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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天道

“后来几天也陆陆续续的有异能者前来帮忙,人数很少,也没有人能突破铁孤鸿布下的陷阱,他们两家加上百花宗、凌霄阁、云霄宫、地玄宗这些门派的弟子足足有上百异能者,他们来的最多也不超过十个,结果可想而知。后来还是到了第七天,昆仑、峨眉、天师道等大派终于坐视不下去了,他们出动了精锐足足有百人,在东山岛上和铁洛两家联军大战一场……”

一听异竟有数量超过两百的异能者交手,在场的都是一惊,因为这种规模的争斗在近二十年来从没有过,却听冷笑之继续道:“那一场是林家的援军胜了,百花宗沈逍遥、云霄宫天一上人、下九流李家李霆等人被当场格杀,昆仑二圣、凌霄阁虚夜行和林家叛徒林桐等人负伤远遁。”

叶雷道:“那这些血迹是怎么回事?”

冷笑之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林家的援军攻进了瀛洲岛,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等我和师父回到岛上查看的时候就只看见满地尸体,我们料定瀛洲岛上这一战让昆仑峨眉等派的人全军覆没了。”

叶雷皱眉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冷笑之道:“当时我师父在海上和人交手,我不敢走远,所以瀛洲岛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无所知。”

这时,有人说道:“我知道。”

众人一听,一齐将目光转向说话的人,只见那人正在一棵梧桐树下摘着一片树叶,其姿态显得无比寂寞清冷,那正是星姬苏九九。

叶雷大喜道:“我怎么忘了你呢?你和你可一直在岛上,快来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星姬嫣然应诺,冷笑之奇道:“她是谁?”

叶雷悄悄将星姬的身份告诉了冷笑之,冷笑之一愣,一脸复杂的看看两人,终于叹了口气伸出个大拇指。

星姬悠悠道:“那一战之后铁洛两家伤了不少元气,来救援林家的人很轻易的攻上瀛洲岛,可惜那时候林家的人已经离开了瀛洲岛,于是两边的人在这瀛洲岛上又激战一场,结果铁洛两家的人又输了,昆仑等派的人就跟着杀过去,结果被诱入了岛上的一个山谷,原来铁洛两家早有人在那里摆下了一个阵法,而且埋伏了很多高手,于是他们全军覆没了。”

星姬说得简单,众人听起来却听得并不轻松,叶雷心头一动道:“那个阵法不会是叫幽冥十杀阵吧?”

星姬嫣然笑道:“我不认识,不过姐姐说是这个阵法,她还说操作阵法的人是个白痴。”

叶雷扑哧一笑,没想到星神还有这么一面,他笑着说道:“我知道怎么回事,布阵的人应该去了朱雀镇,留下来操作阵法的人肯定没这么大本事。”

东方嫣问道:“这么说来你们姐妹一直在这里了?”

星姬道:“是啊,姐姐说难得来一趟怎么能错过好戏?”

东方嫣道:“你们该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吧?”

星姬笑道:“姐姐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在这里等他的。”

东方嫣冷哼一声,白了叶雷一眼,喃喃道:“你的个人关系还真复杂啊。”

叶雷不敢答话,呵呵笑道:“冷笑之,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你师父吗?你师父在什么地方?”

冷笑之道:“就在里面,你跟我来吧,你一个人。”

东方嫣等人欲言又止,洛凝更是跃跃欲试,叶雷忙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其他人才安抚下来,于是他跟着冷笑之向那个院落里走去,他心里倒是对冷笑之的师父充满了好奇。

走进院落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木杖蹲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地上的一棵小草,仿佛除了小草外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了,叶雷一见这人倒是吃了一惊。

木杖、芒鞋、蓑衣,一边还放着竹笠,他是林青枫,站在异能界最巅峰的六个人之一。

“是你?”叶雷停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看冷笑之道:“他是你师父?”

冷笑之恭敬的向林青枫一揖,道:“师父,您要等的人来了。”

叶雷一愣道:“林大师在等我?”

冷笑之点点头,道:“你和师父聊吧,我先出去了。”

说吧,冷笑之也不等叶雷回应,又向林青枫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林青枫痴痴的看着地上的小草,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叶雷忽然发现林青枫变了,他原本皮肤光滑红润,两鬓也只有一丝白发,此时脸上却布满了皱纹,头发也已经花白,看起来就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没有改变的还是他那浑浊呆滞的目光,仿佛什么也看不透,却也仿佛什么也看透了,虽然他很警惕这个曾经要杀他的人,可心里还是不禁有种古怪的感觉,下意识的说道:“林大师,你……”

林青枫摆摆手示意叶雷过来,道:“你看。”

顺着林青枫的目光,叶雷注视到那棵叶片微微发黄的小草,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这时,林青枫忽然叹道:“秋天来了,它很快就要凋零了。”

叶雷心中一动,道:“可是来年它还会长出来。”

林青枫道:“可是长出来的还是它吗?”

