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蓝带着慈母龙到达狭谷时已是深夜,他兴奋的想让慈母龙观察一下四周,但所有的慈母龙都累坏了,好不容易听到了湖蓝发出休息的命令,直接倒地酣睡。
湖蓝有些悻悻,他想象过给它们来到山谷后的情形,兴奋的吼叫,向它示好,大吃一顿……
但唯独没有想到是倒头就睡,他不满的哼叽一声,也只好睡了。
第二天下午,湖蓝被几条舌头舔醒了,他眼开眼睛,只见一群慈母龙围着他,不停的****着。
远处,还有几只慈母龙在草地上打滚,在树林中嬉闹,他的那三个弟弟妹妹更是离谱,其中有一只竟然跳进了湖泊里。
近两年的时间,每天走在尘土飞扬的沙地上,忍受着几十度高温的炙烤、忍受着干渴和饥饿,忽然就到了一个清凉的峡谷内,会是怎么一种反应?
濒死之人见到绿洲时的反应就是此时它们的反应。
它们昨晚不是不想兴奋,而是没有发现山谷的这一切,现在,它们的兴奋程度超乎了湖蓝的想象。
湖蓝终于感到一丝心慰,他从那只围着他表达兴奋的恐龙中突围出来,在心底微笑。
这片峡谷不大,但植被茂盛,又有高山雪水作为水源,无论干旱持续多久,它们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包括慈母龙妈妈在内的这些慈母龙再没出过狭谷,反倒是湖蓝,要捕食时还要返回山脚下。
干旱一直持续着,但狭谷中的慈母龙恢复了正常生活,甚至比旱季之前的生活还要惬意。
湖蓝捧着许多黑色果壳,从树林中走出来。
这是白垩纪最常见乔木的果壳,坚硬,轻巧,湖蓝正把它们堆成一堆。
说来好笑,在人类社会有“植物活化石”之称的银杏在这里遍地都是,而同样珍贵的红杉在这里就更常见了,收拾它们并不是湖蓝想搞科研,而是为了慈母龙产卵。
湖蓝的面前,黑色果壳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
大干旱持续的那几年,慈母龙自己都吃不饱,根本没有力气产卵,但来到山谷没有一年,它们就开始了繁殖。
第一个慈母龙将蛋产在了湖边,只有两只孵化而出,而且一出生就非常的柔弱,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
湖蓝在救活这两只小恐龙的过程中,尝试着让母龙建立了第二个行为习惯,每天晚上,他都亲自把小恐龙放到母龙的怀里,用母龙的体温给它们取暖。他就在母龙的旁边观察着,只要母龙有翻身的动作,湖蓝就把小龙拿出来,然后叫醒母龙。
这种状态持续了三个月,母龙在睡眠中越来越警觉,翻身的动作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要小龙一动,它就能醒来。
至于白天,湖蓝就把小龙转移到阳光能晒到的地方,让阳光为给它们热量,两只小龙顽强的活了下来。
搞定了它们,湖蓝就开始收集果壳。
这种果壳是黑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们吸收热量,一点点向里面传递,果壳堆的中心就能达到三四十度,而且有外面的果壳保温,这个温度非常稳定。
湖蓝开始让慈母龙建立第三个行为习惯——在指点的地点产卵。
他找到母龙的卵,故意在它们能看到的时候,大摇大摆动的将蛋取出,放进果壳堆里埋起来,然后守在旁边,不让母龙移动它们。
慈母龙的母性是强大的,它们总是有办法趁湖蓝不注意时将蛋偷出来再放会原地,湖蓝再把它们取回来,双方就蛋的问题展开拉锯战。
好在所有的慈母龙都知道湖蓝是自己的伙伴,对它的行为只是不解,而没有其它意思,
第一批恐龙在果壳中破壳而出,非常强壮,母龙看着强壮的小龙,稍稍明白了湖蓝的意思。
由于恐龙的孵化与产卵并不是每年都有,所以这个行为习惯的建立已经持续了三年,此时,湖蓝悄悄的跟在一只母龙的屁股后面,看它最终要将孵产在哪里。
