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宇寒让人在静海市在一块山头,把最大的一块地买了下来。
不管是暗夜的人还是佛陀会的人员全部都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凄凉,今天是所有死去兄弟下葬的日子,一如江湖深似海,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混出一片好的前程,江湖太过残忍了,每个人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不过走上了这一条路每个人就也都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此刻每个人都只是悲伤,但是却无人哭泣,虽然很多人已经心如刀割,死去的有着自己不熟悉的,也有着和自己过命的,有自己的弟弟,有自己的哥哥,所以人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泣,毕竟很现实的一句话是——江湖不相信眼泪!
胖瘦兄度几乎全部是自己在动手,山里出来的他们终究还是走不出情感的羁绊,他们做不到一般帮主的残暴和心狠,也做不到张宇寒对于死亡的淡然。
大半天时间一座接着一座的墓碑就已经竖立起来,看着一个个陌生的,熟悉的,照片或名字,一种无法说出的感觉在张宇寒的心中,其实见惯了杀戮的他心中早就已经对于死亡没有任何的畏惧了,但是此刻看着密集的墓碑还是感觉莫名的心酸。
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张宇寒高高的举起一杯酒,走到墓地前,弯腰洒下,所有人都随着他的动作一气,一时间整片墓地酒香四溢,下一秒嘶吼声起:
“兄弟们,一路走好!”
“···”
受不了此刻大家这种悲伤的氛围,敬酒上香以后,张宇寒就独自一人走向一旁,这片山头几乎全部都是被承包下来的最为墓地的风水宝地,各大有钱人也许房子都没急着去买,却已经在这里帮自己定好了一大块地,这年头不仅仅活着的时候要有钱,连死去都要死的很奢侈,活不起,死不起。
“老弟弟,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喝酒,杀人的场面?”
就在张宇寒感叹中,远处淡淡的声音飘入他的耳朵,顺着声音走过去,正好看到了秦项羽的身影:“想当年为了追随杜先生,我们两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手中拿着酒,脸上带着醉意,带着悲伤:“你为什么就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我们原本可以按照杜先生的意思完美的掌控静海,我管白,你治黑,我们一明一暗的掌控,多美好啊,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声音带着哭腔让张宇寒听着都感觉到一丝的哀伤,看来这两人的情感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秦项羽痛饮手中烈酒,随即还顺着陈三刀的墓碑倒下,咬牙切齿道:“老伙计,你可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啊!”
“你们两人兄弟,还真是有着默契啊!”
张宇寒的声音突然传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对方身后,在秦项羽转身看着他的时候,接着说道:“他生了两个好儿子,而秦先生你呢?你找了一个好老婆,你们兄弟俩还真是该浮人生一大白啊。”
秦项羽眼睛一凝,随后恢复:“很多人都小看你了!”
秦项羽没有回答他的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的张宇寒面对他已经没有以前的哪一种敬畏了,现在的他已经有着足够的底气站到自己的面前,很多时候不仅仅是他夫人在咒骂,他自己也觉得恍惚,以前还是需要他庇护的青年,现在已经有着平视他的能力了吗?
张宇寒的脸上温润带着的笑容,缓缓的靠近对方:“秦先生还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啊,敌人死了你依旧会为对方留下眼泪,妻子有问题你依旧心甘情愿的为对方庇护。”
“秦先生,你不累吗?”
秦项羽呼出一口长气,慢慢的站起来看着张宇寒:“我落魄的时候,她陪着我一起吃过最肮脏的馒头,我病重的时候,她为了照顾我不眠不休,我被人追杀之时,她为了挡过枪,挡过刀。”他看张宇寒眼神温柔补充:“她还给了我两个孩子。”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对她?”
张宇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没有想到那个看着野蛮的女人做过这么多的事情,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能理解对方了,叹息道:“是啊,女人是无错的,女人的错都是男人的,只能怪这个男人太无能了。”
“给她机会,也请你相信我。”
秦项羽似乎是在给张宇寒保证,又丝毫是在对自己说:“她是不会害我的,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意外,只不过是身不由己而已,相信我会改变这些情况的。”
张宇寒闻言点了点头,伸出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秦先生你就这么自信?你就不怕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吗?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好像棋子一样吗?”
秦项羽苦涩的淡淡一笑:“用几十年的时间去布一个局,这个人的心思也够重的,只是布局人可能忽略了一件事!”
张宇寒疑惑:“什么事?”
秦项羽淡淡开口:“最难以控制的事情就是人的情感,十几年,很多东西都是会变的,当初你自信可以控制的人和事,多年以后你依旧自信自己可以吗?”
“给你讲个故事吧,静怡小时候的故事!”
在张宇寒眉头渐渐舒张开的时候,秦项羽很是意味深长的开口:“小的时候,静怡特别喜欢穿新的衣服,所以每次出门她母亲都总是要提醒她爱护自己的衣服。”
“她也确实把她母亲的话记到心里的,别的孩子在地面玩耍的时候,她就总是在一旁看着不会去参与,就这样有一天她们学校参加郊游,她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和别人去打闹,自己一个人走到一旁公园的椅子上。”
“但是椅子有些脏,为了不让自己的裤子脏掉,她就用自己的手去擦,擦完以后手又脏了,她下意识的就擦在了她刚刚想要保护的衣服上,回家以后她母亲责备她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衣服,她哭诉着,她感觉自己好冤枉,她明明很在乎的。”
秦项羽微微一笑:“你知道吗?很多时候不是不在意,而是太过在意后总会做出不小心伤害的事情。”
张宇寒沉浸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对方沉思的模样,秦项羽嘴角弧度勾起,随即话锋一转:“香港你什么时候去,我们的产业全部都被打压的不行了!”
张宇寒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看着天空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有些帐也确实该去算算了!”