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也没有人能把明诚弄醒,睡得像死猪一样沉。任由他们怎么呼喊,明诚就有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势头,就是不醒来!急的他们两个团团转,还以为明诚死翘翘了!一探他有没有呼吸?一探,有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姬子、石年两人给明诚喂吃丹药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会不会醒来呢?折腾了半天,石年得出结论:吃丹药是绝对没有什么效果的。明诚那个小子只是还在睡觉,现在还没有睡醒过来,我们两个当务之急不是把这个死猪吵醒,自找麻烦,而是抓紧时间修炼,不去管他,让他睡死了好,还省得耳根子不清净吗?该干嘛干嘛,干嘛去。
“夕日欲颓,沉鳞竟跃。实是欲界之仙都……”错了,不应该是这句诗的,现在太阳才升起还没有到顶,按时辰来算,才大概是九点钟。太阳还没有落山,日暮还没有西颓,吟错诗了,明诚真是不好意思,惭愧啊!虽然石年他们两个不懂这是诗,但他们多少也了解这些诗的大意。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明诚,像看着“怪兽”一样。
明诚悠悠醒来时,石年、姬子已经修炼了好一段时间了,若不是明诚闻到烤肉的香气,也不会现在醒来;也不会走出洞来;也不会乱发感慨,乱吟诗……
明诚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实在是睡得太死了。导致此时此刻才醒来。却也嘿嘿一笑,希望他们理解。
石年没有说什么,叫明诚吃饱先,姬子就是看不下去,恨铁不成钢地说:“哎!明诚啊!你怎么就是怎么样的人啊!怎么这样的懒惰,就像混沌一样教化不开啊!如此的懒惰,你还想修道,你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啦!连凡人猎户都知道早起对身体有好处,也都知道这是阴阳交汇之际,灵气浓郁,是沟通天地,修道感悟的好时辰,你不会感应不到,怎么,还是不明白呢?虽然悟的道有深浅之别,却也有可能一朝顿悟,万古流芳,名垂青史,这也还未可知。样样都要交代清楚,你也应该学会思考,没有开拓进取心的一切生物,在生活的道路上是走不远的……”
“算了,明诚是失忆了,脑子混乱,昏昏沉沉的才醒不来的,也别太过了……”石年听到姬子咄咄逼人的语气,越说越气,怕他说得过头了,就出口阻挠道,看了明诚一眼,他低着头,想必是知道错了。就为明诚解围,免得伤了和气。
不料姬子又气愤地说道:“是啊是啊!他……”。
此时的气氛就像一座沸腾的活火山,充满了沉闷和压抑。
“消停会吧!现在说有什么用,明诚吃饱了在……”石年叫了明诚一声,让他过来。明诚很压抑,站着,没有移动,像一具木乃伊。
“父皇说过人要是不勤,就……”兄弟两人越说越气,越吵越凶。
“现在他还年轻……”
“那我们不是一样吗……”
……
“对”突如其来的话,镇住石年他们俩,他们这样下去,只会越吵越凶的。他们向四周看去,除了自己两人和明诚就没有见到什么人来,两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明诚,这声音仔细分辨,就是明诚的声音无疑,有点悲腔,歇斯里底。姬子虽然在教训明诚,但也是为了他好,希望他能好好的。听到这个韵味的声音,有些惊恐,怕他有什么事来。
良久,都没有人说话。这气氛有些怪异。明诚还是低着头,没有抬起来的意思,就像长辈在教训他,没有勇气抬起。一滴眼泪滴落,他们猜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石年觉得是姬子训得太狠了,牵动了明诚脆弱的神经,才……姬子也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火了!
