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香珺快到清风观时便看到清风观门口的大阵仗,显然张婉玉是想将事情越闹越大,穆香珺犹豫,现在的情况要不要进去。
“夫人~~”
“什么事?”穆香珺轻问。
“你看!”顺着冬儿的手,穆香珺看到被赶出来的张婉玉,而将张婉玉赶出来的就是林灵素,这个被称为妖女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红色的里衣,完全和她道姑的形象不相配,但是在人群中却并没有见刘恒的影子。
穆香珺所在的位置不能听到林灵素和张婉玉的声音,但是看着这两个女人在一群下人面前争风吃醋,穆香珺觉得真是丢人!她想,这样的境况,身为此事的当事人,刘恒竟然不过问,就任由事态发展,任由这事情传扬出去,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穆香珺皱了下眉头,她低声说道,“咱们回去。”
冬儿疑惑着,不是说来阻止吗?怎么到了又不去了?难道是看到大阵仗害怕了?冬儿虽然疑惑,但是奴才就是奴才,她在穆香珺前面引路,又带着她回到了雪霁阁。
到了雪霁阁,穆香珺脱去衣衫,她对冬儿和霞云说,自己还要再睡一会儿,若是无人来最好,若是有人来,就说她昨夜一夜没睡,卯时才睡下的,也叮嘱冬儿早上去清风观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冬儿和霞云悄然退下,穆香珺躺在床上,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一切的事情都是在误打误撞,像是想去阻止张婉玉,但是看到了张婉玉和林灵素的冲突之后,穆香珺又觉得这也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回到了雪霁阁,穆香珺就担心刘恒会不会给她扣上搬弄是非的罪名,穆香珺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内心有些慌乱茫然,这也造就了她在做事上的彷徨不定。
大略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在穆香珺思索着清风观的事情会是以何种方式结束的时候,她听到门口传来了冬儿的声音,“夫人!”
穆香珺皱眉,冬儿的声音有些慌张,穆香珺从床上半坐起来,“何事?”
穆香珺这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了,房门后站着的男人昨日在花园中只是匆匆一瞥,她认出了男人身上的蟒袍,这人就是刘恒。
穆香珺下意识的扯过被子,她并非未着衣裳,而是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穆香珺虽然认出了刘恒,却还是大吼道,“什么人!竟然闯入雪霁阁?”
刘恒嘴唇带着一抹笑容,他迈开步子走进卧房,双手随后关闭房门,“既然猜出是本王了,又何必惺惺作态?”
穆香珺一愣,她马上从床上下来,光着脚站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刘恒施礼,“香儿给王爷请安。”
刘恒又上前一步,穆香珺低着的头颅正好可以看到刘恒的双脚,“你还没说既然猜出是本王,为什么要惺惺作态?”
“香儿并未见过王爷。”穆香珺低声说道。
刘恒挑挑眉,他并不打算揪着这一个问题,他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道,“起来吧!”
“是。”穆香珺应声起身,低着头站着不敢乱动。
刘恒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穆香珺,上身白色的里衣松松的系着,领口微开,能看到系肚兜的细红绳子,十四岁的年纪,身体还不像林灵素那样凹凸有致,但是却清新可人。
“抬起脸来让本王瞧瞧。”刘恒闲闲的说道,他双手支撑着床边,头微微昂起,用傲慢非常的态度对着穆香珺。
穆香珺轻轻的抬起头,但是眼睛却不直勾勾的瞪着刘恒,而是微微垂下,刘恒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穆香珺,这让穆香珺不知道如何是好。
“到本王跟前来。”穆香珺听刘恒这么说就挪了两小步到他身边,这时候穆香珺眼睛还是低着,刘恒看着穆香珺交握在身前的小手挑挑眉头,“听说你等了我一晚上?”
穆香珺抿抿嘴唇,她想着一定是冬儿、霞云说的,但是她也怀疑,她们会不会连这话是自己教她们骗人的也说了出来?毕竟这两个人并不是她的心腹,想到此穆香珺就觉得早上往清风观跑是多么不明智的决定,自己身在惠王府,随时随地都有人会作为别人的眼线,就像是张婉玉一早就知道了刘恒并没有在她这里过夜一样。
“请王爷恕罪,其实妾身并没有等王爷一个晚上,只是害怕会被人说不懂礼数,才让丫鬟们说是一个晚上的。”
“哦?”刘恒坐直身子,他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穆香珺抬起脸为难的看着刘恒,她明白刘恒的意思,但是她一个未经情事的姑娘让她这样,穆香珺实在是做不出。
“怎么?不懂?”
