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齐终于没有再在东海郡出现过,因为从那天之后,每天他一来到东海郡就必然有个破衣烂衫的人等着他,而那人却偏偏那么热情,热情得他没办法拒绝他的热情。有时候蒋齐不明白,这失业青年张三连衣服都穿不起了,为什么每天却能买得起这么多酒。在连续大醉十天、连续倾听了十天张三那苦不堪言的辛酸往事之后,蒋齐毅然做了他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买机票,走人。
于是,世界重新恢复了和平。
和平的世界,宁静的午后,惬意的生活。
安然品着茶,哼着小曲,秦寒如只小猫般慵懒的趴在腿边,丝毫不像百亿企业的掌门人,轻抚着佳人的长发,叶雷觉得生活真的很美好。
门外车声响了,叶雷笑着站了起来,冲秦寒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偷偷摸摸的向门外跑去。
高跟鞋击地的声音传来,果然是程湘云熟悉的脚步声,叶秦两人促狭的躲在门后,想要给程大美人一个“惊喜”。
程湘云还没进门,外面又有车停住,有个男人的声音亲热的喊着“程小姐,等等我啊。”
一听这声音,叶雷的脸刷的就沉了下来,秦寒冲他吐了吐舌头,叶雷一个白眼瞪了回去,秦寒嘿嘿一笑,两人凝神偷听了起来。
那男人声音又叫道:“程小姐,你就不能听我说两句吗?”
程湘云道:“何先生,我已经说过了,请你不要再烦我了。”
那何先生道:“程小姐,湘云,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程湘云毅然道:“不行。”
何先生道:“湘云,你还不明白我一片心吗?”
程湘云道:“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何先生道:“谁?让我看看他是谁,这是你的借口。”
两人在这里纠缠,叶雷鼻子都气歪了,狂怒道:麻痹的,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想给老子戴绿帽子吗?
叶雷正要发作,一边的秦寒拉了拉他的手,眨眨眼道:“看我的。”
说完,秦寒昂然而出,只听她笑眯眯的说道:“谁要见我啊?”
门外两人都是一愣,秦寒已亲热的挽上程湘云的手臂,目光中含着无限柔情道:“亲爱的,这是谁啊?”
门里门外三人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还是程湘云最先恢复平静,道:“他,他叫何沾,是香港何希良先生的儿子。”
“哦,是何公子啊。”秦寒一边淡淡的说道,一边向这何公子看去,一看才吓了一跳,什么何公子的长相还真的只能用“猥琐”来形容,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一张裂开的大嘴,露出几口焦黄的牙齿,牙缝中还夹着菜叶子,看得秦寒几乎吐出来。
看见又走出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何沾眼睛都直了,口水几乎都留了下来,一双眼睛只在秦寒那被小西装紧紧包裹的身段上下打量。
秦寒只觉得头皮发麻,强忍住恶心问道:“刚才是你说要见我的?”
何沾一愣,很快又堆起笑容道:“能认识美女当然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刚才好像没说过吧。”
秦寒轻轻搭上程湘云的肩膀,极尽亲昵的为程湘云捋了捋头发,道:“刚才你不是说要见湘云的男朋友吗?”
何沾笑道:“是啊,是我说的。”
秦寒道:“现在你看见了。”
何沾左顾右盼道:“在哪里?在哪里?”
“就是我。”
“哦,原来是你,啊?!是你?”
秦寒柔情无限的在程湘云脸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宝贝,今天还忙吗?”
程湘云强忍住笑容,温柔的靠着秦寒道:“亲爱的,还好,就是有点累。”
秦寒柔声道:“你要注意身体啊,我会心疼的。”
程湘云浅笑道:“你也是。”
由于是刚从公司回来的缘故,秦寒今天穿了一身修身的西装西裤,头发也高高挽起,美艳中带着潇洒,乍一看去还真有几分男人般的英气,再加上那柔情款款的眼神,还真像足了程湘云的“男朋友”。
何沾的嘴张得都快要装下鸡蛋了,指着两人怔怔道:“你,你们,你们是……”
程湘云嫣然一笑,环住秦寒的脖子蜻蜓点水般吻在了她的嘴唇上,虽然时间短暂,可看得何沾眼睛都直了。
“何先生,现在你都明白了?”
何沾傻傻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程湘云道:“亲爱的,那我们进去了,再见。”
“可是……”
不等何沾说完,程湘云和秦寒已亲昵的相拥而入。
一进门,首先是叶雷那充满震惊的脸,他怔怔的看着两人,猛然一拍脑门道:“你,你们原来是这种关系,说,什么时候背着我搞上的?”
“……”
“不过刚才你们亲那一下太肤浅了,舌头没伸出来,这样会显得感情无法传递,不如来个深刻些的?要不要我教你们?
“……”
“你们也是,怎么早不给我说呢?放心我这个人很大方的,不过,这种事实在是太……太刺激了,来,我们进去深入研究一番?。”
“去死!”
转眼间又是一个周过去了,叶雷显得越来越焦躁起来,他一直在等消息,等关于甄夫人的消息,因为只有联系上甄夫人,他才能找到自己的母亲。
方雪曾经打来过电话,还是关于让他去做一段时间颜清乔保镖的事,可是他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些事,于是就推掉了,方雪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玩笑说他错过了一个认识大明星的机会。
程湘云和秦寒静静的陪着叶雷,这两人都是豪门千金,一个现在是“远洋重工”的董事会主席,另一个现在已经考上了英国剑桥的双硕士学位,马上就要出国留学。她们每天都很忙,最清闲的却只有叶雷自己,感受到两人无怨无悔的情意,叶雷却也感到了一阵阵压力。
难道真的要去找那个男人吗?难道真的要为前世的自己而或者吗?
