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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东海月明泪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

黄河岸边。

一人正悠然独坐,望向那滚滚东流水。

竹笠、蓑衣、木杖、芒鞋。

林青枫。

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夜空中的明月随风飘到了凡间,月影朦胧处多了个飘渺迷离的清影,如诗如画,如幻似真,那白衣胜雪,皎洁似月,月之清辉不减,如轻纱般映衬那绝俗的容颜。

林青枫没有回头,依然痴痴的望着滚滚流水。

“世叔。”月影般的女子唤了一声那木然痴呆的人。

“你来了?”林青枫漠然的应道。

“您知道我要来。”月影道。

“为何来?”林青枫道。

“为了他。”说着,月影幽幽一叹,叹息声让人心碎。

“很好。“林青枫缓缓转过了头,深深的凝视着那女子,道:“你的心也动了?”

月影沉默,像在思考,也像在由于,终于,她抬起头,依然无惧的望向林大师的目光,道:“我是凡人,为什么不能心动?”

林青枫道:“你是林家的人,不能心动。”

月影道:“林家人也有感情。”

林青枫道:“你是林家的继承人。”

月影依然道:“林家继承人不能有感情吗?”

林青枫决然道:“其他可以,你不行。”

月影道:“可是我已经心动了。”

林青枫道:“所以他必须死。”

月影道:“你们可以换一个继承人。”

林青枫道:“天生龙力的人,千年来只有你一个。”

月影摇头道:“我不想继承林家。”

林青枫截然道:“你必须继承,我已经等了你十九年了。”

月影道:“您可以再等。”

林青枫摇头道:“我已经等够了,况且……,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月影道:“我不明白。”

林青枫道:“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知道天生龙力之人不能破体,你这一辈子注定孤独。”

月影沉默,凄怆的沉默。

林青枫长叹一声,忽然道:“你爱上他了?”

一丝黯然与悲伤掠过月影眼中,然后迅速变成了坚决,她决然道:“我爱他。”

林青枫道:“他爱你吗?”

月影再次沉默。

林青枫道:“他不爱你。”

“不。”月影断然道,“他爱我。”

林青枫道:“可是他身边已有女人。”

月影轻轻一笑,似乎是在哂笑这一代宗师,然后淡淡道:“与这无关,就算他有再多女人,我还是爱他,他也会爱我。”

林青枫无奈的一叹,道:“你不用去想了,我已决定了,你们是不可能的。”

月影道:“如果你想杀了我可以动手。”

林青枫木然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要杀的不是你。”

月影道:“您要杀的就是我。“

“哦?”林青枫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道:“他死了你也会死?”

月影道:“会。”

林青枫道:“有我在,你死不了。”

月影道:“您要的是林家继承人。”

林青枫沉默,显然他的内心已经被这恬淡而坚毅的女孩触动了,他那一向如山间枯木的心也被微微的震撼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痛了。

两人相对沉默,似乎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林青枫终于道:“我要杀他,不止是为了林家。”

月影轻轻一颤,等着林青枫继续说下去。

“他跟二十年前的一件往事有关,他会给天下带来无穷的杀戮,所以我一定要在现在杀了他。”

月影问道:“二十年前什么事?”

林青枫摇头道:“我还没完全确定,但是我一定会再出手的。”

月影道:“那我只好护着他了。”

林青枫道:“你能护着他多久?”

月影道:“到他能和您一战为止。”

林青枫叹了口气,他这辈子从来没试过用这种口气跟人解释,而偏偏那人还丝毫不领情,一步也不退让。

又是短暂的沉默,终于,月影打破了沉默:“世叔,请给我时间。”

林青枫表情丝毫不变,道:“哦?”

月影道:“我求您。”

林青枫道:“三个月。”

月影道:“哦?”

林青枫道:“我给你三个月时间考虑。”

月影道:“三个月?”

林青枫道:“三个月内,我不难为他,三个月后你必须告诉我你的选择。”

月影知道无力挽回,黯然的点了点头。

林青枫看了看月影,忽然道:“不出三年,异能界必有巨变,你必须继承林家。”

月影娇躯轻轻一震,点头道:“三个月后我会做出决定的。”

林青枫忽然说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月影道:“什么?”

林青枫想了想,问道:“如果有一天你要和他一决生死,那你会怎么办?”

