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有些湿漉漉,清晨的露水还没有散干净,刘恒和穆香珺走在人街上,临街的店铺早早就开了张,奔波工作的人们在这条街上来来往往,刘恒让侍卫远远的跟着,来往行人谁也没太在意刘恒和穆香珺,只当是两个刚新婚的小夫妻。
眼前挂着的招牌上面写着藏珍阁三个大字,刘恒拉着穆香珺进去,“去瞧瞧有什么珍宝藏着呢!”穆香珺点点头,随着刘恒进到店内。
藏珍阁的老板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身暗蓝色袍子,脸上留着山羊胡子,脸泛白,双眼的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两位里面请!”老板见刘恒和穆香珺进来,赶忙迎接,他瞧着刘恒和穆香珺的衣着富贵,就让伙计沏了壶上等的茶来,把他俩让到椅子上坐下,双手握在身前,一副谄媚之色,“两位需要些什么?”
“随便看看,有什么好的就拿上来瞧瞧。”刘恒答道。
“好,好,两位稍等。”店老板说着就匆匆下去了,过了不大一会儿从内堂里端出一个托盘来,上面是些上等成色的玉佩和手镯。
刘恒瞄了眼托盘就看向穆香珺,“有喜欢的吗?”
“香儿也不怎么爱打扮,买多了也没用处。”
“哪个女子不爱打扮,就你偏爱些臭哄哄的墨水。”刘恒说着捡起一对镯子看了看,“我看这镯子还不错,你戴上看看!”
穆香珺也不推辞,她手腕细,戴上之后晃晃荡荡并不怎么好看,刘恒抓起穆香珺的手瞧着,“瞧你都瘦的皮包骨头了,这镯子给你戴着也不好看。”
穆香珺摘下镯子,娇嗲道,“本来就不好看嘛~~”
“老板,你们这里能不能做金首饰?我想给我娘子做个金镯子。”刘恒说道。
“这您可是来对了地方了,咱们店里有全城最好的金匠,您等着,我这就叫他去!”店老板说着又跑进去内堂,不一会儿一个穿黑布围裙的老头随着店老板出来了,“这就是金匠。”
“老爷、夫人好。”金匠问好道,他身材高大,脸色黝黑,一双乌黑大眼炯炯有神,金匠把那双脏兮兮的手在自己的黑围裙上擦了擦,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不知两位想要什么款式?”
“给我娘子打一对金镯子,要清雅些,在镯子的内面还要打上个字。”刘恒回答道。
“老汉不识字,要劳烦老爷写下来。”金匠又道。
“可以,拿笔来。”刘恒说道,他话音刚落,店伙计就跑去拿纸笔了,刘恒拿过店伙计递过来的笔,他轻轻的在纸上写了一个‘恒’字,而后交给了金匠。
金匠看到这个字略微愣了下,而后一声不吭的拿着这张纸回了内堂,店老板见此不禁打起了圆场,“这金匠是大老粗!两位客人别见怪!”
“没什么。”刘恒向侍卫摆摆手,侍卫就拿出了两锭银子放在桌上,刘恒昂昂下巴道,“这是定金,几天能取?”
店老板马上把银子揣进怀中,“三天就行!我让金匠赶工!”
“嗯。”刘恒手一直环着穆香珺的腰身,他拍拍穆香珺,“咱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好。”穆香珺随着刘恒站起身,俩人便出了藏珍阁。
汴梁城就是热闹繁华,穆香珺只是觉得新奇,她本就是清寡心思的人,也并不对这繁华有什么眷恋,但是刘恒不同,这里和武川比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任谁都想做天上的皇帝,而不是地上的土霸,刘恒暗暗的下定决心,这次的皇位他一定要弄到手。
两人又逛了逛,穆香珺就提议回去了,她想宫里皇上还病危,他俩也不好多玩,刘恒自然也欣然答应,他要做的事情也做完了,这时候回皇宫观察形势比较好。
两人又走回马车处,穆香珺进了马车,她不禁撩开马车窗帘瞧着外面的街景,刘恒也看过去,他轻声说,“本王下次再带你出来,到时候你身子也好了,咱们就往远一点去玩。”穆香珺点点头,马车窗帘放下,又将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汴梁城不大,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皇城前,刚进了皇宫门,就有宫人跑到马车边上,刘恒一瞧这是这些天在会宁殿里伺候他的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轻声道,“惠王爷,瑞王已经在会宁殿等了您一个多时辰了”
“知道了。”刘恒说着看向穆香珺,他嘴角噙着一丝嘲笑,“等了一个多时辰了,看来咱们刚出了皇城,七皇兄就到了,想来他是着急了。”
刘恒的表情带着自信,只是这自信却让穆香珺不欢喜,她轻轻的握住刘恒的手,皱着眉头道,“王爷,臣妾知道有些话不是臣妾应该说的,但是臣妾求王爷不要掺和皇位的事情,咱们回到武川好好过日子。”
“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因为穆香珺的话刘恒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臣妾是害怕王爷出事。”
“本王看,你是小瞧了本王了。”刘恒说着把穆香珺揽入怀中,手指点了点穆香珺的鼻尖,“你啊!就是觉得本王是草包!”
