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美望着眼前这个站在她面前一语不发的英俊男人,闪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这就是汉人的侯爵?果然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但为什么他这么忧郁?看着我的目光里为什么都是残忍和怒意?他究竟会怎么对待我……们?
时迁等人如狼似虎地冲进城守府时,静美正在给王太后纱耶音读汉诗,王后本正秀陪伴在侧。
正读到“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时迁大咧咧地往桌子上一跳,用贼眼看着这三个女子,尖声道:“大汉渤海侯驾到,倭奴贼酋,还不下跪迎接!”
城中的惊哗早就传到了这里,纱耶音面色苍白,浑身发抖,掉头就想跑,是本正秀吩咐静美继续给她读诗,然后毫无惧意地盯着进来的沈云。
“倭国王后本正秀见过大汉渤海侯殿下!”纱耶音用非常纯正的汉语对沈云说道,身躯盈盈下拜,也是标准的汉人裣衽礼。
面对这样的女人,沈云倒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在他想来,这些倭奴都应该躲在床脚门边瑟瑟发抖,惊恐地等着汉人进去收割他们的性命,而不是以如此淡定的姿态面对自己,面对汉人!
倒是这个本正秀身后那个年过四十的王太后有些苍白。至于那个瞪着眼睛直视自己小萝莉,沈云根本就没拿正眼瞧她。
“你,可知罪?”沈云顿了顿,将时迁划拉到地上,也不管这个镇定的女人是谁,大刺刺地坐在她面前,沉声问道。
府外的惨嚎声越来越大,在江户城上空汇聚成一道绝望的声浪,似要将这里都给掀翻一般。
本正秀头也不抬,依旧保持着裣衽礼的姿势,恭谨道:“殿下,我等何罪之有?”
不等沈云说话,本正秀忽地直起身,眼睛直视道:“我倭国子民替上国分忧,出兵平定扶桑州贱民叛乱,粮草自给,死伤无数,未曾向上国讨要过一分钱粮、一位兵员……如今殿下不问青红皂白,兴师问罪,杀我倭人于光复之城,臣妾倒想一问,这是何故?”
好一个伶牙俐齿,狡辩多智的女人。
沈云被她这番话气的发笑,只是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寒意。
“何故?你是不是还想否认倭寇肆虐大汉,屠我汉城子民的事啊?”
“人分九等,士有忠奸,倭国确有无知匪徒流窜于海面为患,而上国亦然有刁民作祟于山岭之间。此天下大同之期不可预知之数也。属国自问事汉极谨,从无逾矩,岂能因莫须有之罪加于我等之身?”
本正秀一番话倒是说的掷地有声,挺胸直颈时的辩驳也有几分风采,若是一般人还真被她给问住了,可沈云却不会。
他朝本正秀冷笑数声,道:“本侯这次来不是跟你开辩论赛的,成王败寇自古使然。既然你说我已莫须有之罪加于你等,那便是莫须有吧!哼,煌煌大汉,揍你就揍你,还需要什么理由?!你也别妄想明治那厮会及时赶回来救你们,没用的!我既然敢来,肯定做了完全的准备---知道飞骑军吗?呵呵,此时正有一营飞骑军在崇山峻岭间疾驰,绕道袭击你们倭军的侧后……你认输吧!倭国从此可以在世界版图上划掉了!”
沈云之前一番无赖式的辩驳还让本正秀带着不屑眼光,可听到后来已经惊骇地瞪大眼睛。
这时,一直在本正秀身后瑟瑟发抖的王太后纱耶音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爬到沈云脚下不住磕头,嘴里用有些怪异的音调说着:“侯爷,下国小民无知,无意冒犯天颜,求侯爷念在倭人数百年事汉极谨,从无逾矩的份上,略作,略作惩戒便是,不要,不要再行雷霆之事,求求你了,侯爷!”
她的汉语说的还是很标准的,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恐惧,整个音调都变异了,有些歇斯底里,又有些颤抖,所以听起来很怪。
府外的杀戮更炽了,有许多倭奴哭着喊着求饶的话,想要冲到这里寻求保护,但无疑是给公孙胜更多的功勋罢了。
沈云看了一眼本正秀,她的脸色已经大变。带着戏谑的笑容道:“这样说话才对嘛!作为下国就应该有下国的觉悟,老板训斥你还需要理由吗?不需要!所以千万不要狡辩!因为狡辩也没有用……这样吧,我的士兵们远道而来,你们倭奴又穷的叮当响,我没有犒赏三军的钱了,不如就麻烦太后你帮个忙吧!”
沈云的笑容很淫邪,很暧昧,让人一望便会朝某个不好的方向去想。
纱耶音顿时明白沈云所说的犒赏三军是什么意思,“啊
”一声尖叫,又连连朝沈云磕头。
“不要,不要,侯爷,我,我还有一些首饰,可以给将军犒赏三军,求将军,侯爷不要……”
沈云不等她说完,已经冷哼一声:“你们杀我汉人的时候何尝听过他们讨饶?那些凄厉的哭叫,死不瞑目的母亲,至今还在九泉之下难以安息,让你服侍我们汉人是便宜了你……时迁,拖出去,扒光衣服让弟兄们尝尝王太后的味道!记住,别弄死了,我还有用!”