月影笑了,笑得很轻松,她根本没考虑就说出了答案:“没有那一天,就算真有,他也不会死的。”

“我懂了。”林青枫长长的出了口气,飘然而起,“记着你说过的话,你还是当他妹妹好。”

月影点了点头,怔怔的站在原地,一直到林青枫远去,她仿佛化成了一片清影,痴痴的守候着夜空,直到日出将它带走。

忽然,一颗珍珠般晶莹的泪水从她脸上滚落,带着无尽的深情,无怨无悔的奔向红尘,在投入红尘怀抱那一刻,它碎了,终于破碎成一点点、一片片的晶莹碎片,然后黯然消逝,只剩下红尘怀抱中那残留的凄美。

那只是一滴泪,来自明月的多情泪,竟是让人如此潸然断肠,如同月光笼罩下那颗破碎的、哀怨的、凄苦的心。

泪珠碎了,心也碎了,连天上的明月也碎了,那月影般的女子已经不见,只有萧瑟的秋风还在诉说着那颗明月泪的悲哀。

没有人看到那一滴凄美的明月泪,叶雷自然没看见,所以他不知道那人对他竟是如此深情,他现在正伴着另一个美丽多情的女子在小镇上漫步,他们现在就住在洛阳西南的郊区的一个小镇上,那还是因为程湘云最近身体不适,却又不愿意回东江,叶雷只好迁就她找个安静的地方住几天,至于另外那几个兄弟就好说话了,反正他们也当是公费旅游,在洛阳游玩几天也没什么。

程湘云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可医院检查后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体检报告完全正常,所谓很不好都只是叶雷个人的感觉,他觉得程湘云经常很慵懒,很疲惫,常常无精打采,不止如此,熟悉她的叶雷还感觉她注意力和反应似乎都不如以前了,有时一个人会怔怔的发呆,这放在从前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程湘云本人倒是毫不在意,她说这只是最近太劳累了而已,好在她只是有时候这样,大多数时候都还跟以前一样。

“林雷,你怎么不叫上东方姐,扔她一个人在家,过会儿回去她又要骂你了。”

“叫她?她这么变态,她一来什么都完了。”

“那你回去不更是完了?”

“为了我和你单独相处,我愿意。”

“哦?你为了我做这么大牺牲,我是不是该奖励你呢?”

“好,好,嘿嘿,不如……”

两人就这样郎情妾意的在街上闲逛着,忽然间,叶雷的目光投在了一个地摊上。

“老公,你看什么?”程湘云紧紧挽住叶雷胳膊,顺着他的目光向地摊上看去,原来那是个朴素的中年人在摆卖一件物事。

叶雷的目光就在那物事上,那是一个细颈瓷瓶,边沿微微残缺,外表泥土斑驳,十分陈旧,不过依稀露出那光润的青色还是十分吸引人注意。

那中年人很是傲慢的别过头抽着烟,完全不招呼眼前可能的买主,他这副造型反倒是让人对他产生了兴趣。

叶雷蹲了下去,饶有兴致的拿起瓶子,道:“大叔,看看?”

中年人爱理不理的道:“瓷不过手,别摔了,你赔不起。”

叶雷将瓶子拿在手中,结果程湘云递来的纸巾将瓷瓶上的泥土一一擦去,这陈旧的瓷瓶才露出了它本来面目,这瓶子确实很久,但晶莹圆润如羊脂,色泽光亮柔和,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一抹朦胧的青色,就如雨后天空一般美丽。

叶雷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瓷瓶,只是翻来覆去的看,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林雷,我看看。”程湘云的纤纤素手将那细颈瓷瓶接了过去,这美女也仔仔细细的将那瓷瓶细查了一番,口中还不住称赞:“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不错,不错。”

叶雷毕竟是琼琪老头子熏陶出来的,虽不识得这家伙,可他早已非吴下阿蒙,“汝窑”这两个字代表什么他还是清楚的,这东西连琼琪老头都没有,其价值可想而知,他微惊道:“湘云,不会吧,这你也懂?你确定真是汝瓷?”

程湘云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叔,汝窑瓷?真可是国宝啊。”

中年人这才抬起了头,眼中掠过几分惊讶,这才收起了刚才的漫不经心,道:“小姑娘,你真懂?”

