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岩在得到展鸿那足以气死他的回答之后,不负众望的昏了过去,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连忙上前查探,有两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嘴里还不断嘟囔着:“得赶紧通知苏老爷。”。
一众人几乎都慌了神,谁也未曾料想到苏岩会被展鸿打败,而展鸿则收起自己那一份有苏岩签字画押的生死文书,看着昏迷不醒的苏岩冷笑一声,转身便走,这一次完全是苏岩咎由自取,苏家人就算有权有势,苏岩在比斗场上受了伤,他们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便是真将苏岩打死在比斗台上,也无半点过错。
殊不知,一炷香前的苏岩,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展鸿却高估了苏家人的骨气,当他傍晚练完功由城外返回时才知道,其实苏家人早已经来过了!
不过苏家人却没有找上展鸿,而是直接找上了展厉风,仗着比展家势力大,私底下要展厉风无论如何给一个“说法”,展厉风哪里能想到这个大篓子竟然是展鸿为自己捅出来的,本就因上次被展鸿涮了一把而怒火中烧的他,直接丢出一句话:“既然是展鸿所为,那你们便去找展鸿解决吧。”
展厉风是真心不管展鸿的死活,但这话听在苏家人眼里,却好像展厉风在故意推卸责任,而苏家人也是要脸面、懂律法的,他们可以来找展厉风,威逼着展厉风私下里给一个“说法”,但却不能去找展鸿,谁让苏岩与展鸿签下了生死文书?各地的比斗场都是由官府主持的,规矩是皇上订下的,就算皇太子上了比斗场,生死也由自己负责,何况一个苏岩?若是他们在比斗后找展鸿的麻烦,那便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公然对抗律法了,楚朝数百年来均奉律法为治国之本,正因为上下贯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思想,所以律法有着极高的公平性。
但私底下找展厉风要“说法”,这个词这就十分暧昧了,你若是比我牛逼,反过来骂两句也是“说法”;咱俩若平起平坐,你点头笑笑、嘴上说句客气话也是“说法”,你若是没我牛逼,把头砍下给我,也算一种“说法”,偏偏展家的实力比苏家要差上一大截,宣州城谁都知道,展家嘴上说自己在京都有很大的后台,但那后台根本就不买展家的帐。
展厉风气的吐血,好说歹说苏家人也不愿就此罢休,还扬言以后与展家势不两立,闹了许久,最后低人一等的展厉风与自知有些理亏的苏家人各让一步,由展厉风出钱给苏岩买一颗中品回春丹,这事便就此罢了。
展厉风欲哭无泪,回春丹乃是二阶治伤良药,比同阶的归元丹还要贵出许多,中品归元丹五万两便差不多了,中品回春丹,却至少要八万。
展厉风忍不住开口质问道:“上次你家苏岩打伤我家展鸿,我一直没找你们讨个说法,既然你们这次来找我讨说法了,总要先给我一个交代吧?”
“那你当时为何不上门讨说法?”苏家人一句话,将展厉风噎的说不出话来。
最终,迫于苏家人的压力,展厉风咬牙答应下来,谁知道更让展厉风生气的还在后面,展厉风许诺立刻差人前往临城买回春丹,五日内送至苏家府上,但苏家人却说,不用你麻烦了,直接给十万两银票就成,丹药我们自己有...
摆明是来讹人啊!展厉风明知道苏家人虽然理亏,却不愿自家人挨了打又自掏腰包,所以才来敲诈自己换一丝补偿,但他丝毫办法都没有,苏家人咬上了自己,而将罪魁祸首的展鸿暂时抛到了脑后。
当展鸿回到家中之后,展厉风便立刻让人来传展鸿去见他,被展鸿一口拒绝之后,展厉风气急败坏的主动寻上门来。
展厉风甚至都不过问展鸿的修为究竟为何忽然提高到可以将苏岩打成重伤,而是面色阴沉的开口便问:“今日你为展家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你说你该如何弥补!”
