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你知不知道最近世道不太平?!居然让那蠢小子也凑活进工程里来!”
“晨叔,皓子在方面有特长,我朋友也觉得他构思不错,所以出大价钱请他做个电网。今天和内个朋友在外面应酬来不了了,仓库的工程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啊。”
“算了算了,你给了那兔崽子多少钱?”
“十万啊。”
“十万?!我说那小子哪儿来钱堆一屋子可乐呢。行行,你忙吧,工程就交给我。”
“谢谢叔。”
挂断电话,凌默苦笑的喝着可乐透过麦当劳二楼靠窗的落地玻璃遥望马路上人来人往的集市。这样的画面在末日里根本看不到,被死亡笼罩的城市没有半点生气。
离开渔人码头后,凌默想了很多。自己并不是优秀的杀手,但却是最不显山不露水的。李云瀚说的对,只有自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才能悄悄混潜入到李家内部。
喝着手里的可乐,凌默面对桌子上的三份套餐却打不起半点精神,深邃的双眼冷冷注视着没有半点星光的夜空。
确切来说,他是在看着月亮。
当时针慢慢爬到七上时,平淡如水的世界产生了一丝变化。
漆黑的夜空中,带给人们光明的月光逐渐变得黯淡,一层朦胧的薄雾从月亮左下角开始缓慢挪动,就像一张血盆大口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原本的黄色月光。
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五分钟。直到将整个月亮蒙上一层淡红色的薄雾后才停止了骚动,静静潜伏了下去。
这个世界仍然在继续运作着,逃避现实、不敢相信异变的人们连抬眼注视这巨大变化的勇气都没有。
但凌默知道,这个变化,将是一切灾难的起源。现在只是世界末日的片头曲,等到21号那天,序幕终将来临。
正准备离开餐厅,桌子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翻开盖子一看是王睿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默子,李家人走了暂时没事。不过这两天你别回来的好,就怕他们再来。最近天气有点怪刚才还挂了阵热风,你穿衣服多注意点,我和子旭就在网吧,有事记得联系。
我会的。
回复完信息,凌默紧紧握住手机,眼中掠过一抹凝重。
我必须活下去才能保护好他们。李刚,别怪我!
摸了摸口袋里的枪,凌默再次透过玻璃窗俯视着大街上依旧照常生活的人群,看着嬉笑怒骂的人间冷暖,凌默的心口颤了颤,坚毅的起身走出餐厅。
被情感所束缚是永远无法成长的。这个世界只有铁石心肠才能活的最好。
这句话是凌默前世参与一场拯救幸存者的活动中,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将军在屠戮了城市中所有幸存者后说的,只因为这群期待救援的难民没有粮食,没有能力,只能耗费国力……
回忆起往事,穿梭在人群间的凌默有了种无力感,明明知道末日即将到来,却无法拯救所有人。就算是主席说出世界末日的话,也不一定会有多少人信。就算相信,也会选择逃避事实。
这就是人性。
唯有尽人事、听天命。
凌默晃晃脑袋收起不必要的杞人忧天,把手机调到了静音。
李云瀚给他的地址是新华医院,一所市级医院,也是进行治疗的场所。
无论如何我不能死,杀了他后绝对要活着离开!
凌默深深望了眼高耸的医院大楼,坚毅的迈进了大门。
……
……
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死亡、灾难、噩耗。
凌默最讨厌进医院,只要踏进门,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与哀嚎声就会伴随浓浓的消毒味刺激他的神经。
他不喜欢看见别人挣扎、悲痛的画面。事实上没有几个人喜欢。
排在挂号的队伍里,凌默故作找人的不断移动着目光,实际上则是在观察摄像头的位置,为逃生路线做好准备。
李刚被自己打的有多重,凌默很清楚,不动手术恐怕半条命就要丢了。然而,被当作手心肉牢牢呵护的李家下一代接班人李刚,居然会被送往这间在申城的外科手术内完全排不上号的医院,足以从中窥测到点问题。
这间医院应该是李家经营的,因为是自己的地盘所以在李刚手术期间可以最大程度保证他免收杀手的行刺,也可以说是在提防李云瀚的动作。以李家的财力,几小时内调动申城最好的手术医师与最精良的手术器械,完全不成问题。
凌默粗略计算着,距离李刚被揍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左右,可能是因为校方不敢贸然通知校董引来李家震怒的关系,直到凌默离开学校后他们的车队才火速开往学校。这样的话,就只过去了六个半小时。
送往医院的路程要一个半小时,安排治疗也需要时间。这个时候李刚应该还在手术室里进行着急救。
正思考着,凌默已经排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把身份证塞到窗口后,却不知道为什么,护士伸出来取身份证的手就这样和自己的手指搭着不动了。
难道李家发现了我?皱起眉,凌默下意识的将空着的右手伸进了口袋牢牢握住手枪,却不想眼前这个长相精致小巧的小护士眼睛里发出异样的神采,惊讶的指着他的脸,奇道:“你是凌默?市东中学三年一班的木头?”