“不~~不是~~”穆香珺小声的回答道,她边说着边克服自己心里的紧张,身子慢慢的靠近刘恒,两只手抓着里衣下边角,脸上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这时候只见刘恒伸臂一揽,直接把穆香珺拥在了怀中,穆香珺如受惊小兔一样看着刘恒,抓着里衣的双手更是紧紧的攥住。
穆香珺低着头,刘恒看着她的脸颊和鼻尖,一只手挑起穆香珺的下巴,“让本王好好的看看。”
穆香珺的眼睛慢慢的看向刘恒的眼睛,刘恒的脸孔也清晰的映在她的眼中,这张脸和刘珣有几分相似,但是和刘珣不苟言笑的脸孔相比又略显流气了,刘恒捏着穆香珺的下巴,脸越凑越近,就在穆香珺以为刘恒要亲她的时候,刘恒却反身把穆香珺按倒在床上,自己则手撑着床居高临下的看着穆香珺。
“下人说你想要把琴?”刘恒的声音伴随着他口里的热气呼在穆香珺的脸上,淡淡的药香飘散开来,穆香珺想这香味应该就是刘恒吃丹药留下的味道。
穆香珺双手下意识的护在胸前,她努力的笑笑,“妾身的琴在路上丢了,所以想要一把琴。”
刘恒用另一只未撑床的手抓起穆香珺的手,娇嫩的小手好像使劲捏就能捏碎了一般,“看这手像是能弹出一手好曲的样子。”
“妾身只是会弹几曲,不敢称说弹得好。”
“是么?那真是要听听了。”刘恒说着起身,也随手把穆香珺拉起来,穆香珺侧过脸拢拢头发,刘恒起身喊道,“来人啊!”
冬儿和霞云听了立即走了进来,齐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叫王顺送把琴过来!”
“是!”两个丫鬟应声离去,穆香珺扯过挂在一边的衣裳穿在身上,刘恒坐在八仙桌前看着她,霞云端上来了茶水,穆香珺给刘恒倒上茶,而后静立在他的面前不语。
穆香珺知道刘恒正在打量,而且她也能感受到那种流气不正经的眼光,这一点让穆香珺很不舒服,这种不被尊重的感触让她这个从小生活在高贵有礼环境中的女子有种被亵渎的感觉,更甚者,她觉得这是在亵渎她的老师——刘珣。
等待的时间中屋子里寂静无声,穆香珺不知道刘恒在想着什么,虽然她对于刘恒是不屑的,但是想到自己来此的使命,她又告诫自己不要将这种不屑从心里带出来,茶盏放在桌上发出微微的声响,随后是轻轻的敲门声,冬儿在门外说道,“王爷,夫人,琴送来了。”
“嗯!进来吧!”刘恒的声音令穆香珺把低垂的头颅抬了起来,冬儿抱着一把琴进到屋子,霞云跟在其后,她快速的搬来房间角落放着的琴桌,冬儿才把琴放到桌子上,刘恒瞥了眼穆香珺,又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冬儿和霞云应声离去,屋子里又只剩下刘恒与穆香珺了。
穆香珺走到琴桌后面坐下,她抬眼看了刘恒一眼,但是却只是一瞥便将眼神全部注视在了琴上,连说话也不再看刘恒一眼,“既然王爷想听琴,臣妾就献丑了。”
穆香珺手下的琴和她以前弹的相比实在是不怎么样,这琴是新琴,不管是音色还是做工都和她以往弹过的琴相差甚远,指尖轻轻的触碰琴弦,发出一声声还算悦耳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却令穆香珺微微皱眉,琴无岁月的洗礼,自然发出的声音也不够悠远,穆香珺抿着嘴唇,脑海中跃起的一首曲子便是聂贤的曲子,但是这曲子却被她抛开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并不想用这样深情的曲子去取悦一个在她看来滥情的男人。
一曲塞外风格的牧歌曲传入刘恒的耳中,刘恒偏头打量着穆香珺,这首曲子身在武川的他自然听过,但是显然这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一个来自南方的姑娘弹奏这样的曲子,听在刘恒的耳中毫无豪迈奔放之感,反而有些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