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会心疼的
“一号牢狱？”
林寒眉头一蹙，有些疑惑，并未直接出言提问，反而低下头，静思了起来。
“不错！”
李泽瑞眯眼一笑，点头道：“一号牢狱乃是我前来西峰城才建立而成的，这里面，关押的都是一群死不足惜的武者，对你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历练之地！”
“要知道！”
“你虽然这个年岁便有着足以匹敌炼力七重武者的实力，可真正说起来，你未曾踏足阶位，迈入‘武境’，连武道门槛都没有挤进，单是神州上实力最为普通的妖兽、凶兽，就不是你现在能够对付的，想要历练，也唯有以人类武者做为对手！”
“不过！”
“现在的你，貌似仇敌不少，又毫无与敌手相抗的实力。因此，想要外出寻找其他武者挑战、磨砺，自然是做不到了，所以我只能将你送入一号牢狱之中，进行历练，那里面的犯人虽然凶厉了点，但若是与之敌对、战斗，对于历练而言，却是绝佳之处。”
李泽瑞挤了挤小眼，语带诱.惑，“这还用多做考虑么？富贵险中求，若是能坚持下去，并且从一号牢狱中安然脱身，绝对会使得你体会良多，终生都为之受益！”
林寒沉默些许，抬起头来，不答反问，“一号牢狱是你一手建立的？那里面，关押的都是死不足惜的……武者？”
“那是自然，我李泽瑞，可是西峰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城主！”李泽瑞哈哈大笑，没有丝毫掩饰，得意之情不言而喻，让一旁静候着的李岳，听得哭笑不得，暗自摇头，感慨不已，自家这个城主大人，果然是远非常人，极品啊。
林寒眸光略闪，有些明白了，能专门建立一所牢狱，全部关押武者，而非普通犯人，这的确证明了李泽瑞的实力与势力，要知道，李泽瑞说的是牢狱，而并非牢房，一个牢狱有多大，林寒也不甚了解，但根据已知来看，最小，也绝对会关押百余人以上。
李泽瑞让自己前去牢狱中历练，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牢狱内的武者，并非那些实力不入流的小人物，而是有着一群能够让自己这个已经晋级炼力七重的武者，都有可能陷入危险境地的狠手！
这些年来，西峰城内尽皆流传，李泽瑞为人冷酷，手段狠辣，初来西峰城时，便因为那几个在城内颇有势力的家族不肯听命于他，一怒之下，将他们满门灭绝，连带着家中任何人都被抹灭不见，如今看来，此事应当不假，只不过，或许那些当事人并没有死，而是成了一号牢狱的一部分。
只是不知道，若是此事为真，那李泽瑞关押这些人到底又是所为何事！
养了这么多年，西峰城又不是边塞重地，根本不需要这些武者做炮灰，倒是有些不正常了。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李泽瑞突然插口，漫不经心，似乎对林寒答应自己，有着十足信心。
“你先跟我说说一号牢狱的构成吧。”林寒没有直接回答。
李泽瑞也并未着急，不以为意，笑了笑，开口介绍道：“一号牢狱共有五层，第一层人数最多，大多为炼力四重、五重境界的武者，甚至还有不少实力更低的。”
“第二层则是只有二十余人，实力大多为炼力六重、七重之间。”
“以此类推，第三层为炼力八重、九重的武者，第四层则是数名炼力十重，以及两名人阶武者。”
“至于最后一层，可能你意想不到……”李泽瑞顿了一下，“那是李峰的专属层次。”
李峰？
林寒一怔，旋即思量一闪，为之了然，以他的性格，的确有可能做出这种事，能够磨砺自己，不论任何方法，凭他狂妄的天性，应该都是毫不介意，甚至为此能够不择手段的。
冲着李泽瑞略一颔首，林寒目光闪了闪，陷入沉吟中，不再多语。
随着林寒的沉默，议事厅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就在李泽瑞有些不耐之时，林寒突然开口，淡然不惊的话语说出，让李泽瑞心中一惊。
“若是我没有料错的话，一号牢狱内，除去你说出来的五层，应该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第六层吧？”
