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
东海的一座海岛上有一所亮着孤灯的小房子,一个中年男人稳稳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侧面一个青年和一个老者正在对弈,屋内还站着两个人,赫然竟是昆仑谷主、铁家家主铁恨秋和瀚海城代城主洛长江,这样两个人竟没有他没坐的位置?铁恨秋和洛长江不单没有坐的位置,态度还十分恭敬,这一切要是让外面的人看见了,一定会觉得自己是眼花。
铁恨秋堪堪对洛长江说完,头上已溢出冷汗,背心也早已是冷飕飕的,洛长江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中年人听完,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又是和那姓叶的小子有关?”
铁恨秋道:“还有赤家那个神秘的高手,他的实力还在云梦两个前辈之上,事前我们并没有听说过赤家有这么一个人。”
中年人又叹了口气道:“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有猜到他是谁。”
铁恨秋道:“难道真的是二十年前那人?”
中年人道:“除了赤江阳还有谁呢?”
铁恨秋恨恨道:“可是没有那姓叶的小子,就算是有赤江阳,赤家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中年人叹道:“那小子倒是无处不在啊,他破坏我们的计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让你们调查他师门的情况你们查到了吗?”
铁恨秋面露尴尬道:“没有,我们只知道进入‘深蓝’之后的事,之前的事还是一无所知。”
中年人道:“算了,不怪你们。”
铁恨秋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我们已经查到,他是赤家流落在外的子弟,在我们去朱雀镇之前才认祖归宗的。”
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闪,连那下棋的一老一少的手也停在了空中。
铁恨秋道:“他还将失落已久的赤炎青魂带回了赤家。”
中年人沉吟良久,道:“没想到赤家还有这么一个人,看来我们真是失算了,责任在我,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铁恨秋低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毕竟是我们两个的错,还请责罚。”
中年人摆摆手道:“责罚你们也没用,这件事都过去了,你们家的七郎这次表现得不错,以后放手让他去做吧。”
铁恨秋面露喜色道:“是。”
中年人又说道:“可是林家的人终究是跑了,你让他要抓紧时间搜查,他们人多,不会跑太远的,还有,我猜那姓叶的小子一定会去瀛洲岛,你们要多留意。”
铁恨秋道:“是,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你们去吧。”
铁恨秋这才如释重负的离开,出门时发现内衣已被汗水湿透,方才中年人说话虽然和气,可是那股气势却令他喘不过气来。
铁恨秋去后,中年人的目光转向了下棋的两人,道:“你们认为呢?”
老者落下一子,道:“你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中年人道:“只怕是不够。”
老者笑道:“有你亲自出手还不够吗?”
中年人道:“今天已经有人来救援林家了。”
老者笑道:“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中年人道:“相信来的人会越来越多的,林家在异能界中关系是最广的。”
老者道:“就怕来的太少,真是那样的话我们会麻烦很多的。”
中年人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至于那些来的人就交给我了。”
老者道:“林青枫呢?”
中年人笑道:“他连续两次受伤,当然不会是我的对手,他虽然逃掉了,可是我敢肯定命不久矣了。”
老者笑道:“这么说最大的障碍已经去除了?”
中年人道:“也许吧,不过来救援林家的人里也不乏高手,我们还是不能大意。”
老者道:“有你在,相信没有人敢大意的。”
中年人笑道:“好了,我这就过去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青年落下一子,道:“看来,异能界变天的时候到了。”
中年人停住脚步,回头道:“这天,早已经变了。”
中年人去后,一老一少已经静静的下着棋,棋盘上两条大龙的搏杀已经临近了尾声,黑棋的形势已岌岌可危。
老者夹起一颗黑棋久久没有落下,良久才叹了口气将棋子扔回棋盒,道:“我输了。”
青年笑道:“承让。”
老者道:“我就真不明白了,你学棋才多久,我又是多久,我怎么会下不过你呢?”
青年笑道:“因为你的心总是静不下来。”
老者道:“那是因为你总是擅长布局。”
青年道:“这世界本就是一个棋盘,每一个人都是棋子而已。”
老者道:“是棋子的是别人,你是那下棋的人。”
青年道:“其实你我都是棋子。”
老者冷哼一声,道:“刚才他们说的事你怎么看?”
青年反问道:“你怎么看?”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足足过了半分钟,两人忽然不约而同的笑了,然后笑意越来越浓,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捧腹大笑,久久不能直起身来,棋盘上的棋子也被他们弄得散落满地。
两人足足笑了有五分钟,刚才还深沉稳重的气势一扫而空,笑得就像两个孩子一般,这时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房间一角的黑暗处有人冷哼一声道:“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青年捂住肚子道:“你不觉得好笑吗?这么有趣的事我从来没听说过。”
老者也全无形象的笑道:“何止如此,我是想也没想到过。”
这时,阴暗处的人走了出来,那是一个长发青年,长相十分阴柔,特别是一双眼睛显得妖媚无比,他冷冷道:“我不觉得好笑。”
青年笑道:“不好笑吗?你没听见?赤家又出了个姓叶的年轻人啊。”
老者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这还不好笑吗?姓叶的年轻人是赤家的人啊,据说赤家是火神的后人。”
长发青年冷冷道:“你们两个不会是疯了吧?他又不是祝融的儿子,有什么奇怪的吗?”