“弥补?”展鸿皱眉道:“苏家人若是咽不下这口气,大可直接来找我,大家一起到官府由官府做定论便是。”
展厉风怒道:“混账,那苏家人岂是会讲道理的?为了不让苏家人为难你,我赔了苏家十万两银票,苏家才愿意作罢!这十万两,你若是偿还不起,便赶紧写封休书与我,我也便不再追究了。”
“噢。”展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片刻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展厉风,问道:“我让你给了?”
“你...”展厉风花白的胡子微微上翘,怒气攻心,道:“你若是不识好歹,那好,从今日起,展家与你娘俩划清界限,以后你再惹了任何事,自己承担!”
“也好。”展鸿捏着下巴,点头道:“如此一来,明日我便要人在西墙上凿开一扇门,以后不打展家宅院里过、不与你们打交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展厉风真的是气到极致了,展鸿家的宅院在整个展家大宅的最西侧,换句话说,展鸿只需要在西墙上凿个洞,那自家这宅院,便可算是独门独户了,但哪个家族有过这种稀罕事?外人看了还不落了笑话?他虽然很是排挤展鸿母子,但终归是家族内部矛盾,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最终,展厉风拂袖而去,走出展鸿院门的那一刻,他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与展鸿斗心眼,他总能把自己置之事外,然后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一直在偷听两人谈话的方怡也是颇为诧异,上一次她听说展鸿把展厉风与韩家的人耍的团团转,她还以为不过是别人口中过分的夸大而已,今日她才算真见识了展鸿那张能将活人说死、死人说活的口才,自上次受伤昏迷十多日险些送命之后,展鸿似乎一下子变的无所畏惧了。
“鸿儿,你随我来。”方怡淡淡对展鸿说了一句,带展鸿进了自己的房间,展鸿看着母亲从柜子里的一个暗格中取出了一个铁盒,随即,母亲将那铁盒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说道:“这是你父亲走之前留下的,当年他曾交代过,若是他一去不回,而你又在修炼上有天赋,便让我将这些都交给你。”
“娘,这里面装着什么?”展鸿有些诧异的问道。
方怡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并未打开过,你打开来看看吧。”
展鸿本以为里面或许会是一封感人至深的书信,却没想到打开之后,铁盒里的锦缎上躺着的,是三张铁片,与一枚戒指,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简单的写了一段话:玄青铁笺中存有三种武技,需以真气查探,切记法诀仅可查探一次,真气进入之后,定要牢记法诀方可退出;纳戒尚未认主,以鲜血祭之。
展鸿愣了愣,这个自己未曾见过的便宜老爸,踏上生死之旅之前,竟然只留下了这么一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说明书,其他的,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
随即,展鸿拿起了那三张被称为玄青铁笺的东西,这三张铁笺不过比拇指大了一点,很薄,展鸿只是听说过高级的武技无法言传身受,传授者必须以真气将法诀完整记录在玄青铁中,学习者使用真气查探玄青铁,便可切实感受到复杂且高深的法诀运转方式,如此一来才能完成武技的传授,但这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至于纳戒,展鸿多少有一些了解,纳戒乃是高阶的炼器大师以紫金、血晶石等珍贵材料制作而成的,其中以法力镌刻着一种特殊阵法,这种戒指,可以凭借阵法的奥妙,凭空开辟一个储物的空间,空间的大小,完全视炼器师的个人能力而定,更高的炼器大师可以同时注入一个血系阵法与一个隐匿阵法,纳戒以第一次接触到的血液为准,只有血液的主人才可使用,可随时隐匿与指中,除使用者自己之外,没人可以看见,珍贵无比。
三种高阶的武技,还有一枚非同一般的纳戒,展鸿心中惊叹:这个没见过面的便宜老爸,确实是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啊!
“带回去好好研究吧。”方怡疼爱的看了展鸿一眼,说道:“鸿儿,既然你决定要走这条路,那便要做到最好,从今日起,你只需专心修炼,一切事务,均由你自己做主,娘不再插手了。”
展鸿起身谢过母亲,淡然道:“娘您放心,孩儿定不负您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