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ck!F*uck!F*uck!”
一个穿着米老鼠睡衣的男子挥舞着水果刀快速的在削一个苹果,嘴里骂骂咧咧。他的刀法很快,苹果皮在他的水果刀之下一条一条飞到案板上,不一会儿一个削好的苹果就出现在他手上。他把苹果放在案板,挥刀切成八块,再去芯去籽,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水果拼盘里。水果拼盘里有切好的西瓜、火龙果、哈密瓜,现在再加上苹果片,然后边上撒几颗草莓、金桔和车厘子之后男子把做好的水果拼盘交给在一盘等候的手下:“这是九号包厢要的水果拼盘,记住,九号!”
看着手下点头出去送拼盘之后男子接过另一个手下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对身边一直站着的那个黑西装男子道:“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老九门’的吴家。”
“对!就是那个吴家,真是F*uck!你说他一个盗墓倒卖古董的跟我们做正经生意的有什么瓜葛,竟然敢在XJ劫我们那批石头,TMD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男子姓金,名腰刀,合起来就是一种武器。他是震旦市叶子门的高层之一,平时喜欢做菜,所以江湖人送外号“厨师”。金腰刀挑起一根菜筐里的黄瓜大口就是一下,嘴里咀嚼道:“找到他们吴家的大本营在哪了么?给他们送双金筷子,就说我叶子门金爷请他们吃饭。”
黑西装男人点头道:“找到了,在杭城市孤SX泠印社。”
金腰刀一愣:“那还真是个好地方啊,瞧瞧人家再瞧瞧咱们,格局就是不一样啊——人家是依山傍水,我们是穷山恶水。可这他们还要劫我们的道,那更要送双金筷子了。”
黑西装男人好像想起什么,提醒道:“这段时间好像找不到吴家的家主。”
金腰刀又狠狠咬了口黄瓜:“什么意思?”
“好像他8月17号要到长白山去见什么人。”黑西装男人掏出手机点开新浪微博:“瞧,这事都上新浪微博了,说是赴什么‘十年之约’?”
“有意思。”金腰刀笑了笑:“那就等过了八月再派人去找他,我金爷说送金筷子,就从来没有收回来的时候。”
黑西装男人皱眉道:“可‘老九门’里‘上三门’和‘下三门’都跟咱们有生意上的来往,要不要先知会他们一声?”
“知会什么。”金腰刀冷冷一笑:“他们要是不满意了,尽管让他们来找我就是了。我金爷什么时候怕过这些。”
黑西装男人声音有点压低:“不是怕他们,是怕泥人张又会在老门主面前说我们又惹是生非了。”
“嘿,我这暴脾气!”金腰刀插着腰骂骂咧咧:“我惹了他能咋滴,我就喜欢惹,我二十六岁年轻人一个,我惹得起!他泥人张是六十二岁了,他倒是想惹,他还蹦踏得起来么他!”
黑西装男人小声嘀咕道:“上次门中大比,金爷你可是输给他泥人张了……”
“……”金腰刀不乐意了:“我说你小子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尽整些老没意思的话来说干啥。何况上次是因为比拳脚我敬他是长辈,所以让了点。要是比刀法——”金腰刀一把拿起案板上的杀猪刀:“别说是他泥人张,就是魑魅来了,我也不怵!”
黑西装男人习惯了跟金腰刀两个一直装逼拆台装逼拆台,于是果断拆台道:“金爷,关爷那可是祖传的‘青龙偃月刀’啊!”
“怕什么!”金腰刀得瑟上了:“我这也是我师父亲手传给我的杀猪刀,传说还杀过猪悟能呢!你那么惊讶干什么?哦……你不知道猪悟能是谁!你终于也有不知道的时候了吧,那就是猪八戒啊,就是那个调戏嫦娥被贬下凡的天蓬元帅。”
黑西装男子咳嗽两声道:“金爷,关爷祖上的关羽关云长是确有此人,《西游记》里的猪八戒是虚构的。”
“什么?”金腰刀大愕:“是假的?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虚构出来骗我的,这个龟孙怎么写的那么好,我都一直以为是真的呢!”
黑西装男子又咳嗽两声:“金爷,《西游记》作者吴承恩是我们中国伟大的文学小说家,你可不能这样说他。”
“我不管!”金腰刀恨得牙痒痒:“他人在哪儿,给我把他抓来!不不不,给我送他一双金筷子,说金爷我要请他吃饭。”
“这个……”黑西装男子很为难:“金爷,这个我们真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
“他是明朝人,已经死了几百年了……”
……
“咚咚咚。”
厨房门外有敲门声,金腰刀用眼神指示黑西装男人去问。黑西装男人开口道:“是谁?”