叶雷道:“可是长出来的还是草,也许将更茂盛。”

林青枫道:“那也和它没有关系了。”

叶雷道:“或许是吧。”

林青枫长叹一声,忽然说道:“我看到了枯,你看到了荣,可是我们看的都是这棵草。”

叶雷笑道:“或许是我们的角度和心理不一样,看到的当然不一样。”

林青枫沉默片刻,说道:“我曾经在观海崖上看了二十年草木,可是我觉得我还是没有看透它们。”

叶雷听人说起过,林青枫从小就很孤僻,一个人在瀛洲岛观海崖上看了二十三年的花草树木,林家的人都认为他是傻子,直到后来有一天有外敌入侵的时候,林青枫才带着他的木杖从观海崖上下来,一出手就屠尽了入侵林家的人,从此以后也名声大噪,终于位居六天道。

林青枫又说道:“虽然我看不透他们,可我明白了一点,原来万物都有终点,虽然有兴衰更替,可是终究是要归于消亡的,人是这样,万物是这样,天地也是这样,终有一天这天地都有尽头,和天地的尽头比起来,人的一生连一瞬间都算不上,何况是这草木?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只有死才是真正的永恒,在千万年之后又有谁能记得你我?”

林青枫的话不算深奥,可里面却隐含了一种深奥的东西,叶雷静静的听着,心中忍不住若有所悟。

林青枫道:“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这几十年我什么也不明白,我唯一明白的就是枯荣二字罢了。”

叶雷道:“正如您说的,世间万物都逃不过这两个字。”

林青枫沉默半晌,不然伸手将那棵小草拔了起来,在他手中小草微微发黄的叶片忽然变得翠绿无比,可是片刻之后慢慢枯黄,林青枫轻轻一搓已化成灰烬。

叶雷不解,林青枫道:“反正它早晚要枯萎,不如我帮它一把吧,反正他们都说我是疯子,疯子做的事是没人能看透的。”

叶雷笑道:“其实大多数人都是疯子。”

林青枫道:“你看啊,来年之后这里的灰烬中又将是一片绿色,谁还会记得此时此刻有一棵将要枯萎的草呢?”

叶雷道:“不管如何,它毕竟来过这世界上。”

林青枫缓缓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叶雷良久,忽然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现在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叶雷轻皱眉头,他总觉得林青枫话里有一种深意,这时林青枫笑着说道:“或许他们做的没错,这异能界的秩序是应该变一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了,应该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叶雷心中一动,道:“林大师,你……”

林青枫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要杀你吗?”

叶雷道:“为了你外甥孟冲辉?不对,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他,那你才真的是个疯子。”

林青枫哈哈大笑道:“看来你果然不笨,只是你就这么肯定我不是为了给他报仇?”

叶雷笑道:“如果林青枫是为了给谁报仇而活着的话,那林青枫就不是林青枫了。”

林青枫笑道:“好小子,说得没错,看来你和我这个疯子还是有共同语言的,莫非你也是个疯子?”

叶雷笑道:“很多人都这样说我。”

林青枫笑道:“你会理会吗?”

叶雷反问道:“你会理会吗?”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林青枫又说道:“月遥看中的人没错,我老了,以后该看你们的了。”

听见林月遥的名字,叶雷忍不住想问她的下落,谁知林青枫竟似知道他要问,摆摆手打断道:“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叶雷心中猛然一动,道:“是为了月遥?”

林青枫笑道:“没错,是为了月遥,也是为了林家。”

叶雷道:“我不明白。”

林青枫叹了口气,忽然道:“月遥喜欢你。”

听见这话,叶雷心中翻起千百巨浪,他隐隐感觉到林月遥对自己的感情,可是这时从旁人嘴里听见却是另一番复杂的滋味,那个出尘绝俗的身影立刻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一股苦涩的感觉慢慢充斥在心中,他怔怔道:“我还是不明白。”

林青枫道:“那你听我讲个故事吧。”

“请讲。”

“二十三年前异能界曾经有一场大乱,当时四大世家尽都牵涉其中,东海林家精英也在其中死伤惨重,一年后林家家主又猝然死去,林家又开始了一轮内斗,后来被故去家主的弟弟夺取了原本应该属于家主遗腹子的继承权,不久之后有林家的世仇入侵,林家局势岌岌可危,当年我刚好出关击退外敌。”

这个故事叶雷听过,不过现在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感受,因为他已经知道那场波及大半个异能界的大乱是怎么回事,说到源头上还是由于他母亲叶楚卿引起的,只是没想到给四大世家也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竟然在多年后还能导致林家的内斗。不过叶雷也明白,实际上他母亲的事只是个导火索,归根结底还是由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在里面煽风点火,以至于这场风暴越演越烈,早已超出最初的范畴。

“当时我平定了外患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了阴谋夺位那人的家主之位,林家剩下的长老也一致通过把他驱逐出林家,这时刚好又听说故去家主的遗孀生下了个女儿,并将女儿托付给了一位前辈,这时林家又决定迎回家主遗孤,将家主之位还给她。”

叶雷叹道:“这位遗孤就是月遥?”

林青枫道:“还有谁呢?不过当时我本来已经去迎接月遥回来了,不过在见到她的时候我又改变了主意,因为我发现她竟然是先天异能者,而且天生具有林家近千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龙女血脉的天生龙力者,再加上林家当时内部并不稳定,而抚养月遥的那位世外高人又是我们都十分信任的……”

叶雷莞尔一笑道:“你说的高人就是琼琪?”

林青枫道:“正是琼琪,说起来我也要叫他一声前辈,他和林家一向交好,将月遥托付给他我们也都放心,于是我们决定等月遥长大之后再带她回林家,在此期间由她的叔叔林青堂代掌林家。”

叶雷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林青枫摇头道:“你不明白,你只是明白了月遥的身世而已,你还吧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你。”

叶雷一愣道:“是啊,你为什么要杀我?”

林青枫沉声道:“因为月遥喜欢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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