叶雷很矛盾,不过他却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母亲,还有什么比找到自己母亲更重要的事呢?
叶雷回过几次朱雀镇,可他却一次都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每次他父亲都是隔着门和他说话,始终倔强的坚持只有一家团圆的时候才是他们相认的时候。
马晓浩的电话打乱了叶雷安静的生活,老马留在了东江,原因是小薇,他这次带来的消息是他们要结婚了,婚礼就在一个周以后。
又是婚礼?而且是老马的婚礼?老马刚毕业半年就要结婚?靠!
无论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大学四年的同窗要结婚了,叶雷还是发自内心高兴的,不过在他婚礼之前,几个兄弟还是要聚一下的,美其名曰:告别单身派对。
告别单身派对就在老马婚礼之前两天举行,参与者就是大学留在东江的几个好朋友:叶雷、张峰、严岳,还有千里迢迢赶来的刘华,只有王森离得太远不能赶来。
既然是单身夜,当然没有人带家属,五个男人专程去到“玉粟楼”大吃一顿,离开的时候每人都有了七分酒意,不知谁提议应该去最后一次放纵一下,五个人又跑去东江著名的酒吧“冰点”继续第二场。
第二场进行不到一半,马晓浩和严岳已经不胜酒力了,两人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只剩下叶雷和张峰还在比拼酒力。这时他们忽然发现刘华这小子不见了,两人寻遍灯火阑珊处,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刘华,这家伙竟然不知何时钓上了个美女,两人正亲昵的在一边聊天。叶雷和张峰对望一眼,同时狠狠鄙视道:“禽兽!”
“麻痹的,什么世道?都是重色亲友的家伙。”
“没错,不过我就不明白了,像刘华这家伙一看就是色狼,怎么还会有美女看上他?”
“同意,张峰,你不会和刘华一样吧?”
“当然不会,我张峰最恨这种重色亲友的人了。”
“那就好,我们继续喝。”
“等等,我发现那边有个女孩看了我很久了,刚才还望着我笑呢,你说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了?”
“靠!”
“我想了一下,我不能失礼,我还是过去打个招呼吧。”
“……”
“放心,我不是刘华那种人,我打个招呼就回来。”
“……”
说完,张峰真的端着酒杯去了,叶雷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这家伙再也没回来,他不由得鄙视道:“禽兽!”
叶雷心中充满了不解,对着镜子般的桌面照了照,纳闷道:不对啊,我还是这么英俊不凡啊,怎么会没人看上我呢?连张峰这种歪瓜裂枣都有人看得上?难道是我气质太正直了,她们不敢来搭讪?唉,这样不好,以后得改,我还是应该更平易近人一些……
正在这时,桌上有人放下个杯子,然后有个人坐在了旁边,对他说道:“帅哥,没位置了,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叶雷转头一看,立刻就直了眼,这分明就是一个大美女啊,凤眼柳眉、瑶鼻樱唇,头发高高的挽起,穿着一身性感的红色连衣短裙,举手投足尽显迷人风采。
搭讪,这一定是搭讪,她的台词就是搭讪的标准开场白,我叶雷对天发誓,这美女一定是在搭讪我……
“帅哥,可以吗?”美女眨眨眼道。
叶雷明显犹豫了,内心挣扎了足足有0.01秒之后,他决定还是帮别人一次,毕竟他一直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像扶美女过马路这种事他还是经常做的。
“哦,美女,请坐,这里暂时没人坐。”
“好,谢谢。”
叶雷仔细端详了一下这美女,果然是一等一的美女,这间酒吧里美女虽然多,可是绝对没有一人可以和她相比。所以,仔细观察后,叶雷说道:“美女,我们是不是见过。”
美女扑哧一笑道:“帅哥,你不觉得这个台词过时了吗?”
叶雷发誓,这句话绝不是什么搭讪的台词,他是真的觉得这美女很眼熟,他又在仔细端详了一番这美女,发现她的妆化得很浓,看不出年纪,不过眉宇之间确是似曾相识。
叶雷说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而已。”
美女展颜一笑,大方的说道:“既然能也是缘分,我叫颜娇,你叫什么?”
叶雷眼珠一转道:“好名字,我叫叶……,叶开。”
颜娇笑道:“原来你就是叶开啊。”
叶雷笑道:“怎么?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颜娇道:“好像听过,就是想不起来了,你是很出名吗?”
叶雷道:“不是,我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罢了,倒是颜小姐相貌气质这么与众不同,一定有着与众不同的经历吧?”
颜娇轻轻抿了一口杯中血红色的酒,摇摇杯子,悠悠道:“我没什么特别的经历,我倒是觉得叶先生你倒不像是普通人,至少你是一个有故事的普通人。”
叶雷淡淡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道:“谁没有故事呢?不过你怎么知道呢?”
颜娇道:“我看你刚才思考时候的眼神很……忧郁,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叶雷手一滑,差点将杯子摔掉,心道:看来人一定是要多思考,我这一思考就变成有故事的人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表面上却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带着几分忧郁几分痛苦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有,颜小姐你也有。”
颜娇饶有兴致的问道:“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叶雷道:“既然今天能坐到一起也是缘分,或许离开这里之后我就不认识你了,也许这样反倒是可以谈谈心。”
颜娇道:“那你愿意跟我讲讲吗?”
叶雷长叹一声道:“故事要从我七岁那年说起了。”
“啊?七岁?”
“哦,对了,你愿意听吗?我这个故事比较长。”
“好啊,反正今晚我也没地方去,我也很愿意听听你讲你的故事。”
“好吧,故事是这样的,在我七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