程湘云笑道:“我也是稍微懂一些,我也是有幸看见过一件,我也只是看出这玛瑙釉和底部的支钉痕。”

中年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道:“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我老家在河南宝丰,实话告诉你们,这件汝瓷不止是珍品,还是难得一见御制珍品,要不是我等钱用,我也不会卖的。”

程湘云笑吟吟的道:“大叔,你这可是无价之宝啊,我们现在可买不起,而且我也是外行,不敢确认真假。”

中年人眼中闪现一丝异色,大声道:“汝官窑瓷,北宋御用之物,你们信就信,不信请走。”

程湘云道:“大叔别生气,我是不认识,可我也知道,北宋汝窑瓷存世的加上碎片复原的也不超过70件,被誉为名瓷之首,值得我们赌一次,况且我想如果能将仿制品做得跟真品一样,那也应该价值不菲了吧。”

中年人见她说的直白,欣慰道:“不错,不过实话告诉你们,这是祖传北宋宫廷御用珍品,绝非赝品,你们不信可以找人来鉴别。”

程湘云笑道:“你说的我都信,只不过汝窑号称五大名窑之首,可以说是国之重宝,无论怎么看也不是我们两个年轻人能买得起的。”

中年人大喜道:“我在这里摆了十一天,终于遇上个有缘的人了。”

程湘云笑道:“大叔,你不会因为我们有缘就便宜卖给我们吧?”

中年人没有回答,只是很古怪的盯着那瓷瓶在看,却不知是在跟瓶子交流什么,还是思考什么。

“湘云。”叶雷疑惑道,“你不确定还买?”

“我在书上看过,而且……”程湘云自信的笑着,压低声音在叶雷耳边道:“谁说我不确定,我爸藏了一件,从小到大我可看了无数次呢。”

叶雷笑道:“哦,你太坏了,你在扮猪吃老虎呢。”

程湘云低声笑道:“装傻总是有好处的。”

“大叔,大叔。”

一直叫了几声,那中年人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看了看两人,道:“你们觉得这瓶子应该值多少钱?”

程湘云想了想,道:“我记得前不久香港拍卖了个天蓝釉汝窑盘,好像成交价超过千万,你这个是天青釉鹅颈瓶,价值肯定在那个之上,我估计价值至少不低于三千万,如果是在大拍卖行拍卖,成交价格至少超过五千万。”

“你说什么?”叶雷惊道,不可思议的将目光再次投向那瓶子上,心里却在哀鸣:天哪,那我九岁时砸碎那个官窑笔洗,上次砸碎那个越窑茶瓯,还有上上次那个乾隆粉彩,还有上上上次……,不行了,心好痛……

不过他的心思已经转到了琼琪老头子书房的存货里,原来现在行情这么高,那老头子书房里的宝贝可是论车卖啊,下次去捞两件出来卖,那可就发达了。

正在计划怎么算计老头子的败北,突然感觉到程湘云轻轻拉了拉他,他很快明白过来,程大美女八成又在忽悠大叔,估计这瓶子绝对不止三千万。

中年人茫然的道:“现在值这么多吗?我可没问过。”

程湘云笑道:“大叔,你要小心了,怀璧其罪啊,你拿着这东西四处逛可不太安全。”

中年人道:“安全?我卖了就安全了。”

程湘云道:“我建议你最好拿去拍卖行吧。”

中年人奇道:“拍卖行?你们不买?”

这话让叶程二人哑然失笑,觉得这中年人十分可爱,几千万的东西,他们要买也不可能在这里买啊。

程湘云笑道:“大叔,你觉得我们买得起吗?你要多少钱?”

中年人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将目光停留在瓷瓶上,足足有几分钟之后才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个手指。

叶雷一怔,道:“多少?一亿?一千万?”

“不。”

“多少?”

“一千。”

叶雷懵了,完全是懵了,不知这中年人是傻的还是骗子。

谁知道那中年人先不耐烦了,道:“要不要吧?就算我是骗子骗你一千块也不多吧?这么精致的汝瓷仿品也不止一千吧?”

叶雷和程湘云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里的惊讶,最后他干脆的说道:“行,大叔,看你也爽快,就一千,就算你是骗子,也是一个诚实的骗子,我让你骗也甘心。”

豪爽的付完钱,爽快的走人,叶雷感觉非常好,确切来说是有钱在身上的感觉真是好,这首先要感谢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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