林寒语气平缓，很是笃定，“而这所谓的第六层，恰恰就是你如此热情的让我前去一号牢狱的原因！”
“哈哈……林寒贤侄说笑了，一号牢狱只有五层，哪来的第六层。”
李泽瑞眼神略闪，惦着脸皮，转移话题，“贤侄方才所说之话，可是让伯父我伤心透顶哪！我一言一行，都是为了贤侄打算，即便是让你前去有所危险的一号牢狱，也不过是想让你能够快速成长，早日成为人上之人，凌于众生之上。”
“我这一片赤诚之心，绝对不带丝毫邪念，可鉴明月！我这满腔的付出之念，亦是从未有过改变，一切，只是为了你好！”
“贤侄，你一定要相信伯父！伯父知道，你定然又是想起了在落云镇时，伯父未曾出手助你之事，但你要明白，伯父当真是出于好心，只付出而不求回报……”李泽瑞面色诚挚，又是按耐不住，开始了悲情演绎。
林寒神情平淡，已经习以为常，手捧清茶，不时抿上几口，八风不动，任由李泽瑞洒泪长叹，从满腔的心酸之词，在转移到无意义的废话之语。
良久，李泽瑞才回过神来，从延伸到没有边际的话题中回到了原地，怅然道：“伯父也就不再多说了，总之，你一定要相信伯父为你付出的心思！”
林寒无力反驳，李岳则站在一旁暗自郁闷，若是将近一刻钟有余的无意义长篇大论，也不算多说，那在自家这个城主大人眼中，什么才叫多说？
“好了，伯父也不必多费口舌，一号牢狱，我定然会去的。”最终，林寒应了下来。
“哈哈，如此方是正确！”李泽瑞洒然长笑，似乎格外欣喜，可那一直眯起，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小眼睛内，却是隐隐闪过了些许复杂之色。
这让一直关注着他的林寒立刻敏锐的观察到了，蹙眉的同时，也是不禁有些迷惑。
说实在的，李泽瑞的态度，的确让林寒很是费解，看似亲近，实则却是奸猾如狐，总是下套给自己钻，而且，每每若是谈及正事，他总是极尽口舌之能，一味只求帮助，半分好处都不肯给，不论如何来看，都像是只在利用自己。
但是！
如果说李泽瑞一直都虚情假意，巧言相向，可有时候，林寒从他不觉间流露出的情绪来看，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好像，他也在为自己考虑着。
寻思一阵，未得结果，林寒只能摇头抛去脑中想法，没有去过多的思虑，又是跟着李泽瑞谈了谈入狱之后，李依依的诊治该如何去做。
这方面的事情，林寒倒是事先想好了，因此也没有犹豫，直接跟李泽瑞说明了。
由于除去最开始的三次施针，后面的治疗要简单许多，也不必使用‘八脉针法’了，而且时间跨度上，也是要大上不少。
第四次施针在七天后，林寒如今知晓了一号牢狱的层次划分，原先的打算，也就更加完善了，首先，在进入一号牢狱后，不必着急着向深层次进发，先在第一层修炼七天，待巩固了炼力第七重的修为后，正好便是治疗之日，替李依依施针诊治完毕，有了时间，才能正式进军第二层。
之后的治疗，需要的时间更加长，大概有半个月左右，所以，林寒也根本不必着急，完全有着足够的时间，在一号牢狱内，寻找其他犯人比斗，磨砺自己，待到历练中途，再抽空替李依依施针治疗一次，两不耽误。
将一应想法交代清楚，李泽瑞没有多说什么，很开明的同意了，或者说，在跟林寒说起一号牢狱之前，他就将这些想好了，因此自然不会有所困扰。
随后，两人端坐上椅，又是一番磋商，一反常态的是，这一次大多都是林寒再说，李泽瑞捧着茶杯在听，足足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林寒才收住了口，结束这一段对话，起身告别，躬身，而后离去。
二人相谈的这一段时间内，林寒言语间很有技巧，显露出不比李泽瑞差上多少的‘言语功底’，隐晦的将一些不安定的因素都提了出来，无非就是关于高家、秦家之事。
林寒知道，若是秦家查到他们家族两名嫡系子弟都是死于他手，而秦密对李依依的治疗医师身份，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挤掉，那么他们秦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很有可能会跟高家联手，对于自己施展计划，林寒可不会忘了，那日在落云镇西的药铺内，秦潜跟高明二人狼狈为奸的那一幕。