母龙拖着肚子,缓慢的行走在峡谷中,寻找着理想的产卵地,它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果壳堆前站定,湖蓝高兴的简直要蹦起来了。
行为习惯的建立是动物能够进化的标志,如果一个动物不能形成行为习惯,那它们早晚会被自然淘汰。
湖蓝看着这只母龙产完孵后把蛋埋了起来,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恐龙是可以向更高等的生命状态进化的。
他轻松的走出狭谷,山脚下,一股热流袭来,四年没下雨了,山下已经快成了沙漠,滚滚的热风席卷着湖蓝的身体,让他感到窒息。
动物的迁徙仍然持续着,只是规模小了许多。
他坐在山坡上,如一尊冰冷的石像看着在热浪中挣扎的迁徙者。
在狭谷这几年,湖蓝的身体已经长到十米长,完全达到了成年牛龙的体型,但他的年龄还未成年,也就是说他还会继续生长。
湖蓝对自己到底能长多大也充满了好奇,他在这狭谷中只做三件事:帮助慈母龙建立行为习惯;下山猎杀食物;上山锻炼。
现在,他那强大的身体真可以称得上一架杀戮机器,如果再遇到像恐爪龙这样的存在,湖蓝不再讲究那么多的技巧,而是直接出击,用锋利的爪子直接切开对方的身体。
在猎食上他所花的时间越来越短!
湖蓝在迁徙大军中选中了一只巨齿龙,出击!
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下山,一路上带起的劲风将尘土高高卷起,这只巨齿龙被湖蓝快速的冲击撞飞出去,然后湖蓝压到它的身上,轻松切开了它的脖子。
血沫包裹着气泡从它的脖子中喷出,让它很快停止了挣扎。
这次猎杀在迁徙队伍中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许多恐龙看到湖蓝的样子都纷纷避开。
湖蓝将巨齿龙拖到山上,开始进食。
吼!
进食完毕的湖蓝长吼一声,准备回山。
但好像是回应他一样,一阵更巨大的吼声在远处传来,湖蓝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动,这是暴龙的吼叫声。
来到白垩纪近十年,湖蓝只在迁徙途中见过一次暴龙,它们的吼叫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湖蓝知道,随着自己越来越强大,总有一天他会跟暴龙发生正面的冲突。
他想了想,向那吼声走去。
不到一千米外,湖蓝就看到了发出吼叫的暴龙,同是经历了四年的干旱,这群暴龙的状态明显跟其它恐龙不一样,它们的鳞甲虽然布满了灰尘,但依然光亮,而且眼神中也没有太多的萎靡之色,这说明它们在旱季依然活的很好,和湖蓝一样!
白垩纪!这真是最好的时代,又是最坏的时代。
只要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无论环境怎样,依然能吃饱喝足;但如果处于弱势,即使风调雨顺,也要逃命。
湖蓝看着这群暴龙,它们像进入某种仪式一般,由十几只暴龙围成一个圈,将两只最强壮的暴龙围在中间。
从鳞甲的颜色上看,这两只最强壮的暴龙一只比较年轻,一只较为年老。
吼叫就是它俩传出来的,它们不停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与对方对峙着。
它们在抢夺头龙的位置!
湖蓝看懂了,不由有些兴奋。
在食肉恐龙家族中,头龙的产生是需要经历一系列的战斗,只要最强者才有资格率领整个族群。
随着头龙的渐渐老去,有一些年轻的恐龙对它的臣服之意会减弱,有时会觉得对方还不如自己强壮,从而产生自己能取代对方的想法,每当族群中有这样的刺头出现时,便会发生搏斗。
搏斗一般由挑战者发起,头龙是被动应战一方,但这种战斗是最强者之间才有的战斗,有幸见到的机会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