李观玉看着颜有方的背影,恨恨地道:“这个家伙,跑到这里来落井下石,真是岂有此理!”
代正道:“不,他倒是提醒了我!”
李观玉道:“提醒你什么?
代正道:“看来咱们在扬州,免不了又要跟广泰一战了!”
代正说着,带着李观玉径直赶往王显忠府,见了王显忠后,代正直接问起王显忠是否听说过‘义泰’钱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