“香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了,你要睁大了眼睛瞧瞧,本王是不是草包!”刘恒的话让穆香珺惊讶的看向他,穆香珺想难道刘恒也想做皇帝吗?只是这个穆香珺心里的疑问,她却不敢问刘恒,她只能看着他,而后又把头低下,在心中叹息着。
到了会宁殿,刘恒让穆香珺进内殿休息,他则和刘欣对坐在外殿,刘欣的急躁脾气展露在脸上,看在刘恒眼中,让他心里升起嘲笑之意,刘恒装作懵懂道,“七皇兄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今天你在二皇兄面前说的那是什么话?”刘欣直接指责道。
“七皇兄是在说二皇兄问我皇上当着咱们说了什么,那件事吗?”刘恒还是懵懂装,“我是实话实说啊!”
“你没那个本事当皇帝,就要当我的绊脚石吗?”
“七皇兄,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刘恒还要继续解释,就见外殿门口出现一个人,这人正是刘珣,他并未经过宫人通传而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刘恒缓缓站起来,刘欣见刘恒看着他后面,也回头看去,正看到刘珣经宫人搀扶进了殿。
“七皇弟、十一皇弟。”刘珣说着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先和十一皇弟赔个不是,我听说七皇弟在你这儿等了许久了,就怕他闹,想趁着你出去逛的空当把他劝回去,哪知道这进了殿才知道你这主人回来了,倒是我太无礼了。”
“二皇兄可别这么说,弟弟知道你是好心,大家都是兄弟,可别吵来吵去,倒像是女子了,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大家谈开了也就好了。”刘恒打着圆场,“咱们都坐吧,别站着了。”
刘珣、刘欣、刘恒都坐了下来,这气氛却又更加冰冷窒息了,刘恒听到从内殿传来的脚步声,他看向殿门口,正看到穆香珺罗裙的裙角,刘恒淡笑,虽然他觉得穆香珺把他看成了草包,但是穆香珺这担心自己的心思,刘恒很是欢喜。
“我那小王妃弹得一手好琴,不如让她弹奏一曲?”刘恒说着先是看了刘欣一眼,见刘欣没有表示又看向刘珣,“二皇兄觉得可好?”
“皇兄我就不客气了,若是能听到十一皇弟的小妃子弹琴,也是我的荣幸。”刘珣的表现显然比刘欣大度,刘恒点点头,叫来宫人去请穆香珺。
当穆香珺听到刘恒提议的时候,她手脚冰冷,外面有刘珣,按理说她应该把刘恒有心夺位的消息告诉刘珣,但是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不要说,千万不要说。
穆香珺不想面对刘珣,她是无颜以对,但是刘恒已经提议,她又必须出去,穆香珺低着头坐到了离着三人稍微远的地方,琴已经置放好了,这琴并不如刘珣给她的那张琴好,但是也是难得的好琴,是刘恒花了很多心思给她找来的。
穆香珺抬眼看了三人一眼,刘恒对她的眼神充满情意,刘欣有些愤愤不平和心不在焉,刘珣却望着远方,这是他每次听琴时都会有的表情,这时穆香珺看起来,竟然觉得很怀念。
随着琴桌上的渺渺熏香飘散的是琴声,曲子是有名的琴师岚止所创的,那时他正醉心于前朝历史,当了解到前朝的几个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而互相残杀的历史之后,他便做了这支叫做生生弃的曲子。
随着曲子,听者的思绪飞舞,刘恒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自己的母妃体弱多病又不受宠爱时,如果被欺负了,都是刘珣护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