“姬子,你说的好,呵呵,哈哈哈!”明诚像是疯了,把遮住眼前的刘海,盖到头顶上来,露出整个额头。这是人疯狂的标牌做法。两人不知道明诚是怎么了,就想叫住他,让他停下。不料明诚有接着说“那不是我,我已经死了,不要再奢求、祈祷、幻想了。你不是你了!你不在是什么实验品了,对个,你不再是一只狗、一个小丑了!你现在是明诚,你叫明诚。哈哈哈……”
“够了!”石年出口怒斥道,姬子则默不作声。虽然不清楚明诚说的实验品是什么东西,但看到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货。让他发泄一下吧!不过明诚又有点过了,真怕他会走不出这个过去的局,而醉生梦死、消沉。若是这样让他修道,迟早会毁在自己的心魔。那不是一下子就能发泄完的,看明诚的势头,最后会真的疯了、傻了、痴了。适当的发泄就好了!再不制止明诚,他就一发不可收拾的下去了……
那就都不说话,陪伴着明诚,看明诚如何作为咯!若是想自杀就扑上去,决不能想不开啊!姬子很矛盾,不知之前训斥明诚是不是对的?这根本就是无解吗?无论怎么样,一切就看明诚的了!姬子在祈祷。石年也不清楚明诚的情况,也束手束脚的,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才能打开他的心结。
四周都很安静,没有野兽的嘶吼,显得十分诡异。明诚的沉闷的抽噎声重重地压着两人的心头上,两人都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第一次觉得这么难受,难道真的是错了吗?姬子也低着头。
过了半刻钟,三人像熬过了大半个世纪。明诚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挂了泪珠,泪痕像被蜗牛怕过的路。他本是该很难过的,可是现在勉强撑起欣喜的笑容了。两人暗道不好,明诚是怎么了,不会是疯了吧!明诚用苦涩、欣喜的语气说:“呵呵呵,”两人有些害怕,明诚笑过了,又道“我这样的人,就,就是这样的”声音有些颤抖。两人都有心惊,害怕他弄出个好歹来。不料明诚在下一秒用用平淡的语气说“听个少年的故事吧!”
笑容很生硬,态度却是诚恳。两人都点点头,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且走一步算一步。
“有一个少年他没有名字,他能努力思考,他记得的那最早的一年就已经在街头流浪……”抬着头,希望眼泪再次溜进眼睛里,以掩饰他的悲伤,粉饰他还很平静。“在那几年内,他受尽人间冷眼,但他还立志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幸运女神从不留意过他,被抓来做实验……”说到这,明诚又苦笑起来,他们两人也觉得鼻子酸酸的。“还剩下几秒钟,他被绑着大树脚根下,除了头能动之外,其他的手脚的麻木了,他也想逃,,但他被绑得死死的,自知挣扎无用,他放弃了。”要一个人放弃对生命抱有的渴望,放弃对生命的挣扎。这需要多么残忍的经历啊!两人不知说什么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依旧是静静地听着。“他回想是否有让他眷顾的人和放心不下的事吗?以唤醒他对生命的渴望,使他为了生命再次挣扎起来,对世界的眷恋。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开始变得平静,心变得澄净,眼神变得空明。仰望天空,天上的蓝天白云是他唯一的念想了,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洗去十来年的疲倦……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在选择逃避,虽然我不是‘他’,但我总觉得我就是‘他’,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总觉得怎么睡都不够……”
对于死了一次的人,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人若是抛开了生死,还有什么是不能的,却又有几个人是看开了的。只不过是在掩饰,在逃避。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明诚之所以向他们倾诉,是因为信任、尊重他们。把他们当做亲人来看待。
明诚的话语变得忧郁,诉说着自己的过往,自己不像是故事的主人公,与其说像是一个说故事的人,不如说是一个听故事的人。他们都能知道这“故事”的艰辛、苦涩。
“我只是想忘记过去,”明诚的语气变得平淡,“我希望你们也不记得了我说的是什么了!毕竟那不是我,‘他’是过去的产物吧!”
点点头,都希望明诚能走出那过去的阴霾。石年拍拍明诚的肩膀,示意他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诚低着头,放在石年的肩膀上,明诚比石年小,勉强的靠着。高大身形和瘦弱的背影形成鲜明的对比。石年拍着明诚的后背,石年还是很欣慰的,至少明诚还是把他们当做亲人来看待。也许自己就是明诚现在的唯一的亲人了,石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就是感觉。
石年看了一眼尴尬的姬子。眨巴眨巴眼,示意他再去猎一只野兽来,看来要再停留一天,可能明天再上大罗山拜访圣人了。两人还是很有默契的,这还颇有“肇事者”灰溜溜的逃离“车祸现场”的意味。石年看着姬子远去,心里很复杂,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