青年眨眨眼道:“快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长发青年一愣道:“为什么要过去?这里没人听到。”
青年笑道:“既然是说秘密就要有说秘密时候的样子,你见过谁堂而皇之的说秘密的?”
长发青年冷笑一声,还是依言走了过去,青年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长发青年脸上的不屑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直到青年说完,他还瞪大了眼睛道:“你说的是真的?”
青年道:“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你认为呢?”
长发青年似乎被青年说的话震惊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青年又说道:“你自己回想一下就知道了。”
长发青年瞪大眼睛,喃喃道:“难怪,难怪,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你们两个,唉……”
青年道:“那你觉得这件事好笑吗?”
长发青年沉默了良久,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
青年笑道:“我没骗你吧?”
长发青年笑道:“没骗我,看来你们还真是在做一件有趣的事,早知道我一早就该加进来的。”
青年笑道:“现在也不晚啊。”
长发青年笑道:“是不晚,恐怕最近瀛洲岛会成为异能界焦点的。”
青年道:“来这里的人一定会很多。”
老者插话道:“那位火神祝融的后人也一定会到这里。”
说吧,三人一起笑了起来,那表情就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长发青年笑着笑着忽然道:“如果是这样,那你们呢?”
老者笑道:“我们什么?”
长发青年笑道:“你们两个岂不是……”
长发青年没有说完,不过听了他这半句话,老者和青年笑声戛然而止,怔怔的对视一眼,一齐喃喃自语道:“这下亏大了……”
黎明十分,一艘小艇划破破晓前的宁静,急速行驶在海面上,开船的是人称“南海鲨王”的罗明,船上另外还有四个人:叶雷、东方嫣、雷绝和罗明手下得力干将杨奇。
今天的海浪很大,可是罗明将船开得很稳,他甚至是特意选在这样一个时间出发的,因为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隐藏他们的形迹。
朱雀和罗明的手下没有跟来,他们的任务是在附近海域搜寻林家人的踪迹,而叶雷五人的目的是潜入瀛洲岛,所以他们不能带更多的人,也不能开着大船来。
小艇在风浪中艰难的行进,可是有罗明这位纵横海上数十年的海盗首领的操纵,并不会有翻船的危险。
叶雷一脸郁闷的坐在船头,东方嫣和雷绝看向他的目光中不时还带着笑意。
“看着什么看?都怪你。”叶雷终于不耐烦的冲雷绝大喝道。
“老大,我也是无意的……”雷绝无辜的说道。
“滚。”叶雷怒道,“无意杀人那也叫杀人。”
一旁的东方嫣终于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道:“看来以后某人是不会找我麻烦了,她的仇人是你了,哈哈。”
叶雷一脸郁闷的说道:“嫣姐,你好歹也是我姐,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你那我当挡箭牌?”
东方嫣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一看是就是你自己作弄别人的。”
雷绝也插话道:“对啊,老大,其实你早给别人说清楚不就完了吗?”
“闭嘴。”叶雷怒吼道,“都是你的错,**给我滚一边去。”
雷绝缩了缩脖子道:“我不就是顺口说了一句嘛,我又不知道你房间里有这么多人,再说我又没撒谎。”
叶雷肺都气炸,却又找不到人发泄,雷绝说的也是事实。
事情是这样的,前一晚洛凝又偷偷的溜入叶雷的房间想要“勾引”他这个东方嫣的男朋友,工作刚刚开始,又十分“不巧”的被东方嫣撞破,两人就当场上演了一出“二女争夫”的好戏,两人入戏之快、演技之精湛、表现力之强让叶雷叹为观止。可是更不巧的事发生了,从外面路过的雷绝正好听见了东方嫣的声音,迷迷糊糊的随口说了一句“你们两姐弟干嘛呢?”。于是,就是这一句路人甲的台词惹祸了,洛凝对于两人的关系本就有一丝一心,现在听见雷绝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是被人耍了。再加上东方嫣在一旁以胜利者的姿态冷嘲热讽,洛凝终于是翻脸了,这次她是真真正正的翻脸,含恨之下她将所有怒火都发向了叶雷这个始作俑者,一通暴风骤雨的拳脚之后跳入海中离去,只留下一艘支离破碎的船。
叶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和洛凝的仇是结下了,换作谁被人耍了也不会高兴的,何况是洛凝这样一个脾气火爆的女人,其实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因为始作俑者应该是东方嫣,他只是没有揭穿而已,他最多算个从犯。
洛凝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叶雷倒不会相信洛凝是跳海自尽了,他知道洛家的人都擅长水性异能,据说洛凝还是其中的佼佼者,像这么一个女人是不会淹死在海中的,可是他唯一的担心是洛凝盛怒之下直接杀到瀛洲岛找出气筒。
离瀛洲岛越来越近了,由于有黑暗和风浪的掩护,岛上的人很难发现他们这一艘仅能容纳四五个人的小艇。
瀛洲岛终于出现在视线之中,叶雷的心开始忐忑起来,从海上看去,瀛洲岛一片宁静,就是说之前的大战已经结束,铁洛两家的人也已经在这岛上搜查了几天时间。
叶雷很担心林月遥的安危,算起来他们也有两年时间没有见面了,两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可他相信她不会变。在分开的两年中,叶雷曾经好几次想去找林月遥了,可是一是因为并不知道东海瀛洲岛在什么地方,另一方面也是林月遥亲自叮嘱不要去找她,适当的时候她会回来的。谁知道现在是有希望相见了,可是竟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而且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