对话期间，李泽瑞依旧保持着看似散漫、滑稽，实则奸猾成魔的个性，侧耳认真听着林寒说出的一切事情，神情很是专注，但是，实际上，他言行之间，却是毫无营养，不时打着哈哈，没有回应半分，一味的敷衍着。
对此，林寒也不在意，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着让他回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不着痕迹，却又很清晰的将这些统统提了一遍。
最后，离去之前，林寒也没有忘记，让李泽瑞明日清晨，带他前去所谓的一号牢狱
待林寒背影消逝在议事厅内，李泽瑞面色微微收敛，耸了耸敦实的肩膀，带动着脸上的厚肉，一阵颤动，莫名的说了一句，“林寒，果然有点心智，比我预料中要明智。”
李岳不解，方才林寒明知城主不会回应，却还是将一切隐晦事件说完，这根本就是无用功，有何心智之说？
略微一愣，李岳皱了皱眉，正待发问，这时候，李泽瑞却是摇头不语，反身走出了议事厅。
城主没有回答的念头，李岳也不好追问，独自一人留在厅内，眉头依旧蹙的紧紧地，想着林寒先前一番没有价值的交代中，到底有何奥妙，不得其解。
………
回到居住的厢房，林寒花费了超过与李泽瑞说明一切时数倍的口舌，才将个中缘由跟妹妹说清，并且得到了她的认可，能够前往一号牢狱进行历练。
“哥哥，在里面一定要注意一切，不能马虎大意。”林雪做着分别前的相惜，因为对于一号牢狱到底是何模样，她也不甚了解，所以担心倒并不是很多，更多的，却是离别时的惆怅。
从小相依的兄长，每一次分开，都会让林雪一阵黯然，小小的心里，尽是不舍。
或是想冲散心中的难言情绪，林雪这次说的，明显比起上次前往武阁求学时要多。
“在牢狱内，不要随意招惹其他犯人，跟他们好好相处，即便要跟他切磋，也要事先说明，免得误会，哥哥你势单力薄，不要被欺负了。”
小女孩儿故作老成，如是说着，内容让林寒哭笑不得，他本来是打算进入其内战斗，甚至……杀戮。可被妹妹一说，反倒成了过家家似地，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委实让人有些窘迫。
“傻丫头，哥哥还用你说么？”也不好打击妹妹的热情，林寒颇为轻松地笑了笑，语带宠溺。
“讨厌了，听我说。”
被他这一打岔，林雪明显忘词了，想了好久，才接起来，“在牢狱内，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住要清理自己，那里不比家中，没有良好的环境。嗯……还有，一定不要饿着自己。”
这之类的交代，更是让林寒颇为颓然，妹妹这般一说，倒是真的将离别之情，冲散的一干二净了。
当真是无心插柳。
“好了好了，哥哥知道了。”林寒笑着打断她没完没了、没头没绪的交代。
林雪一瞪眼，眸光中，蕴含杀气，见哥哥识趣的不再作声，才继续说了下去，“就算哥哥真的很想尽快的磨砺自己，也不要着急，小雪跟哥哥都很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的……”
“不要跟实力比自己强的犯人交战……”少女忽然沉默了一下，再次出言时，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那样、那样即便是胜了，小雪也会心疼的。”
轰！
先前还是觉得有些好笑的林寒，面色徒然僵住，平静的心湖，霎时间为之震撼！
林寒无言以对，妹妹不含杂质的眼泪，让他深深地被触动了！
伸手拉过妹妹有些单薄的身子，带入怀中，林寒低下头，看着少女已经泛起湿痕的眼眶，默然不语，有种无声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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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又是接近两点，真的不是故意的，卡文卡的厉害，这一章写了五六个小时，求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