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唤了一声:“皇上。”
他这三天来总是天天过来看我。倒是很上心头。只不知道是因为我本人,还是因为我是为了太后而受伤,于是他心有不安才来看我。
我想着希望是前者,但是也知道后者的成分较多吧。
因为他每次来,只是坐于我床前,对我说着几句细语关怀。叮咛着宫人要好生照顾我。提醒一些太医早对我说过无数遍的话。
听得多了,反而觉得烦了。
不过幸好也是想开了许多。不会再一意想着真心实爱。明了了真相,至少,不会受到更深的伤。
不过想想,就算他是为了因为心有不安,那样也好吧,起码我还是在他心口上的人。至少,我还是有着宠爱的。
如今的我,只是希望得到许多许多的宠,许多许多的权,才能早早报了仇,以慰父母之灵罢了。
其实早也知道,在他的心中,只有冷紫华是他要真心相对的。其它女子,皆不过是可有可无之物。
只是可笑,一代君王,也不过尔尔,也是只看得到表象罢了。
若是那****知道了冷紫华蛇毒般的真面目。该是何等的表情。
惊讶?
愤怒?
心疼?
我想了想,内心是带着苦的笑。
他那里知道只在眨眼间,我的心思已经千回百转了,只是对着我笑笑,顺着我旁边坐了下来:“今天身子感觉怎么样?”带着关怀的眼神看着我。
我状似颇为感动,轻轻福一福礼:“谢皇上关怀,姜太医的医术很好,今日起来,也不似前两天那么虚弱了。行走间,也不那么无力了。”
“那就好,朕也可以放心一点,只是太医不是吩咐你不要出来太久,对身体不好吗?怎么还出来,感染风寒可不好。朕扶你进去。”他说着,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我心中不是没有感动的。只依依地说:“今早姜太医有过来看了下,说臣妾的病无大碍了,只要好生养着,可以出来外头走走,空气新鲜,对身体也有好处。”
“哦,这样朕就放心了。”他说着眉头间才松了,一转眼,见到我双脚踏在水中。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虽说这是夏天了,但你身体不好,双脚怎么可以在水中浸泡!”说着一把拉起我的双脚。
我一个不意,整个身子往后仰去。只来得及伸手去拉住他的手臂,惊呼:“皇上!”
他也不拉住我,顺着我的去势,带着我的身体一起倒下。
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暖昧的姿势,我不好意思,只左右看了一下,幸好没人,刚刚如花去为我端莲子汤了。
这才满脸通红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想坐起来。
可是他竟是一动不动。
我抬头,就看见他乌黑而深遂的眼眼晶晶亮地看着我。
那样的情绪,丁点也不隐藏,反是让我感到害怕。只低下了眼睑,低声道:“皇上,臣妾要起来!”
他倒也不在意,只戏谑地说:“爱妃要起就起啊!”
我想不到他有时竟可以赖成这个样子,如一个顽皮的孩子。
一时竟也无计,使了劲想抽出身子,那里行呢!他双手就撑在我左右,身子压在我身上。
我无奈地躺下,对着他的眉眼说:“皇上压在臣妾身上,臣妾那里起得来呢!”
他一听,更是笑得眉毛眼睛挤成一团:“刚刚可是爱妃拉着朕躺下的,这会子倒是怪起朕来了!朕还真是觉着冤呢!”
他嘴里头说的冤,可那眉目眼睛里,那见一个冤字,可都是满满的得意呢!
我只是一脸无奈又好笑:“臣妾刚刚是因为被皇上抬起脚,要倒了才拉了皇上一把而已!皇上如此英明,岂有不理解之理!”
“朕确实是难以理解,素来世人皆知,女人之心最是难测,连孔夫子也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或许爱妃是别有用意,若朕只如木者,不解风情,岂不拂了爱妃一片心意呢!”
他故意曲解着我的用意。弄得我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有时觉得,这个谨风,真的是一个难以捉摸之人。
可以是那么深沉,也可以如现在一样,只是单纯地无赖而任性!
“臣妾那里有其它什么意思呢!”我轻捶了他的肩膀,道。
“啊!”他状是大悟,只皱了一张脸:“朕还以为自己的魅力不错呢!原来是朕自己一厢情愿呢!”
说完宽大的身体一转,躺在了我的身边。双手撑在脑门下,看着蓝天碧云,微笑的脸上一脸写意。
我呵呵一笑也不在意,随着他躺着。
我想起他刚刚说到的采莲令的曲子一点也不好听,于是随口问道:“皇上为何说采莲令的曲子不好听呢?”