“诸葛先生,我是阿云。楼上薇薇问金爷事情处理好了没有,她已经洗完澡等了快一个小时了。”阿云是这家夜总会的领班妈妈,统管所有服务的公主少爷和能卖的小姐,也算是个狠角色。但金腰刀统管的是这震旦市半个市的夜场舞厅,地位孰轻孰重根本没有可比性。
薇薇是金腰刀最近的一个心头好,本来打算带到夜场三楼套房里去风流快活的,结果他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就被黑西装男人叫了下来,告诉他XJ的货被吴家截胡的事情,弄得他满心烦躁,只能靠动手做点水果拼盘来消气。不过他这消气方法,也是独一份。
“催!催!催!催什么催!”金腰刀骂道:“劳资让她一起洗澡的时候她怎么扭扭捏捏,现在衣服都脱了反而骚气起来了。告诉她我等会儿就上去!”
“知道了,阿云这就去告诉她,金爷您慢慢聊,不急的。”
门外那个女人踩着高跟走了,金腰刀和黑西装的诸葛鲤的谈话也到了尾声。金腰刀道:“霍错这小子最近在干什么?都好些日子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诸葛鲤道:“霍爷最近去了一次香港,回来之后好像心情不大好,总是神出鬼没的。但至少没离开震旦市。”
两人正说着,厨房外又有人敲门。金腰刀不耐烦道:“不是都跟你说了,让薇薇等等,劳资等会儿就上去!”
“不是,金爷。”门外只是金腰刀手下一个小弟:“有个……年轻人说他找霍错霍爷有急事,所以来这里问您一声。”
霍错?
金腰刀和诸葛鲤对视一眼,前者淡淡道:“开门,让他进来。”
一个十七八岁顶着一头紫色短发的清秀少年有些腼腆的走了进来,正是司马吒。他剪去了那刺猬一般的炸天发型,洗干净了脸,摘了耳钉脖链手链,穿上正常的T恤衫和牛仔裤,除了肤色很白脸长得略微清秀一点之外,其他也没什么和他这个年龄男孩不同之处。
哦,不同的地方还有一处,他顶着一头紫色的短发。
金腰刀从司马吒进来开始就眯眼打量着他,瞧见他虽然有点认生但至少不胆怯不扭捏,比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胆子大多了。于是他又咬了一口手上的黄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到这里来找霍错?”
司马吒从进门之后眼神先是微微扫了一眼厨房,特别关注的是金腰刀面前的那几把菜刀,然后是边上那些黑西装男人腰间的凸起,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手枪了。之后他观察的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金腰刀,一般进这个厨房的人很难不去看金腰刀,因为他穿着米老鼠的睡衣咬着黄瓜的样子实在是……和这个杀气腾腾的氛围画风差太多了。
司马吒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微闭着眼抬起头道:“我叫司马吒,是霍错师父的弟子。”
什……什么?
金腰刀的心里像是被十万只***的粪便袭击了一样。手上的黄瓜也掉了,脸上的表情也控制不了,他就是露出那么一副我很惊愕的样子磕磕碰碰道:“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第二遍的时候司马吒敢于睁眼了:“我叫司马吒,是霍错师父的弟子!”
“你扯鬼犊子吧!”金腰刀没有再问,抬腿就是一脚,把满脸惊愕的司马吒踢到了厨房大门上,巨大的撞击声听得外面路过的顾客心中惊骇,赶忙跑开了。幸好夜总会中心现在正在放重金属音乐,巨大的声音把这声巨响给掩盖了。
司马吒从门上像死狗一样的滑落下来,嘴里还吐着鲜血,可见金腰刀这一脚力有多重。
金腰刀对着诸葛鲤眼示意一下,诸葛鲤便点头带着边上那些黑西装男人们都退了出去。等到人都走掉厨房里只剩下金腰刀和司马吒的时候他施施然又从菜筐里挑出一根黄瓜,优哉游哉的来到司马吒面前蹲了下来,道:“小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霍错的名字,但你编故事怎么不编的好一点。你也不打听打听,叶子门中——我、泥人张、魑魅和霍错,哪个是随便收徒弟的?”
司马吒眼神开始迷糊起来,他喉咙里好像着火一样,根本说不出话,一张嘴就火辣辣的疼,而且尽往外吐血痰。但他还是咬牙伸手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想往外掏什么,金腰刀瞅见了,下意识问道:“你想干什么?”说着还按住了司马吒的手臂。
司马吒脑海里好像浮现那天巷子里霍错的眼神,是那样迷茫,那样无助,那样空洞。然后他的眼神也开始迷茫无助空洞起来,再之后——他就昏过去了。
金腰刀哼哼冷笑一声,暗道就这样单薄的身板你也好意思说是“小叶问”霍错的徒弟?然后他好奇的用司马吒的手把他牛仔裤口袋里的东西勾了出来——
一抹绿意从司马吒的牛仔裤口袋里掉出,是一块深绿色玉佩,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叶”字。
金腰刀拿起玉佩的第一个反应就是——TMD,踢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