木头……
凌默一愣,自己确实是在市东中学读的高中,高三那年父母双亡后经常想心事,木讷的听不进别人说的话,也有过那么一个木头的绰号。
只不过由于在末世生存了两年多,见的人多了,凌默对于很多许久不联系的人都没了印象,一时想不起来眼前这个小护士究竟是谁。
注视着她,凌默不断在脑海里搜寻痕迹。瓜子脸,皮肤白皙有光泽,一双小眼睛眯起来笑时有种说不出的诱人,虽然嘴角没有酒窝,但是眼角下的哭痣却格外瞩目。
将视线下移,当触及到胸前这对足有E的凶器时,凌默脑子里的这一切瞬间连结到了一个人身上,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奶罐?”
这一声惊喊让整个挂号的队伍都陷入到了种说不出的诡异寂静。
被唤作‘奶罐’的女孩叫黄榕,是凌默以前学校的学生会会长,也是他的同班同学,就因为胸前的凶器逼人,经常被男生调戏成‘奶罐’。虽然毕业后也因为这个原因很受困扰,但被凌默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
黄榕的嘴角抽了抽低下了头,再抬起来时脸上的笑意未减反增,依旧用动人的嗓音笑道:“好久不见了呢,高中毕业后就一直没在联系过了呢。还记得读书时有次出去吃火锅,你对服务员说‘给我一盆****’,还有啊……”
女人的报复心是恐怖的,难怪仙人总说‘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子’。
凌默嘴角尴尬的抽了抽,刚才因为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所以一时口快喊了出来。没分场合是他的错,但是听这丫头翻不光的旧账,不禁有些气恼。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轻笑声,凌默决定以大事为重不与她争口舌,轻咳了一声,说道:“榕妹妹,麻烦帮我挂个脑科。”
“呸,你当你是靖哥哥啊?唔,不过你脑袋确实不好。”黄榕得逞的摸了摸小鼻子,恶狠狠的瞪了眼凌默后,迅速把磁卡做好连同身份证一起交给了他,只不过当中还夹了张小纸条,笑道:“喏,我的电话号码,今天我十二点下班,记得等我,如果你不等的话,哼哼,小心我去你大学里四处宣扬你的光辉历史。”
凌默汗颜,大学生涯虽然在两天后将彻底完结,但这小奶奶的脾气也确实难琢磨。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把自己当成好朋友的。
微微一笑,凌默点点头告别黄榕后,直接搭电梯上了二楼。
他好像比起以前要有冲劲了许多呢。
黄榕托着脑袋回忆起过去种种,一时竟忘记了工作,直到病人家属用身份证敲击玻璃后,才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继续工作起来。
……
李刚的伤势对脑部影响应该最大,所以凌默选择挂脑科。
这样做风险很大,但如果不这样他无法轻易接近手术室。
绕着二楼彻底逛了一圈,仔细记下楼面的每个科室间的位置、间距、距离、安全出口、通风口等关键资料后,凌默才缓缓走到走廊尽头的脑壳诊室。
李云瀚给自己的除了地址上还写着‘陈维明’三个大字。
除了这个名字外工作单位,联系电话什么都没。直到凌默从诊室外挂着的名牌上看到脑科主治医生——陈维明后,才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李云瀚提示我这个人,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李刚在这里治疗那么简单,啧,究竟是敌是友。混蛋,难道他想试探我的能力?
妈的,等回去后第一个崩了他!
回想起李云瀚那张千古不变的俊美笑颜,凌默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撕了。不提示倒好,一意识心里的困惑更深了!
“下一位病人,请进。”
算了,拼了,不管怎样这一关一定要混过去。
咬紧牙关,凌默握着候诊的序列号走了进去,推开门看到的是他永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