“你说刚刚那首?”他沉稳的声音传来。
“就是那首采莲令。”我点了点头,顺口又低低唱了几句:“江南可采莲,莲叶空田田,莫言共采莲,莫言独采莲,莲塘西风吹香散,一宵客梦如水寒。”
“如此一首怨情的歌,朕不爱听。”他声音带着明显的讨厌。
我没有说什么,只沉思了一会,才道:“这是江南采莲女子最爱唱的。每逢这个时候,就会有许多妙龄女子摇着轻舟,到河里采莲,她们声音清亮,唱着这首曲子,采着莲叶的时候,是最美的!”
我想起在扬州那会儿,就喜欢在盛夏的时候看采莲女采莲唱歌。那时候院子后面是一条小小的路,路的对面就是湖。
湖里总是飘着许多美丽的莲花。采莲的女子头上插一支莲花,摇着轻舟唱着,到了湖中间,一个跳跃,像一条美丽的金鱼一般,扑通就跳进水中去了。
“其实说怨情也没什么啊!”我说完转身朝着远处看去,心口闷闷得,堵得发慌!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不过是世人一个转身罢了。”声音幽幽,如空中旋转的飞絮,找不到依处。
“那么朕不许你给朕背影!”他的语气带着王者的霸道与占有。说完就将我的身体扳了过来,靠在胸口。
紧紧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内心是一阵盲然,对于自已的心,一无所解、、、、、
真的是不爱吗?
真的只是为了报仇吗?
“朕愿赠你莲藕,藕心千丝系住你!”他语带真挚。
可是我却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该去信了,他是君王,至高无上,说的话,可以是一言九鼎,也可不当一事,毕竟,不会有人敢去触到他的权威。
我于他,只是一介妃子,后宫三千中的一个。
不会是最独特一个。
他的情话,也许每个妃子都听着,每个妃子都当成宝一样藏着,但是他却只会从身后轻轻一扔,便再不看它了。
如果莲藕只能吃上一口,那么我宁愿只吃莲实。
“莲实虽苦,再吃别的,却是最不会再苦了、、、”不知不觉,我竟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说完才一惊,看向他的脸。
只是阴郁。
如化不开的乌云。随时有狂风暴雨。
我暗骇了一下,只恨自己总是不知道克制自己的性子。
早已经知道的事情,为何总是要如此强求呢。
如今为了报仇,怎么还可以使这样的小性子。若是将他推开,那么报仇就无望了。
正寻思着如何是好,就听见如花端着莲子羹走来。
香香甜甜的味道。
我坐了起来。对着谨风妩媚一笑:“臣妾言语失当了,皇上莫要生气了。”
说着就手拿过如花手中的莲子羹,轻轻吆了一口喂到他嘴边:“皇上喝下它,就当是臣妾给您赔不是了、、、”
他看了我半天,神色不定,终是张开了口,含了进去。
我吊了半天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他肯喝下,说明不是特别地生气,若是以他以往气极了,怕是此时会冷然推开的我汤勺,大步离去。那会喝下呢。
只是我不知道,他只不过是看不清我的想法。所以没有发怒出来。只是静观着我。
莲子羹是冰镇过的,因为我怕腻,所以里面加了桔子皮切成的丝,喝上来,轻轻凉凉,带着桔子味的莲子,更是可口。
我又吆了一口喂他,他默默喝了进去。
等我把汤勺拿开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拉过我,含着莲子的口吻上了我。
我嘴角微张开,就见两三个莲子送进了嘴里,带着一丝甜,带着一丝酸、、、
舌尖翻转,满满的桔子味散开了来、、、
他的吻是强势的,带着占有性,辗转吸吮,只恨不得把我吸入口中方休。
我来不及喘息,只杏眼微睁,看见如花带着夕阳红的脸儿看着我。有着羞怯,有着不明,有着不忍,有着难过,她知道我的事情,她知道我的心思。
所以,她知道此刻我的心思。
所以她才会如此、、、
我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双手附上谨风的腰上,只承着他的恩爱。
细风吹来,还来夏日里的微凉,带着满池的荷香。
其实莲藕、莲实,我统统不要,我要的,只不过是当初一份纯真。
还有父母的轻笑关爱。
还有后院外满湖的莲叶,摇着轻舟的采莲女清亮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