时迁哈哈一笑,拖拽着纱耶音往外走,嘴里笑道:“侯爷放心,这老娘们保养不错,我们才舍不得一下就弄死了呢……”
纱耶音被拖出门口的那一刹那,发出筋骨被折断的惨叫声,然后很快归于无形的沉寂。
本正秀真的怕了。她全身抖如筛糠,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她发现了,这个渤海侯并不是那些传统上的汉人,行事恶毒又不择手段,根本不在乎所谓大国风度。更不在乎青史上是否会留下恶名。
这样的汉人,本正秀从未遇到过。
倭国完了,倭国完了,倭国完了……
这句话一直在本正秀脑海里浮现。
直到沈云一句淡淡的话语,如惊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响,她才醒悟过来:“奥尼尔,我的好兄弟,这个什么王后我看着实在心烦,就赏给你吧!”
“不,不要!不要过来……”本正秀望见奥尼尔那如天神一样的身躯,还有黑炭般的肤色,顿时惊得连连后退,死死抓住衣襟,尖叫道:“不要,侯爷,殿下,不要……我,我知道很多秘密,我能帮助你,我们本正家族都能帮到侯爷!”
可惜,沈云压根不听,此刻在他心里,将这些倭奴全部赶尽杀绝是充斥在他脑海中最大的欲望。别的一切都可以放下。
本正秀还没有说完,沈云已经不耐烦地一挥手,奥尼尔已经将本正秀揪了过来,扛在肩上箭步出去---在这个黑人巨汉面前,本正秀比兔子也强不到哪里去。
本正秀绝望的惊叫仿佛还在房中回荡,沈云起身站在这间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汉人气息的房间,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惨嚎,忽然有种“人生几十年,忽如远行客”的感叹。
欺负弱小的女人当然不是沈云的目的,他的目标是将倭奴彻底灭族。这些女人只是这场灭族之战的牺牲品和陪衬品罢了。
沈云自己对这些女人是没有丝毫欲望的。原因无他,仅仅是对倭人的厌恶。更何况,三军可以疯,但唯独他不可以!今夜还没有过去,丹墀山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呢!
就在这时,一件绵软的披风盖在了沈云的肩上。
沈云倏然回头,突然发现是刚才一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自己看的倭国女人……该死,自己怎么这么大意?这里还有一个倭奴呢!
沈云正想大叫,未想那倭奴却突地跪在沈云脚下,颤声道:“侯爷,我是倭国公主静美,深知侯爷对我倭国子民已动杀心,我亦难免如母亲那般……只是求侯爷能够体恤下国子民仰慕上国风采之心,不要赶尽杀绝,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能作出‘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此等佳句的侯爷你呢?!方才妾本有机会行刺侯爷,但妾却难以忍心下手……”
后面的话沈云没听见,他忽然皱起了眉头,看着这个倭国公主,心里某个想法被忽然触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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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此刻骑在马上,猛力挥舞着马鞭,脸上都是汗水。胯下战马发出吭哧吭哧的声响,马力已经快跑尽了。
在他身后,还稀稀落落的跟着百十个仓惶奔逃的倭国士兵。熊本次郎就在其中。
所有人脸上除了仓惶之色,更多的还是迷茫和不可置信。
败了!怎么就败了呢?
在日落之前,他们还牢牢掌握着战场的一切。汉军的自杀式突围根本没有成果,已经被熊本引到了富士川前,只需再过一刻钟,等西面的辅军压过来就能将汉军集体围歼。但就在这时,江户城方向却传来噩耗!
这绝对是噩耗!
明治当时本能的拒绝相信这个消息。可看着满脸焦急,又带着惊惧的本正雄,他又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江户城,被汉军攻破了!
“天照大神,难道你真的不保佑你的子民了吗?”
明治仰天大哭,却迟迟无法作出决定。
这时,还是熊本代替明治下达了全军救援江户城的命令。可这退却也不是说退就能退的,熊本只能命令最精锐,行动力最好的第二军团先行赶回江户,可在丹墀山,早已埋伏好的汉军突然杀出,将第二军团和大军后队彻底割开。首尾不能相顾。
这个时候,熊本已经意识到不好了,赶紧催促着明治赶紧先跑,他带军殿后。
但接下来他连殿后都不需要了。一支举着飞骑军旗帜的骑兵从富士山西侧杀出,一路绝尘,穿透了辅军的阵列,直往富士川边杀来,同时嘴里高喊:“大汉威武!”
富士川边本已绝望的扶桑州乙等军团中师将士,顿时士气大振,居然一股脑的冲破了倭军的防线,朝熊本的中军杀来。
这个时候,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了。只有跑。
可这一跑,明治就知道自己完了。这辈子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北海道已经没了,如今江户城又被攻破,在救援中自己的军队也被打的七零八落,不等天亮,汉军便会彻底结束关东平原的战事,而他即使侥幸不死,也不可能再登上王位---大汉帝国绝对不会再册封他的。
这一刻,明治甚至想自刎算了。但熊本的一句话让他又有了一点希望:“王上,有人,有人部落的斜弧族长就在大岳山,去那里,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有人部落还有一两千人在大岳山,他们战斗力凶悍,是一个极为可靠的助力。不过由于有人部落的食人习俗太过骇人,明治并不敢让他们进入江户城,而是安置在大岳山。
此外,崔成浩也在那里。他麾下还有几千高丽士兵,只要能挡住一夜,明日再号召全体子民起来抵抗,或许他还没有败到彻底。
明治看见了一丝希望,当下就一心一意的朝大岳山跑。至于江户城……去******吧,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自己能活下去,一切都可以牺牲!
忽然,鼻尖有一丝冰凉,明治抬头一看,昏沉的夜空,不知道何时竟然开始飘起洁白的雪花。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非常突然,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征召。才这么一个错愕间,整个天地都飘起了白雪。
“天亡我也!”
明治惨叫一声,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和漫天飘舞的雪花混在一起,形成绝美的一段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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