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雷在写字。
准确的说是书法,笔力遒劲大气、纵横跌宕、一泻千里,真有“锵锵鸣玉动、落落群松直”的气魄。
这是叶雷颇为自得的天赋,想当年程湘云就是被他的字吸引住才开始慢慢了解他的,只见他放肆挥毫,下笔气势如虹、毫不停顿,只见他写的是辛弃疾著名的《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
“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慷慨悲壮的词,气势恢弘的字,有行家在此一定会瞪大双眼的,同时也会大跌眼镜,因为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会有此等功力。
笔停,悬于空中。
叶雷吸了口气,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心里还是十分满意的,等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想道:咱这字确实有水平,以后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卖字画为生嘛。
有人已经递过了毛巾,叶雷接过毛巾擦擦手,道:“湘云,你看你老公我的字还可以吧?”
程湘云笑道:“当初你就是用这个吸引我注意的。”
叶雷笑道:“需要吗?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来搭讪我,而且每次上课都特地跑来挨着我坐。”
程湘云忽然想起了一事,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叶雷道:“明白什么了?”
程湘云笑吟吟的贴过来,手已经摸上了叶雷的背,道:“我明白了我当初为什么每次都找不到座位,每次都挨着你坐了。”
叶雷嘿嘿笑道:“那是我们有缘,真的……”
程湘云嗔怒道:“好你个死鬼!那些凳子桌子都是你弄坏的吧?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你是故意来接近我的,你个大色狼!”
说着,程湘云的手做三百六十度旋转,某人立刻发出一声惨叫:“你误会了,是学校的桌椅质量不好,你怎么能怪我呢?话要说清楚,那是天意,天意!”
程湘云笑骂道:“天意?我看是人祸吧?亏你还装作不理不睬的,原来你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说,你还采取了些什么招数接近本小姐?”
叶雷讨饶道:“没有,没有了,我发誓,我以我人格发誓。”
程湘云道:“我不信你人格,你可信度太低。”
叶雷赔笑道:“亲爱的,你怎么能不相信你老公我呢?我可是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男子汉。”
程湘云柳眉一挑道:“看来那次误闯我家被姜叔叔打伤也是故意了?对了一定是,凭你滴水不漏的性格怎么会犯这种错,亏我还这么感动。”
叶雷大急道:“那次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我哪会用性命开玩笑呢?”
程湘云没好气道:“我是明白了,当时你肯定已经明白过来张家兄弟是骗你了,你这个人一向是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狡猾得很,你是用苦肉计博取我同情。”
叶雷嘀咕道:“聪明也有错吗?你不也这么聪明?再说,是你自己先看上我的。”
程湘云眼一瞪,粉拳不停在叶雷胸前擂动,嗔道:“就是你,我是被你一步步骗到手的。”
叶雷心中一热,抓住程湘云双腕,笑道:“怪就怪你太漂亮,我第一次见你就动心了,所以你跑不掉的。”
程湘云登时软了下来,柔声道:“我是跑不掉了,只好陪你这个家伙一生一世了,怪只怪我已经对某个家伙说过天涯海角都跟你走了。”
四目相对,深情无限,过去的点点滴滴一起浮上心头,双唇缓缓靠近……
可惜这时总是有不知趣的人打断,门外引擎声响,有车停在了别墅外面,接着门铃被人按响了。
“别管他,来我们继续……”
“嗯。”
“外面的,等五分钟!,不,一个小时!”
叶雷急吼吼的继续吻去,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门铃继续响个不停,叶雷什么兴致都没了,没好气的问道:“谁啊?”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叶雷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放开怀里的人。
打开门,门外站的竟然是无影这个闷葫芦,叶雷慌忙将他迎了进来,心中想道:债主上门了?不会啊,我不是已经还清外债了嘛,咱现在是有钱人……
无影冲程湘云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在叶雷的注视下绕场一周,目光落在桌上上,依然一言不发,只是歪了歪头。
叶雷狂晕,苦笑道:“大哥,你今天跑来做什么啊?”
无影点点头,向程湘云道:“你写的?”
叶雷崩溃,大声道:“喂,看清楚,那是本人的作品,你看这么有气势的字会是女人写的吗?”
无影摇摇头,断然道:“不可能。”
叶雷大急道:“真是我写的,你什么眼神?要不要我再表演一次?”
无影依然摇摇头,道:“不可能。”
叶雷狂怒道:“麻烦你再看清楚好不好,那是女人的字迹吗?”
无影没有理会他,深深的看了看桌上的字,道:“你写得不错……”
叶雷转怒为喜,得意道:“算你眼光不错。”
不过无影后半句话让叶雷又转喜为怒,只听他继续说道:“你写得不错,程小姐。”
叶雷狂怒道:“无影,你是不是上门找茬的?”
无影面无表情道:“不是。”
叶雷控制住怒火,道:“那你来做什么?”
无影道:“找你。”
叶雷道:“找我什么事?说。”
无影道:“看看你。”
叶雷道:“看我什么?我过得不知道多好。”
无影道:“你很无聊。”
叶雷一愣,笑道:“我是很无聊,那你来找我有什么好事?”
无影道:“零号找你。”
叶雷哈哈笑道:“于是他就让你来找我?他不知道打我手机吗?”
无影道:“你关机。”
叶雷一愣,这才想起他手机确实是从前一晚就关机了,今天难得程湘云也在家,因此他根本没有开机。
这时程湘云已为无影倒来一杯茶,叶雷一指空位道:“坐下说吧,零号找我有事吗?”
