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冷漠的抿起,柚子?倒还真有这么回事,这确实是他从小喜爱的水果之一,这女人当初也确实拿过一个柚子给他,不知是不是看不到的原因,听觉极为灵敏,听出了女人气愤并非虚情假意,但吃一堑长一智,俊颜上依旧写着不信。
程七非但没有道歉,反而诸多抱怨,可笑的看着男人冷哼:“有意思,骆炎行,当初我自顾不暇还救了你,你倒好,回来就给我搞进了监狱,你好意思吗?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先入为主,百试不爽。
“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刚要解释的某男嘴角抽了抽,好像现在该审问的不是她吧?不容拒绝的发问:“阿玛尼西服,百达翡丽手表,价值不菲的皮鞋,九岁,你倒是懂的挺多!”
多谢夸奖,某女在心中道,好歹也有个黑帮老爹,这些奢侈品,她可是在娘胎里就见过,干咳一声点头承认:“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东西,否则也不会只卖了三千块了,那混球够黑的,连小孩子都骗!”
三千三万,现在谁能去证实?那可是十七年前,那老头说不定早入土了。
骆炎行双手背在身后,俯视般的垂眸:“三千?”她真以为他刚才没听到?
程七摊手:“你还真以为是三万?要是你,一个乞丐拿着这些东西要卖给你,你会给她三万吗?还是个孩子,肯定会宰一笔是不是?我都说是为了面子才那么说的,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说大鱼大肉,哪次回去你闻到肉腥味了?有吗?”那是因为漱口外加嚼了大蒜,这些真相她会把它带进坟墓的,见男人还一副鄙夷就继续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两个月,我有饿着你吗?每次我自己饿得肚子咕咕叫,舍不得吃,都给你,你说想吃柚子,OK,我就给你偷,搞得被人捅一刀,不想你担心,不和你说,还记得吧?每一晚我肚子都叫,每一晚我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说肚子不舒服,记得吗?”
上天,好在她记忆力够好,否则今天再劫难逃,是啊,确实自给柚子后,每晚都在闹肚子,并不是被捅了一刀,好吧,谁叫她太久没吃过好东西?突然每天大鱼大肉,见什么没吃过的都往肚子里塞,搞得每晚肚子都会闹那么一场,叫个不停……话题扯远了,重在这件事它是真的。
果然,男人眉头有些疏散了,一直盯着一个点不曾移动的瞳中有了丝丝动容:“你觉得我会再相信你吗?”分明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你信不信我现在没有兴趣知道!”程七反客为主,无比在意的瞪着男人提高音量:“我就当那是一场梦,不求你的任何回报,可它不是梦,骆炎行,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帮会搞成这样?做人不能这样吧?不管怎么说,当年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街头了,要不是我背着你找医生,会有你的今天吗?本来还想着你总会有一天会给我点回报,即便一直没有出现,可心里也不会觉得委屈是吧?三千,全他妈给你看病了,要吃牛排,也不管牛肉有多贵,餐厅里的牛排一份多少钱,不给买就要去告我,我欠你的吗?我呕心沥血存了三年的钱,省吃俭用,你倒好,一份牛排要了我半年的心血,洗头要用香波,洗澡要香皂,不睡床就是睡不着,还有,即便我才九岁,可我也是女生,还要我给你洗澡,我有嫌害臊不给你洗吗?该看的不该看的都他妈看了,我有怕长针眼而不管你吗?你知道自己有多难伺候吗?还要跟你讲故事,不讲也要去告,我上过学吗?会讲故事吗?为了给你讲故事,又得花钱去学,这些你知道吗?”
连珠炮弹一大堆,仿佛她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骆炎行微微有些惭愧:“我当时不知道里面有你……”话还未说完,便又被呛。
“拉倒吧,那么多组织,有几个名字叫程七的?”鬼才信他。
某男发现这个误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也无需多做解释,扯开话题道:“当初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通知了他们?”知不知道一旦回去就会身处险境?要不是有浩宇的帮助,想出了出国留学的法子,恐怕早入毒手了。
程七无可奈何的叹息:“不是我非要赶你走,骆炎行,我是个乞丐,乞丐你懂吗?吃了上顿没下顿,是,一开始我看着你挨饿的样子确实很幸灾乐祸,可是相处久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贪恋那种感觉,不再是一个人,从来没人肯认真凝听我的那些破事,只有你才把我当回事,把我当个人看,六岁开始流浪,那种酸甜苦辣我不希望你去懂,我也知道你死赖着不走是因为觉得那种生活好玩,你只会想着你自己,等你玩够了,就会离开,可对我这个从小没有父母的孩子来说,最害怕的就是感情分离,这就是为什么我把我身边的弟兄看得比自己重要的原因,如果选择在一起,就要永远在一起,没有本事……永远的话,就不要来靠近我!”
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泪,每每想起父母的离开都会心痛,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总是会怨的,没有能耐陪着她长大,干嘛又要生她呢?当然,这也确实是她一直赶走骆炎行的原因,真因为他只会吃白饭而嫌弃的话,也就不会收来莎莎,当初可不知道莎莎会打枪。
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自然不会创造和他建立感情的机会,曾经是那样,如今也是,敌人和朋友,她会选择敌人,和这种人做朋友,无非就是找刺激,不是她自贬身价,看看人家,外表出众,学富五车,谈吐不凡,且还是第一大帮会会长,乌龟就是乌龟,永远只能停留在岸边,要想和海龟近距离接触,付出的就是溺死的代价。
飞蛾扑火。
那一份伤感,令骆炎行再次迷茫了,听得出对方的声音很是嘶哑,那不是装得出来的,哎,如果真如她所说,固然是好,倘若依旧是谎话连篇,那么他这个傻子算是当定了。
见男人似乎并没那么多防备后,某女继续吸吸鼻子仰头望天道:“或许是想一直那样和你在一起吧,孤独惯了,也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朋友,可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只觉得那样好玩而已,我怕真的有一天会离不开你,所以才去找了你的家人,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你走的那天,我发现已经到了那种舍不得地步,那一晚哭了很久很久,你忘了?送你走的时候,我也哭了很久!”好吧,那是因为终于把瘟神送走,滑下的开心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