无影道:“听说你很无聊。”
叶雷道:“拜托,我是很无聊,麻烦你说重点,还有,能不能多说两个字?我猜你意思很费力的。”
“不行。”
“……”
叶雷垂头丧气道:“你说吧,是不是有任务?”
无影道:“有,让你回去。”
叶雷大喜道:“什么时候?”
无影道:“今晚。”
说完,无影站起身就向外走去,叶雷忙道:“你这就走了?”
无影道:“话已经带到。”
叶雷道:“你不多呆一会儿了?”
无影不再多说,径直往门口走去,直到走出大门才停住脚步,冲两人道:“你们继续。”
叶雷无语,无影却自顾自的离开,走到远处还悠悠然的飘来一句话:“好一对恩爱夫妻。”
叶雷狂晕,笑道:“这家伙越来越有趣了。”
程湘云道:“近墨者黑。”
叶雷道:“是近朱者赤好不好?”
程湘云道:“你又要走了?”
叶雷笑道:“无聊了这么久,终于有事做了,你也不想我游手好闲吧?说真的,我浑身都痒痒了。”
程湘云没好气道:“你是皮痒了。”
叶雷眼珠一转,低声道:“我是皮痒了,不过我会让你更痒的。”
“来啊。”
“我要吃了你。”
“不,我要吃你。”
“唔——”
“砰——”门被人一脚关掉,片刻之后已是满园春色。
翌日。
叶雷一脸苦恼的坐在花园里,昨晚他去过夜临街30号,可是陈子清什么都没对他说,东拉西扯的谈了半天才说看在他最近很无聊的份上,特地交给他一个任务,问他有没有兴趣,叶雷当然有兴趣,于是陈子清极不情愿的将人物交给他了,叫他第二天在家等着,他叫人接他去见委托人。
程湘云在房间对这电脑没有下楼,现在叶雷对电脑也十分精通了,他房间里也有自己的电脑,可是他愣是不知道程湘云在做什么,用他自己话说这就是票友和专家的区别。
翘首企盼的汽车声终于来了,叶雷笑呵呵的打开了门,等见到门口来接他的人之后,他的笑容变得更甜蜜了,对于叶雷而言,这种笑容通常只代表一个意思——有美女。
可是叶雷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是被冻僵的,因为伴随这个美女出现的还有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气。
说实话,眼前这个女人放到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美女,柳眉星眸、樱唇瑶鼻,身材高挑匀称,如果她能笑一笑一定是倾国倾城,可惜那只是如果,因为这个美女的气质却只在说着四个字“生人勿近”,她天生一股冰雪般的冷傲,让人觉得那天生就是一座亘古不化的万年冰山,没有人愿意去爬冰山,那会跌得很惨的。
这时程湘云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穿着随意的家居服饰,完美的身材却尽显无疑。叶雷眼睛亮了,他下意识的比较了一番两人,如果说程湘云是天生似火的性感女神,那眼前这女人就是冷艳如冰的冰雪神女;如果说程湘云的高傲如一株卓尔不群的芙蓉,那这女子的冷傲就如迎雪吐艳、凌寒飘香的寒梅。
正在叶雷反复比较两大美女的时候,那冰山终于开口了,语气和她气质一样冰冷:“你是夜雨?跟我走。”
这冰冷的口气叶雷很熟悉,对于美女的声音他一向会备份二十年,于是他立刻就想到了,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羽衣!”
冰山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目光中的寒意直透入人内心:“是我,交代完你的事,立刻跟我走。”
她的态度虽然不怎么亲切,可看在她是美女的份上叶雷自然不会生气,他笑呵呵道:“那麻烦你等等。”
“嗯。”
冰山说完就自顾自上车去了。
叶雷将程湘云拉到一边,低声道:“湘云,你都知道了,我这就走了。”
程湘云笑道:“看来你美女缘不错,这又是个美女。”
叶雷没好气道:“她?那是一座冰山好不好?这种冰山我是不会去……”
说到这他倏地住口,程湘云已笑吟吟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冰山你就准备去爬一爬了?”
叶雷慌忙指天发誓道:“你理解错了,绝对是误会,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你还不明白我?我是那种被美色迷惑的人吗?”
“是,你太是了。”
叶雷:“……”
告别程湘云,叶雷就上了冰山美女的车,开门的一刹那一股寒气逼来,只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天气原因。
“嘿嘿,美女,你好。”
叶雷笑着在副驾驶座坐好,见到美女多笑笑总没错。
可是笑容似乎并不能使冰山解冻,冰山冷冷道:“叫我羽衣。”
“是是是。”叶雷忙道,“羽衣姐姐好,羽衣姐姐这车可真漂亮啊,麻烦羽衣姐姐来接我了。”
“这不是我的车。”羽衣道,“还有,没事少和我说话。”
伤心了,叶雷彻底伤心了,第一次被一个美女如此直白的拒绝,他那颗脆弱的少男心被彻底伤害了。
不过叶雷是什么人,那可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稍受打击之后他立刻振作,一本正经道:“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羽衣没有回答,看那样子分明是懒得和叶雷多说一句,叶雷又继续说道:“羽衣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你不告诉我我好怕啊。”
羽衣还是不说话,叶雷又笑道:“羽衣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呢?你不说话我真的好怕好怕也。”
“羽衣姐姐,你不会是对在下意图不轨吧?你想绑架我吗?”
“羽衣姐姐,你想做什么?我要跳车了……”
冰山也有发火的时候,冰山发火的后果通常是雪崩,羽衣终于生气了,恼怒的用她那一股冰冷的语调说道:“闭嘴!”
然后,她一踩油门,车速瞬间飙升,似乎如她内心的怒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